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大郎與其舅舅、三叔公對於二百兩銀子的瘋狂和執著,常曦就顯得平淡了許多,甚至沒有過問一句,巧這幾人也不想多管此事,只要盡了兒媳婦的本分送走朱氏即可。
甚至許大郎還怕想要管這檔子事趁機分一杯羹,在把朱氏下葬后,連孝都還沒有除,就嚷著要常曦趕回解家,省得解家到時候又有閑話,反正典出去的人猶如潑出去的水。
常曦都被他那不合邏輯的話給氣笑了,不過他這番話正中的下懷,也不想在許家久留,畢竟自己還有一大攤子事要理,遂順水推舟地就應下了。
只是剛除下那孝,換上自己平日的服,帶著羅嬤嬤等人正要離開許家之時,許家突然來了不速之客。
看著這自稱是原父母的人,常曦輕蹙了下柳眉,細細打量起這對夫妻以及他們那明顯頑劣不堪的兒子。
原常三娥的父親常大斗在原的記憶裡面是個沉默寡言的中老年男人,長得黑瘦壯,是干農活的一把好手。
別看他話不多,這人在家裡那是一言堂,只要誰敢反抗他,他直接就一拳頭砸下來,當然他的寶貝兒子例外,對於連生三個兒才追到的兒子,他寵都寵不過來。
當初也是因為他貪財,不管許大郎人品差勁兼不求上進,一口就應下婚事,後來原不願意嫁,他直接一掌甩到原的臉上,惡狠狠地扔下話來,「你給老子聽好嘍,你老子收了他的錢,你不嫁也得嫁,哪怕死了我也要將你塞進花轎里抬到他家,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原沒有選擇,最終還是同意上花轎嫁進許家。
至於原的母親李氏則是個黑瘦又有點苦相的人,這個人同樣話不多,但卻是惟夫是從的人,所以三個兒的婚事都是常大斗決定的。
原出嫁那晚,沒有說什麼溫擔憂的話,而是勸原認命,一套嫁隨,嫁狗隨狗的理論那是講得出神化,總結來說就是人要順從才會有好日子。
當然不得也洗腦原日後得了好莫忘了娘家和弟弟,他們才是的親人,日後弟弟得了好,在夫家才能過得好等等意圖把原往扶弟魔的角上引。
總之這是個可憐可悲又可恨的角。
至於那有雙猥瑣眼睛的常魁就完全是一副被寵壞了的樣子,不同於三個兒的名字是隨便取的,這惟一的兒子的名字是常大斗拿著兩條臘,給隔壁村的生老爺送去,才求得的名字。
看著這一家三口的長相,雖然常魁不用下地幹活,養了一,但他的長相明顯隨了父母,屬於黑胖那一類的。
這會兒不笑解晉在解家鶴立群了,原在常家那也是歹竹出好筍,畢竟原有著一曬不黑的白皮子,相貌也不隨這對夫妻,反而是緻大氣的長相,就算沒穿來,常三娥離鄙的農婦形象十萬八千里的。
再三看了看常大斗和李氏這對夫妻,是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對夫妻,是如何生出原那樣的兒?
微垂眸,把這個疑問暫時在了心底,並不執著要一個答案,因為原已去,世上再無常三娥。
「你們怎麼來了?」
聽到冷淡的問話,常大斗鎖眉頭,對於這個一年多沒有見的兒,他竟然到萬分的陌生,在這個穿著華服的人上,他竟找不出兒昔日的一點點痕跡來。
「我是你爹,來不得?」
這般聲氣的模樣,真是險些要逗笑常曦,不是那個沉默乖巧的原,「沒說你來不得,只是你也看到了,許家在辦喪事,你們來得不湊巧。」
正是聽聞朱氏死了,常大斗和李氏才帶兒子找上門來的,兒嫁進城裡,他們在
村裡風了好一陣,直到他想到城裡親家打秋風之時,不僅被朱氏好一頓的奚落,還被拿掃帚驅趕,最後如過街老鼠那般灰溜溜地回去了。
自此之後,他的大男子自尊心創,再沒到許家打秋風了。
李氏進城想找兒接濟時的遭遇跟丈夫如出一轍,朱氏這個親家不是好惹的,拙罵也罵不贏對方,手打架更沒打贏,遂只能哭哭啼啼地提著空籃子家去了。
當然心裡不得怪兒沒用,進門都沒能當家作主,還由著那個老虔婆磋磨,半點也不會撈好往娘家送,每每提起都咬牙切齒的。
這會兒夫妻倆對視一眼,李氏道,「正因為你婆母去了,我們為親家哪能不聞不問……」
「你們這是想要來撈好吧?」許大郎的舅舅冷笑道,「你們一路沒聽說嗎?我妹子死時家裡的錢財都被洗劫一空,啥都沒有剩下,我這外甥自己都還沒有著落呢,哪來的好給你們?」
常大斗一聽這話臉都變了,他以為朱氏那個惡婆婆死了,這回總算到他兒當家作主了,這爹娘上門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吧,他在家裡拿慣了妻子和仨兒,所以沒想過兒會不給他好。
可現在聽這這朱家舅舅的話,許家這是被掏空了?
