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的話音剛落,錢氏就先不客氣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後道,「常娘子這話還真新鮮,我只聽聞過好茶要配好糕點,沒聽過還要配故事的?不知婆母和四弟妹可曾聽過這話法?」直接轉頭看向容氏和秦氏。
常曦再不濟現在也是解晉的典妻,秦氏在這個問題上護短,「二嫂,那是你孤寡聞不知道罷了,你沒見到我們府對面的好家茶館現在聽說還請了說書先生去坐館,想聽什麼都能點,人家啥都會說。」
被秦氏這麼一兌,錢氏的臉瞬間不太好看,只能借喝茶來掩飾,心裏卻是把秦氏罵了個狗淋頭。
秦氏先別得意,等次子高中后,看四房還得意起來不?
到時候四房人中,就只有四房最落後。
看到自家婆母被懟得說不出話來,三個兒媳婦早就見慣不怪了。
楊氏為二房長媳還朝錢氏看了眼,表示同;次子媳婦狄氏暗地裏撇了下,這婆母次次都爭不過四嬸,偏還要不信邪地挑釁,簡直是活該。
至於柏氏,人家啥覺都沒有,反正以前委屈時,婆母也沒見得為出過頭,憑啥關心同?
有這閑功夫,不如多喝兩碗茶。
容氏老神在在地穩坐釣魚臺,這個錢氏一得意便猖狂,上不得枱面的東西,心裏的嫌惡又起,真是連多看一眼都嫌累了眼睛。
朝常曦招招手,示意到自己邊來。
常曦會這麼說,早就算準了容氏和秦氏的反應,這兩人不會輕易拆了的臺,一個心中有顧忌,一個是護短的子,所以錢氏那番舉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br>
現在看到容氏招手讓過去,笑著從容走到邊,「老夫人。」
容氏笑著讓坐到自己的邊,拍了下的手道,「這麼說,你這裏有好故事嘍?」
常曦笑道,「老夫人這是抬舉我了,我哪懂什麼啊,不過是像四夫人說的那樣,看人家茶館有這服務,就想著依樣畫瓢而已,見笑了。」
用落落大方的樣子說這樣一番話,容氏還是多看了一眼,心中再次可惜那低至塵埃的出,要是能補足這點,解家托一把也未為不可。
「你這是過謙了,聽到什麼有趣的但說無妨,反正大家都是關起門來樂呵的,傳不到外頭去。」
常曦聽容氏這麼說,立即道,「我那聽來的都是鄉野傳聞,其實難登大雅之堂,不如請幾位夫人說一個。」
楊氏和狄氏坐著不出聲,惟有柏氏頗給面子地道,「那我說一個拋磚引玉。」
常曦不意外柏氏跳出來接自己的話茬子,於是忙拍手道,「甚好,八夫人請。」
柏氏清了下嗓子,開始說了起來,說的是個扇子的笑話,這應該是從市井聽來的笑話,帶有濃濃的煙火氣息,最後的峰迴路轉引得人鬨笑不已。
容氏沒想到柏氏說起笑話是這般有意思,以前只把當鄙不堪的婦人,倒真是走眼了,笑夠了之後,朝柏氏道,「回頭想聽笑話了就找你過去說上一回。」
柏氏聞言大喜,能討得老夫人的歡心於是大大的籌碼,於是起行禮道,「祖母有喚,莫敢不從。」
容氏聽得柏氏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知道私下裏有用功補足短,終於對這個孫兒媳婦滿意了,所以眼神也份外的慈祥和藹,「好孩子,祖母記下了。」
柏氏這才高興地坐下。
一旁的楊氏和狄氏換了個眼神,容氏如此抬舉柏氏,們心裏都有幾分酸溜溜的,以前,柏氏都是給們墊底的。
「那我也來說個鄉野傳聞,搏老夫人一笑。」常曦笑道。
「講。」容氏聽出趣味來,立即很給面子地道。
常曦這才一面給老夫人續茶一面道,「這是我前段時間從鄉下聽來的傳聞,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故事其實很簡單,就說在鄉下有間不出名的寺廟,沒有別的好,就是每年桃花時節,廟裏那顆桃花樹花兒都開得好,不人慕名前去欣賞。
有一年,有個窮酸秀才到寺廟借住,想著一面讀書清凈一面又能省幾個住宿費,正好解他的燃眉之急。
初時還好,這秀才公每晚很是認真的讀書,哪知睡著之後卻在夢中與一妙齡子相會,此子自稱是廟裏的桃花樹所化,因與秀才公有緣,特來夢中幽會。
這秀才公見有此艷遇,哪裏會拒絕?況且是夢中之事,外人不得知,就更加肆無忌憚。
翌日,這秀才公更是親自給桃花樹澆水,這樹猶如人。
