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下的阿紅了臉頰。

眼前一片紅，垂著眼，也只能看到三尺之的地面。耳力倒是格外靈敏。

獨屬於周樑的沉穩腳步聲響起，很快到了邊。

姐兒和孫對視一笑，識趣地起退出新房。

阿心跳如擂鼓，手心溼漉漉的。

周樑似是察覺到了的張，輕笑一聲，聲音悅耳低沉：“別怕。無人敢來鬧新房，只我們兩人。”

阿奕今日一直坐鎮公主府。原本躍躍試想進新房的年郎們，自然偃旗息鼓，不敢再鬧騰。

阿臉上紅意稍褪。

然後，周樑挑了蓋頭。

厚重的蓋頭悄然落至地面。

阿面頰發燙發紅，目卻未閃躲。

穿著大紅喜服的周樑映眼簾。俊如玉的臉孔似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紅，眼眸如天上的星辰一般熠熠閃亮。

他的眼中，清晰地映出泛紅的面頰和明亮的眼眸。

“阿，”周樑輕輕地喊著的閨名：“不？”

阿輕輕咬了咬脣，點點頭。

出宮前吃過一些點心，這半日來滴水未進，早就飢腸轆轆。

周樑從未見過阿這般溫怯的模樣，低低一笑，聲說道：“阿，我們已經親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婿。以後，我們要朝夕相對，做一對恩夫妻。在我面前，你無需約束自己，更不必拘謹。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阿擡起眼眸：“你這般縱著我，就不怕我驕縱，得你擡不起頭來麼？”

目中出悉的飛揚神采。

周樑心尖微，低聲笑道：“我心甘願，甘之如飴。”

阿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樑拉起的手，坐到桌邊。又親自去廚房端了飯菜來。熱騰騰的梗米粥，緻的麪點，還有幾道冒著熱氣的菜餚。一看便知是提前便備好的。

“我來餵你。”周樑舀起一勺熱粥，遞至阿脣邊。

周樑這般溫存，令阿最後一忐忑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甜喜悅。

阿張口喝了粥，心裡暖融融熱乎乎。

心已屬君，亦屬君。

紅燭搖曳，燃至天明。

……

羅府，謙哥兒書房裡的燭火也一夜未熄。

姚若竹放心不下，三番五次起去勸兒子，都被羅霆攔了下來：“讓他一個人安靜待著。你勸得越多，他心中越難。此時放不下，總有放下的一日。”

姚若竹紅了眼圈：“你說得倒是輕巧！我這個當孃的，哪裡能坐視不管。”

“阿今日親，下個月阿奕大婚。然後便是虎頭閔達朗哥兒他們。俊哥兒的婚期也定在年底。數來數去，如今便只剩下謙哥兒親事未定。”

“他如今也有十七歲，不算小了。可我每次一和他提起親事，他便左顧言它，不肯接話茬。再這般蹉跎下去，該如何是好！”

一邊說著，一邊簌簌落淚。

羅霆深悔自己失言，忙摟住淚流不止的妻，聲哄道：“都是我這個當爹的不是，沒有好好管教兒子。你別急別惱，我明日便訓斥他一頓。”

姚若竹哽咽道：“訓斥他做什麼？他和你一樣，天生便是癡種。時隔兩年，也未忘了阿。之所至，難以自制罷了！”

羅霆：“……”

羅霆反應極快，立刻說道：“我當年蹉跎幾年，後來還不是遇到了你？由此可見，姻緣俱是前生註定。我們的謙哥兒，日後也一定會遇到兩相悅的姑娘。”

這番話聽著倒是耳。

姚若竹眼淚漸止，輕輕嗯了一聲。

……

椒房殿裡的蕭詡和顧莞寧夫妻，也同樣一夜未曾好眠。

顧莞寧口中說得坦然，心裡何嘗不惦記阿？

捧在手中，如珠似寶的養大。一朝出嫁，便如心頭被生生剜走一塊。

隔日清晨，夫妻兩個俱是一臉黯淡。

顧莞寧特意穿了鮮亮的紅宮裝，略施脂，遮掩住了徹夜難眠的憔悴。蕭詡爲男子，不便遮掩，索置之不顧。

新婚小夫妻早早進宮請安。

周樑恭敬地磕頭行禮，改口稱呼父皇母后。

蕭詡看著婿，依舊不太順眼，淡淡地應了一聲，命小貴子賞了見面禮。

堂堂天子，出手自然不會小氣。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尤其是那方澄泥硯，更是硯中極品。

周樑見而心喜，對岳父不算好看的面視若未見，恭敬地道謝：“多謝父皇。”

阿仔細打量一回，關切地問道：“父皇爲何今日面不佳？莫非是昨夜沒睡好？還是龍不適？父皇可得好好保重。”

一番心肺的話，聽得蕭詡心通暢，終於展。

顧莞寧暗暗好笑，對著婿周樑頗爲和藹，見面禮也格外厚。一出手便是一兩百多畝的田莊。

周樑寵若驚，連連推辭。

顧莞寧微微笑道：“你和阿了親，便是駙馬。是我們蕭家姑爺。岳母給的見面禮，如何能推辭。你也不必覺得之有愧。待阿奕娶了新婦過門，我準備的見面禮比你的更厚些。”

周樑只得拱手謝恩，心頭俱是暖意。

岳母待他，實在寬厚。

岳父……算了，娶了人家的心頭寶回來，便是低頭示好也是應該的。

……

當著衆人的面，顧莞寧不便多問。待到母私下獨，才細細打量阿一回。

阿素來坦大方，此時也被看得忸怩起來：“母后，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還和昨日不一樣了不？”

自然不一樣！

子出嫁的喜悅，都寫在臉上。一夕之間，便多了屬於新嫁子的風韻。

“阿，”顧莞寧笑著輕嘆：“母后只盼著你和周樑琴瑟和鳴，夫妻恩。”

“你份貴重，周樑自要敬重你。只是，夫妻之間，彼此重才最要。你若一味自持份得他擡不起頭來，時間久了，便是再恩，也會生出嫌隙隔閡。”

這是在點撥爲妻之道。

阿乖乖應了：“母后說的話，我都記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