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錦娘臉一沉,對兒喝道:“真是個沒用的丫頭……”還要再罵,上枚對侍畫使了個眼,侍畫很見機的接口道:“哎呀,二,人有三急呢,怪不得這位妹妹,奴婢帶下去吧。”
兒剛一出屋,外面便又匆匆地跑進報信的丫頭:“世子妃,奴婢幾個攔不住,舅老爺非要進來見您呢,說是今兒見不著您,他便不走了。”
上枚氣得臉一沉,對那丫頭道:“去,請劉姨娘過來,讓把那什麼兄弟快些帶走了,什麼東西,也不拿鏡子照照,真以爲一人得道便犬升天了。”
錦娘聽著便覺得尷尬,看樣子,世子妃與劉姨娘的婆媳關係已經鬧得白熱化了,也不知那舅老爺非得找上枚做什麼,非要見著不可。
見錦娘臉不太好,上枚也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桌上那盤點心道:“弟妹,這點心你嚐嚐,看看合口味不?”
錦娘心不在焉地了塊咬了一小口,還真是香爽口,甜而不膩,香而不馥,很好吃,不由又吃了一口。
上枚見了便是一臉的得意,笑道:“好吃吧,這可是你大哥前些日子給找來的一個好廚子,聽說原是宮裡膳房大廚子的徒弟,得過真傳呢。”
錦娘立即就想起冷華堂昨日說的,要送一個廚子過來的事,可看這樣子,上枚好像不知道呢,似乎世子夫妻不像表面那樣親和諧啊,上枚可是世子院裡的主母,廚房裡的人當然由管著,冷華堂要將人送出去,怎麼著也得跟上枚打聲招呼吧……
錦娘笑著又了個點心放到裡吃了,一臉羨慕地說道:“大哥可真是心疼嫂嫂呢。”
上枚聽了地看了錦娘一眼,假意嗔道:“他啊,對我好是好,只是平日裡事也多,沒啥時間呆著院裡,不過,倒是不拈三搞四,每日裡也只……只對我一個人好,能這樣,我也心足了。”說著,臉上就出幸福的笑容來。
呃,那孫玉娘又算什麼?在寧王府裡與寧王世子男男攪渾在一起又算什麼?不過,這又與自己何干呢,錦娘在心裡冷笑道,面上卻笑得更甜:“可不是麼?大哥可真是位儒雅君子呢,對我相公也是一等一的好,昨兒他還說,看相公喜歡宮裡的點心,要送個會做點心的好廚子給相公呢,哎呀呀,不知道那個廚子做的東西會不會也和這點心一個味呢,那妹妹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上枚一陣錯愕,楞楞地著錦娘,“你大哥昨兒真這麼說麼?”
錦娘笑嘻嘻地又吃了塊點心,瞇著眼,一副很的樣子,說道:“嗯,是咧,昨兒娘還說,嫂嫂你也喜歡那個味呢,大哥別送了,可大哥真是心疼相公,說是隻要相公喜歡的,他一準都會辦到。”
上枚聽了臉就冷了下來,卻不願意當著錦孃的面說冷華堂什麼,乾地說道:“是啊,相公他就是個心善的人,二弟子不好,自然是要疼著的。”
這時,外面變得吵鬧了起來,聽見有一男子拔高了音在喊:“我要見世子,你們這起子奴才,竟然敢對本大爺手,一會子我外娚回來了,看我不他好好收拾你們,沒眼力介的賤丕,舅老爺也敢攔,什麼東西……”罵罵咧咧地,聲音離得越發近了。
上枚的臉就更不好看了,睨了侍畫一眼,侍畫忙打了簾子出去,對那吵鬧的人道:“喲舅老爺,這裡可是院,你一個大老爺門,在這裡鬧,算哪門子事呢?”
