初春二月，柳枝綠。

天氣漸漸轉暖，宮們了襖，換上鮮亮的春裳。

顧莞寧臨盆在即，琳瑯玲瓏每日攙扶著在寢宮裡走上一圈。產房早已備好，宮中幾個接生嬤嬤也都在椒房殿裡住下。

蕭詡也沒了心思理政事。每日朝會一散，便來椒房殿。將所有瑣碎的政事都扔給阿奕。其名曰“鍛鍊儲君”。

任勞任怨的儲君老老實實地接了所有奏摺，每晚至要忙到子時。

十指不沾春的阿，時常親手做了宵夜送去，陪著阿奕一起熬夜。

顧莞寧心疼兒子，不得要嗔怪蕭詡幾句：“我還沒發，你天天守著我做什麼？那一堆奏摺，都扔給阿奕。他哪裡吃得消！”

任怎麼數落，蕭詡一律著，人卻是一未：“你生阿淳小四的時候，吃了不苦頭。我沒能陪你。到小五出世，我總得陪在你邊。”

“再者，阿奕已經十七歲，上朝聽政已有幾年。也常隨著我批閱奏摺，不會出什麼子。”

顧莞寧又瞪蕭詡一眼，還未說話，面忽地一變。

蕭詡時刻留意著的神變化，神頓時繃起來，立刻手扶住顧莞寧：“阿寧，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痛要發作了？”

顧莞寧忍著疼痛，點了點頭。

短短片刻，額上已滲了一層冷汗。

蕭詡心中焦急，立刻張口喊了一聲：“快來人！去接生嬤嬤來！”

……

生產之痛，顧莞寧又經歷了一回。

過程之艱辛，不必細述。

今年已有三十二歲，此時生孩子已算高齡。自小四之後又隔了好幾年。大不如前。好在有徐滄坐鎮，宮中的幾個接生嬤嬤接生經驗十分富。

熬了一夜，有驚無險地生了小五。

這一夜，蕭詡一直陪在邊。用巾爲拭汗珠，在耳邊不時輕聲，喂喝參湯。

筋疲力竭地生下小五。孩子的啼哭聲響起的那一刻，疼痛疲憊至極的顧莞寧忽地落了淚。

蕭詡眼眶也有些溼潤，俯下頭，在失了的乾脣上落下輕吻。

“阿寧，我們又有一個兒了。”

顧莞寧哽咽著嗯了一聲。

蕭詡小心翼翼地抱了皺紅通通的嬰兒放到顧莞寧眼前：“阿寧，你睜眼看一看，這是我們的小五，我們的兒。”

顧莞寧睜開眼，過迷濛的水汽，看到一張嗷嗷哭喊的小臉。

剛出世的孩子，像個沒的小猴子一般，半點看不出醜。可在眼中，眼前的小小嬰生得麗可，舉世無雙，誰也不及。

顧莞寧無力手孩子臉孔，輕聲道：“將小五放在我枕邊。”

蕭詡笑著應了一聲，作輕至極。

小小的嬰兒靠在枕邊，顧莞寧略略側頭，在那張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蘊著笑意昏睡過去。

……

再次醒來，已是下午。

產房裡氣重，收拾得再妥帖，也有些的腥氣。

顧莞寧還未睜眼，便喊了一聲：“小五呢？”

耳邊響起的，卻是兒阿悉的聲音：“小五一出生，母后的心裡就沒我這個長的位置了。一張口便喊小五！”

半真半假的玩笑裡，出些許酸意。

顧莞寧忍俊不，睜開眼，映眼簾的正是阿麗英氣的臉孔。

阿奕可算是逮著機會取笑阿了，手颳了刮臉：“也不！十七歲的大姑娘了，還和妹妹爭風吃醋！”

阿淳立刻接了話茬：“姐姐也不必愁父皇母后捨不得你出嫁了。有了小五妹妹，父皇母后哪裡還會惦記姐姐。”

小四也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三哥說的有理！”

阿：“……”

姐弟四個，阿佔了長，又是唯一的兒。蕭詡顧莞寧自是最疼。平日三個弟弟都敬自己的姐姐。不過，被欺得久了，總有些悶氣。今日可算是逮著機會“報仇”了。

顧莞寧爲阿撐腰：“阿，你別聽他們三個胡說。便是有了小五，母后心裡最著在意的也是你。”

阿又神采飛揚起來，驕傲地衝弟弟們哼了一聲。

抱著小五的蕭詡走了進來，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和顧莞寧相視一笑。

“父皇，我來抱一抱妹妹。”

阿早將心裡那點吃味拋到了九霄雲外，興沖沖地湊了過來。阿奕不甘示弱，也湊上前來搶著抱小五。

蕭詡捨不得鬆手：“你們兩個手腳的，哪裡會抱孩子。都一邊去！”

阿：“……”

阿奕：“……”

一起失寵的姐弟兩個，心有慼慼焉地對視一眼。

顧莞寧角的笑意一直未停。

蕭詡像捧著寶貝一般，將小五捧了過來：“今兒個早上小五剛出生，你還沒看清的模樣。現在快些仔細看看。”

顧莞寧笑著嗯了一聲，細細打量起小五來。

小小一張臉，還不及拳頭大。小鼻子小，眼睛倒是生得大。孃剛餵了，小五吃得飽，又被抱得舒適，打了個呵欠，要睡了。

顧莞寧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小五真是可。”

“那是當然。”蕭詡一臉驕傲：“我們的兒，定是世上最聰明最可的。”

這話聽著倒是耳。

當年阿出世的時候，蕭詡也是這麼說的。

顧莞寧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阿冷不丁地張口問道：“敢問父皇，到底是當年我出生時可，還是小五討喜？”

蕭詡：“……”

蕭詡看著滿臉酸意的長，莞爾失笑：“一般可。”

阿當然不會真得吃味。

已十七歲，長大人，明年將出嫁。看著小小的妹妹，心裡也十分喜歡。頗能會“長姐如母”的心。

笑鬧幾句，哄得父皇母后都心花怒放。

阿這才小心地抱過小五，阿奕兄弟三個立刻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妹妹生得好看。

小四正是淘氣之齡，趁著衆人都沒留意，悄悄手了小五的胳膊。他還是個孩，出手沒個輕重，約莫是力氣大了些。

原本已經快睡的小五，立刻細聲細氣地哭了起來。

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