只是,時日一久,這秀才公就面黃瘦整個人神萎靡,反倒是那棵被他日日澆灌的桃花樹花開得卻是極好。
故事還未講完,柏氏就笑道,「常娘子,這故事乍聽是書生做夢發生的事,但我聽來卻怎麼那麼像這書生是與人私通,故作此故事來掩飾。」
容氏點了下頭,「老看也是這麼一回事,就像有些讀書人騙家人自己在認真讀書,但私下裏卻干著見不得人的勾當,說來都是斯文敗類。」
「祖母說得極是。」柏氏忙附和一句。
楊氏見不得柏氏今日出盡了風頭,於是加討論,「負心多是讀書人,仗義多是屠狗輩,孫兒媳婦以為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反正家男人這輩子都無緣高中了,所以說這話也沒什麼顧忌。
惟有坐著的狄氏心中卻是咯噔一下,自家男人為了讀書清凈搬到了府里的偏僻居住,說是這樣沒人打擾,他腦子才能清醒多記幾頁書。
而卻從未懷疑過,雖然擔心丈夫,但也沒有過多去打擾他,就怕分了他讀書的心,導致這次不能高中,那就得不償失了。
心裏的懷疑就像種子一樣,一旦落下就會生發芽。
常曦的目卻是暗暗看向狄氏,不面上的每一分表變化,在看到握著茶碗的手收后,這才收回了目,要的就是挑狄氏心中的那弦,達目的后就不再多看。
不過狄氏卻是不想讓人看出心中所想,於是也開口道,「三嫂,你這話就不對了,這讀書人比那屠狗輩還是更懂禮義廉恥的。」
楊氏聞言,知道自己這話是了狄氏的肺管子了,看不爽,自己的心就能好起來,誰這狄氏最近連這個三嫂都似不放在眼裏了,男人還沒有高中呢,自己就先翹起了尾,什麼東西。
錢氏卻是聽得心驚跳的,下意識就看了眼常曦,說這個故事,是無意的還是有心的?
常曦覺到錢氏在看自己,遂抬頭一臉懵地看了眼錢氏,眼裏說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錢氏忙收回自己的視線,這個常氏雖然有些邪門,但說這個故事應該是無心的,在這府里一無人脈二無基,能知道什麼事?
自己這是多心了,這麼一想,就不滿地看向那幾個兒媳婦,都說的是什麼屁話?尤其是狄氏,回頭看來得敲打一下才行。
常曦看到這個話題引起了熱議,忙道,「看來我這故事說得不合時宜,那就另說一個,大家樂呵一下。」
「換一個也好。」秦氏道。
常曦忙附和了兩句,然後也學柏氏那樣說了個鄉間的笑話,眾人又開始笑了起來,彷彿剛才爭議與討論並不存在。
只不過世間萬,只要發生過,就不可能當做不存在。
品茶會一結束,常曦並未立即就離開,而是與秦氏說了一會子話,看到秦氏乏了,這才提出告辭。
這回送出去的是紅袖。
紅袖在常曦看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了常曦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說,於是站出來搶下這差事。
在離開眾人的視后,常曦這才與紅袖低語道,「你待會兒找個機會去客院找施三姑娘,就說四夫人有意要在近期撮合我與解九爺圓房。」
紅袖聞言,低低地驚呼一聲,忙看向常曦,這是何意?
常曦自然不會說這是要刺激施碧池趕行,而是笑了笑,「你照做就好,該給你的好一分都不會。」
紅袖最近其實也被施碧池威脅著,如果說是像以前那樣陷害一下常氏那就算了,可這次施碧池卻是要下藥毒害常氏,哪敢接這樣的事?
為此都躲了施碧池好些日子。
如今常氏又要往施碧池邊湊,也不敢說聲不,畢竟自己有把柄在常氏的手裏,若真的讓夫人知道吃裏外,同樣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最後權衡了一下之後,咬牙道,「我待會兒就溜出去找施三姑娘說這事。」
常曦達到了目的,這才施施然地離開。
施碧池整個人都十分煩躁,尤其是聽了紅袖過來說的話之後,更是掩不住滿臉的憤怒與嫉妒。
紅袖見狀,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第一次看明白了,原來這施三姑娘喜歡九爺啊,怪不得要整死常氏。
雖不懂常氏此舉的用意,但還是推波助瀾道,「施三姑娘,夫人還說若是常氏能一舉得男,就會留下在府里,不會令他們母子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