那男子也是認得侍畫的,見總算把給鬧出來了,也低了聲,笑著說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侍畫姑娘,幾日不見,倒是越發的水靈了。”那聲音荒腔走板,帶著調笑的意味,屋裡的上枚聽了臉更黑,若不是錦娘在,不好發火,不然,怕是早就衝出門去了。
外面的侍畫聲音都氣了,對那男人道:“看你是劉姨娘兄弟的份上,給你幾分面子,沒想到你如此無形無狀,真真是個沒教養的,”又對一邊的婆子道:“去外面找幾個力氣大點的人來,請了舅老爺出去。”
那男人聽了便是冷笑:“你個小蹄子,別以爲是世子妃邊得力的就眼高於頂了,爺肯誇你,那是看得起你,今兒爺是有正經事來找世子妃的,你快快去稟報了世子妃,那事我已經辦妥了,快些拿了錢來了事。”
侍畫聽他那口氣不像在誑人,臉一沉,回了屋,擡眸一看,世子妃的臉都快青了,心裡便知道,那人又是在胡鬧了,便道:“若他是胡鬧的,我就去了人來,打了他出去吧。”
上枚聽了只是沉著臉,沒有作聲,半晌才道:“劉姨娘怎麼還沒來?”
錦娘冷眼旁觀著,心裡卻覺到了一謀的氣息,那舅老爺聽著像是幫著做了件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樣的,看上枚的樣子,定然是不想自己知道,又恨那人明目張膽地來要錢,所以,氣得臉都青了,這樣了想,原是想要找個藉口去世子妃院裡轉一轉的,這會子反倒老神在在的坐在屋裡不了,悠哉地吃著點心,喝著茶,難得也有這麼一次可以坐著看戲,當然要看全乎了才走。
一會子又聽那男子大聲道:“呃,側妃妹妹,你來得天好,堂兒快些給錢給我,昨兒手氣不好,錢都輸了,人家可是討上門來了呢。”
“你……你就算要錢,也找我去就是,怎麼吵這院裡來了,你……你真是越發的無用了,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廢哥哥呢?”聲音細,一聽便知道是劉姨娘的聲音,還果然來得快呢。
上枚見劉姨娘來了,臉總算好了一些,對錦娘乾笑道:“讓弟妹看笑話了,這份門弟不好的人家,就是沒教養,這種人,也不知道門房怎麼會放進來了,有這樣的親戚,真真是丟人現眼。”
錦娘聽了便笑著勸道:“人說皇帝家裡也有三門窮親戚呢,這沒什麼的,只是這舅老爺他常來院裡鬧麼?”
上枚聽了便咬牙切齒道:“可不是,三天兩頭的來呢,仗著劉姨娘是他的妹妹,在外面就打著世子的恍子,到騙吃騙喝,沒錢了就來這裡鬧,偏世子又是個孝順的,拿他也沒辦法,多多總是要給一點的,只是今天我一個婦人在家,他也來鬧,真真被氣死了。”
那男子明明就說幫著做了件事纔來討錢的,上枚故意避開不說……難道……
“啊,既然是家裡的長輩,雖說品……那也沒辦法不是,總不能讓人說了咱們簡親王府眼高於頂,看不起份低下的,嫂嫂一會還是打發點銀錢,讓他去了便是。”錦娘便又勸道。
外面劉姨娘正拿了錢給那男子,“錢給你,你早早兒回去吧,別又讓娘擔心了。”說著就把那男子往外拽,那男子卻嚷道“妹妹你也是個沒用的,如今兒子都做了世子了,咱的娘還在外面回不得府,你怎麼也得跟王爺說說,讓他去勸勸老頭子,把咱的娘請回府裡去吧,那樣,你在這府裡也面不是?”
