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看著就心酸，又盛了一小碗飯，夾了些清淡的菜給吃，錦娘看著幾上擺著的冒著油的小炒，就錯不開眼，只差沒流出口水來。

秀姑就哄道：“乖，你腸胃空得厲害了，一時還不能吃太油的東西，不然會不了的，先用些青菜下點飯，等到晚飯時，再吃吧。”

錦娘只好不甘地端起那小碗米飯，邊吃邊饞眼地看著四兒和平兒兩個，那樣子別提多委屈了。

四兒著頭皮吃了一會兒，終是不了姑娘的目控訴，趁秀姑不注意，夾了幾片在青菜裡，地送到錦娘碗裡，錦娘立即眉花眼笑，像只剛到吃的小狐貍，笑得那個得意。

用過飯，錦娘神好多了，頭也不暈了，想著今天的任務還得繼續呢，任命地坐在牀上，讓四兒幫著把布面和針線繃子一起拿來，盤起，又開始一天的苦工。

紅袖帶著劉太醫來時，錦娘正繡好一隻蝴蝶，秀姑坐在一邊整理打絡子的線，四兒和平兒兩個正在做那件未完工的秋。

秀姑沒想到紅袖姑娘會來，錯愕了幾秒後，忙迎了出去。

紅袖一進門便看見四姑娘盤坐在牀上，上蓋著被子，手裡正拿著繡繃子，心裡不由慨，早上還暈著的人，這會子子稍好一點，又開始繡了，怕是今天繡不了十個，明日會不了差，大夫人又會不給飯吃吧。

想起來時老太太的話，紅袖心裡便有了主意，周到地先給錦娘行了一禮，說道：“四姑娘，老太太聽說姑娘病了，特地請了太醫院的劉太醫來給你把脈，你快歇了躺著。”

錦娘聽了忙道：“多謝紅袖姐姐，明兒我好了，就去給老太太磕頭謝恩去。”說著便依言躺了下來，眼睛卻向紅袖後的太醫看去，不過是個中年男人，著太醫院的服，一臉嚴肅正經的模樣，錦娘就想，怎麼自己遇到的醫生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這副麪攤樣樣啊，一點也不親和，無端讓人生出些許恐怖。

秀姑在錦娘手腕上搭了塊帕子，劉太醫袍在牀邊坐下，認真地診起脈來。

他越探眉頭皺得越，錦娘原想著他是太醫，應該比剛纔那位大夫人請來的蒙古大夫要強吧，如今看他只是皺眉，久久不說話，探過右手後又要求探左手，心裡不免犯嘀咕，不會是個欺名盜世之徒吧，您這故作深沉的樣子，沒病也會嚇出病來啊。

秀姑和四兒幾個見這位居六品的太醫久久不說話，心裡也著急起來，相互對視一眼，秀姑便想要開口問，一旁的紅袖忙搖手，示意別吵著劉太醫了。

劉太醫是相府的常客，府里老太太，大夫人，還有幾位嫡出的小姐們子有恙了都是請的這位太醫，他的醫是深府里人信服的，只是這位太醫很有脾氣，他探脈時，最忌人家吵他，一個不耐煩，他就會摔了脈枕子走人，一點面也不留，再或者，他不走人，開的方子便撿那苦得難以下嚥的藥，病好了，你也苦得舌都麻了，以後聞到藥味就害怕。清楚他的脾氣的，都不敢輕易地吵他。

紅袖在老太太邊呆得久了，自是清楚他的脾，這會子見太醫久久不說話，心裡也有些擔心，莫非四姑娘得了什麼絕癥不？

總算在大家期又擔心的眼神下，劉太醫不不慢地開了尊口：“寒毒纏綿不息，傷至腑，又無及時調理，致宮寒虛，且勞損過度，又加之營養不足，腸胃長時空虛，以致心不足，是爲不足之癥！”

不足之癥！那是什麼病？YD，是腸胃有病還是心臟有病，再要不就是婦科病，您說了一大串，倒底說的是啥？錦娘聽得一頭霧水，中醫就是太玄乎了，沒有西醫那樣直接直觀，記得以前看西醫，一進去，醫生就問你哪裡不舒服，然後就將你在神上切割各個，一個個地去查，一天下來，檢查費去了一大把，總要查出病所在來。

“您是說，四姑娘……以後不能……”錦娘正走神時，秀姑聽了劉太醫的話臉早白了，小意地試探著問道。

“還不到那個地步，先用幾劑重藥下去再說，三個月後再來複查，若有好轉，再換個方子，開幾劑，只要調養得當，還是會好的。”劉太醫難得語氣有些和緩，秀姑聽了這才鬆了口氣。

四姑娘前些日子確實是落到水裡了，雖說沒到冬天，但深秋的湖水也是寒得很，那天被救上來時，人就凍得就像個烏，渾紫烏紫烏的，雖說後來用了熱水泡過後好多了，但一直髮著燒，上一陣冷一陣熱的，那時，秀姑也報過大夫人，大夫人渾沒當回事，別說請醫問藥了，就連飯菜用度還是照樣刻扣著，四姑娘怕是就在那時得了傷寒的吧。

如今聽太醫說得兇險，不足之癥，那就是以後嫁出去後，會生不了孩子，一個兒家，若是不能生育，怕是嫁都嫁不出去吧，就算能嫁出去，婆家也是不會待見的，那……四姑娘就是一輩子苦的命了。

想到這些，秀姑忙向劉太醫道謝，平兒鋪好紙墨，劉太醫便去開方子了。

錦娘還於茫然之中，擡眸看秀姑，秀姑一臉的疼惜之，脣蠕幾下，倒底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到錦娘牀邊，一把將錦娘抱在懷裡，拍著的背，制著心裡的酸楚，說道：“無事的，劉太醫醫高明，一定能治得好，姑娘再不可做傻事了，答應嬤，萬事以子爲重，啊。”

說得錦孃的鼻子也酸酸的，出手臂回抱著秀姑，在肩頭蹭了蹭，撒道：“我省得，放心吧，以後我會把子養得好好的，將來有出息了，一定養你。”

秀姑被這一說，再也忍不住，淚水像決了堤似的，嘩地就流了出來，秀姑自己的小兒子生下以後就幺折了，只剩個大的又木得很，所以，一臉母大都給了錦娘，以前的四姑娘哪裡能說出這麼窩心的話來，膽子小不說，爲人小狹隘涼薄，就是對四姨娘，眼睛裡也是瞧不起的，更別說秀姑這樣的下人了，偏對著大夫人和兩個嫡姐時，就嚇得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低聲下氣的，半句話也不敢多說，就是個欺怕的主。

一場意外，奪早了四姑娘的健康，卻換回一個靈惠的腦子，還有一個善良的心，這倒是幸還是不幸呢？秀姑在心裡慨著。

紅袖看著相擁而泣的主僕二人，心裡也有些，沒想到木吶的四姑娘邊還有這樣一位忠心耿耿地主事媽媽，這也算是四姑娘的福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