他忙問兒,「三娥,這是真的嗎?」
常曦點了點頭,「婆母是橫死的,你們不知道嗎?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沒有前去報喪。」
橫死之人草草下葬了事,既不大辦喪事,那就沒有必要給所有的親戚好友都通知到,再說許大郎手頭沒錢,也辦不起盛大的喪事。
常大斗這下子臉是全黑了,這許家都沒錢了,他的兒還有必要再待在這裡嗎?>
他斜眼看了看常曦,意外地發現這兒比一年多前出嫁時更為標緻,這小臉蛋得可以掐出水來,若是離了許家,也是不愁再嫁的,到時候還能再收一筆聘禮,於是他道,「三娥是我常家養大的兒,如今許家這樣,怕是也難養活,不若今兒我就領回去,也不給許家添麻煩了。」
別聽話說得客氣,實則是想要讓兒和離歸家另嫁。
許大郎聞言,瞬間氣紅了臉,落井下石說的就是常大斗這樣的人,只不過他自知打不過常大斗這岳父,於是只能拳頭生悶氣。
許家族長也是一臉的怒氣,這鄉下泥子這是看不上他們許家,真是豈有此理!
惟有許大郎的舅舅面不變,這是許家的事,跟他何干?反正外甥要媳婦也沒有用,真讓常家領回去未為不可。
常曦鄙夷地看了眼常大斗,這算盤打得真響,攤上這樣的父母是原的不幸,只不過這會兒還不想跟常家撕破臉,於是道,「這事我們說了不算,你老就別再提了。」
「啥意思?」常大斗聽不明白,這許家都沒錢了還養什麼媳婦,他為他們減輕負擔不好嗎?
常曦手指了指許大郎,「你老問他。」
常大斗立即惡狠狠地瞪著許大郎這弱,這樣的男人他一隻手就能死他,要不是看他當初捨得拿出十兩銀子當聘禮,他才不會讓姿最好的兒嫁給他,後來聽說他們附近最大的地主老爺花了二十兩納了個妾,他頓時覺得自己虧大了,自家閨長得那麼好,至能賣個三十兩銀子。
所以他那段時間每每想起這事都心裡憋得慌,早就想找個借口悔婚將兒領回來再賣個好價錢。
許大郎到這岳父的威脅,頓時後背都涼了,再也沒有他娘擋在他面前,他只能著頭皮直面這個岳父,「常氏如今是解家的人……」
「什麼意思?」驚呼的是李氏,「什麼我閨了解家的人?」
「你這閨早就被我外甥典了出去,典期三年,未到期自然不能讓你領回家去。」朱家舅舅興災樂禍地道,他跟這常大斗是一樣的出,自然知道他的心裡打著什麼樣的齷齪的心思。
「那典資呢?」常大斗立即追問。
解家這樣的門庭,他在鄉下都聽說過,這肯定花了不錢。
「都沒了。」許大郎抱頭蹲地上道。
他當然不會說出當初常曦要走的那二百兩銀子,這錢他還想著日後再從常曦的手上要回來,自然不能讓岳父那等人知道,至於被盜的二百兩有可能被追回,他更不會說,強不過岳父的他到時候只會被迫分錢,這可不是他樂見的局面。
「什麼都沒了?」
「賭沒了。」
面對常大斗的追問,許大郎一口咬定。
常大斗頓時如遭雷擊般跌坐在凳子上,心裡那個悔啊恨啊,就不該將兒嫁給許大郎。
李氏倒沒像丈夫那般頹廢,而是目灼灼地盯著常曦上穿的裳,這服一看就很貴,那麼說兒在解家過得比許家好,只要上拔下一來,就夠他們一家子吃喝了。
於是剛想湊近常曦,就被個五大三的醜丫頭攔住了路,看了看,自知比不過遂也不再往前靠,而是討好地與常曦道,「三娥啊,你看你在解家吃香的喝辣的,爹娘還有你弟弟在家裡吃糠咽菜,你心裡難過不?」
敢這是要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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