“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母親可是保國公夫人,哪裡是在什麼外面住著,你再說,小心妹妹我從此不再理你。”聽劉姨娘的聲音像是氣得不行了,又著氣,似是正下死力氣在拽那男子。
那男子卻是冷笑道:“原來妹妹眼裡也只認得權和錢,連自己的親孃都不要了啊。”
劉姨娘氣得就哭了出來,上枚越聽越覺得沒臉,再也忍不住,赫地站了起來,也不管錦娘,擡腳就往外走去。
錦娘自然是要跟著的,早就想出來見識見識那舅老爺了,只是苦於上枚這個正經的主子不,也不好意思太八卦,只好強忍著,如今上枚氣得衝了出去,自然是正合的心意了。
“什麼七八糟的人在我院裡鬧呢,侍書,去了人來,打將出去。”上枚一出去便氣沖沖地說道。
劉姨娘正被自家兄弟氣得哭,這會子媳婦出來,也不給見禮,一出口便是要打了的哥哥出去,雖說哥哥是很渾,但畢竟還是的哥哥,媳婦這話句句是在打的臉,哪裡將挾進眼裡半分,自己怎麼就這麼命苦,討了個如此不孝的媳婦呢。
看侍書真的去人,便又氣又傷心,拔高了聲音對侍書罵道:“小賤貨,你還真敢去人呢,當我是死的嗎?這院裡我纔是長輩,當家的也還是我呢,你敢去人,我明兒就了人芽子來賣了你。”
侍書與侍畫一樣,也是上枚的陪嫁丫頭,平日裡也沒將劉姨娘放進眼裡過,這會子聽罵得難聽,不由氣紅了臉,雖不敢對罵,但卻擰著頭,仍是去人了。
那男子看了便怒道:“什麼狗屁王府,讓人做事時,便是客客氣氣拿人當大爺,這會子事做完了倒是又拿人當狗了,妹妹,哥哥不爲難你,我走了,以後你那兒子啥事也別找我,我攀不起你這門親戚。”說著,一甩袖子,便要走。
這時,匆匆跑來了個四五十歲的婆子,容長臉,材高大,一把扯了那舅老爺的手,說道:“哎呀,劉大爺,你怎麼會吵到世子妃這裡來了,奴婢一直在找你了,來來來,奴婢那有好酒,奴婢那老口子也在,奴婢再炒兩個小菜,喝幾盅去。”
那劉男子這才緩了臉,說道:“我只都杜媽媽是世子妃院裡的,便以爲是世子妃託著辦的事,當然來找世子妃了,早知道直接找杜媽媽就是了,也不必惹人瞧不起。”說著,橫了劉姨娘和上枚一眼,跟著杜媽媽走了。
劉姨娘看了就傷心,雖是氣哥哥沒用,但也知道哥哥其實還是有骨氣的,每次來鬧,不過也是爲著親孃,想給孃親一個名份,都六十歲的人了,還是個外室,就是自己臉上,也是不好看的,只是,王爺本不理這事,堂兒……只要自己一開口便道:“我的外祖母可是保國公夫人。”竟是噎得沒半點話說,這一次,本算不得鬧,明明便是媳婦的人請了哥哥辦事,來找媳婦也沒什麼錯……
正傷心,一撇眼,看到上枚邊的錦娘,不由大驚,怎麼會在這裡,剛纔哥哥鬧著的那一幕不是全被看了去?一時間,覺得又氣又,只覺得自己的臉面全都給丟盡了,不由更恨上枚不懂事了。
早知道孫錦娘在這裡,哥哥來鬧時,就好生地給了哥哥錢,打發他走了便事,何必要當著外人的面鬧,還把家底子裡的醜全掀了出來,自己沒臉了,就顯得更高貴了?
劉姨娘板著臉走近上枚,怒視著道:“郡主娘娘,你可真是尊貴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婆母,堂兒的孃親,你見了我可是行過禮了?”
錦娘聽了倒是一驚,顧著看戲了,自己也沒行禮呢,也不管上枚如何應對,便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給劉姨娘行了一禮,笑道:“姨娘莫怪,實是舅老爺乃是外來男子,雖說是親戚,可畢竟男大防要遵守,所以,嫂嫂和我不便來給姨娘行禮,這會子舅老爺走了,還請姨娘了錦孃的禮吧。”
這話不但說明了自己沒行禮的原因,又順便將上枚也帶了進去,說出自己二人不行禮的難,同時也讓劉姨娘在面子上好看了些,雖然上枚很不屑劉姨娘,但仍是覺得錦娘這話圓得好,也緩衝了與劉姨娘之間張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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