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蛇巨大的骨架，每一個頭都像是一只霸王龍。雖然失去了皮，但是僅僅從骨架也能看出來它曾經的勇猛和彪悍。尤其是那滿口的獠牙，這本就不是蛇類該有的，這是霸王龍才有的獠牙。

它不僅有獠牙，它是有腳的，后兩條，前也兩條。從前往上分出九個脖子，有九個腦袋。中間的腦袋最大，剩下的八個腦袋很小。我就覺得中國的神靠譜，有三頭哪吒，就九頭相柳，這都是奇數的。奇數的意義就在于有主有輔。像扶桑的那八岐大蛇，八個頭，這就沒有主頭了啊！要是有一個主頭可就不對稱了啊！

這和天朝社會哲學有關，任何一個組織或者單位，只能有一個說了算的，不然這日子沒法過，都想說了算，一天別干正經事了，吵架就行了。一個家庭也是，要是都想在家里說了算，那這個家肯定天天吵架。一個家也只能有一個家長才行，都聽那一個人的。有家長的家庭才會和平幸福。

再往前走，是一個人工開鑿出來的，這也是通往墓室的甬道。

這里的巖壁就是開鑿之后的天然巖壁，沒有做什麼修飾，地面倒是鋪了一層石板。石板下面應該是鋪的細沙，有的石板一踩，角會陷落下來。為了證實我的猜測，我蹲下，用三棱刺挖了一下，把一塊石板掀開，下面果然是細沙。不過這細沙可不是砂子，而是鐵砂。

前面的路傾斜向下，角度不大，距離也不遠，我們就走到了水平甬道。到了這里我就知道，快到了。

那時候的大墓不分什麼前墓室后墓室的，也沒有什麼隨葬品，弄這種大墓別指發多大財。這里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銅和鐵，有價無市的東西，沒人愿意要。說白了，一個銅燈，就算是夏朝的，誰會買嗎？

想買的人都是覺得有人會高價接盤想賺一筆，不然花幾十萬，上百萬，買一個銅燈回家去欣賞嗎？買個幾十寸的大電視看，不比這個好看嗎？用這錢娶個漂亮媳婦，生了漂亮娃，不好嗎？

說白了，這里面的什麼銅燈，銅面，鍋碗瓢盆，也就是價值一個銅料的錢，沒有任何實際價值。有人愿意花高價買這些東西，無非就是覺得有人會高價接盤。

再好看的東西看久了也就不好看了，再漂亮的媳婦和你在一起三年，也就看不出什麼了。一個道理。

這些東西最大的價值在于研究價值，在于歷史價值。比如發掘了大禹和的墓，出土的東西證明了夏朝的存在，并且足以證明了那是個先進的文明。為天朝的起源找到了堅實的證據。增加了民族的自豪和認同。這才是無形的價值。但是這種價值，是沒有辦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所以，我覺得我們這一代青年應該清醒一些，不要再炒作這些玩意，什麼幾百萬元的瓷，什麼幾十萬一平方尺的字畫，什麼千萬的翡翠，那有什麼用，養了一幫蛀蟲騙子，他們就是靠著割韭菜活著呢。尤其是那些坐在屋子里為你鑒定的那些人，你要是信他們，年都過錯了。這東西就倆字——別！你買去的時候覺得是個寶貝，你想出手，可就難上加難了。你說是真，誰認你？再說了，真又如何？當不了吃，當不了喝的，你留在家里一輩子，到最后也只是留了個寂寞。你自認為會有人接盤，殊不知，現在已經沒有人比你還傻了。

其實我和胡俊杰都懂這個道理，我早就不古董這東西了，我只對金銀興趣。胡俊杰一直在做古董生意，說白了，就是在割韭菜。這些東西不是消耗品，始終會在某些人手里，不會發生任何的實際作用，沒有任何價值現。那麼，最后這些東西會怎麼樣呢？后果可想而知，那就是為有價無市的死，瓷的話，一砸了之，字畫的話，付之一炬。這是最終結果。

說白了，幾百年前的瓷能比現在景德鎮燒得漂亮嗎？細膩嗎？隨便想想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有些人能把文變價值，那就是小說家。這些人要是發掘這麼一個大墓，就能據里面的文寫出一部氣回腸的小說，能愉悅一大部分讀者，從而現價值。不過這沒有必然，并不是看到文就能一定寫出好小說，也不是看不到文就寫不出好小說，所以不能算。

胡俊杰不玉石，再好的翡翠鉆石這些東西，他都沒興趣。他有時候會倒騰幾個商周時候的青銅鼎，他看重的是那些東西的文化價值，他覺得文化也是值錢的。

我和他在這方面有些分歧，我覺得，文里所蘊含的文化價值，不能用金錢現，所以在我看來，文化也不值錢。很簡單的例子，你把這些文捐獻給國家，能獎勵你的錢只是個銅料錢吧！這個獎勵才是確定的價值，其余的，全是泡沫價值。只有大眾都認可的，才是真實價值。比如房子，車子，票子，子。尤其是子，據說現在彩禮都十幾萬了，現在的太值錢了。

當我和胡俊杰一邊走，一邊閑聊這些的時候，秦嵐了句：“有人接盤就有價值，只要圈子足夠大，那麼總會有接盤的人。”

胡俊杰說：“對了，你們秦家好像特喜歡弄青銅，你們賺了不吧。”

秦嵐說：“青銅還是很容易出手的，只不過風險很大。外國人喜歡這些東西。老胡，你們胡家也弄了不青銅出去吧？”

胡俊杰說：“我就是個對的，那邊有人要，這邊有人出，過一手，拿個中介費。”

胡俊杰看著我說：“驢子，你弄過青銅嗎？”

我笑著說：“我沒弄過幾件文，我這些年的錢基本都是用金銀換來的。”

胡俊杰笑著說：“我家里還有三千現大洋呢，大頭小頭都有，我可以轉給你一千去玩。”

我笑著說：“沒必要，你還是留著吧。實實在在東西，到什麼時候都能直接當錢花，說白了，你拿著金條銀錠去買房就能買來，你拿著翡翠鉆石去買房，別人肯定說你是神經病。泡沫價值，遲早是要破的，最后接盤的那人也一定不會是你們，世上永遠不缺韭菜被你們這些人收割。”

胡俊杰呵呵笑著說：“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騙子唄。”

我說：“差不多吧。”

胡喜梅說：“有失偏頗了吧，客戶喜歡，也許就是單純喜歡，喜歡擺在家里看，就是看不夠。愿意花大價錢買，有錢難買我樂意，你沒聽過嗎？”

我說：“你告訴我，喜歡什麼啊！就說一個清朝的青花瓶子，擺在那里，你告訴我，他喜歡它什麼？現在去景德鎮看看，隨便一個都比那時候的好看幾百倍。千萬別說什麼老技好，什麼都是老的好，這老的什麼都不如現在新的好。技在進步，思想也在進步，老一套都是過時的東西了。我去過故宮，也見過當時皇帝和妃子住的地方，什麼啊，那破房子，住著能舒服嗎？夏天能熱死，冬天能凍死，連個暖氣都沒有，現在已經是地暖了，塑鋼門窗，雙層玻璃，再怕冷還有三層玻璃，這才多年啊！進步多快啊！”

胡喜梅說：“人家就喜歡那個古樸的覺。”

我說：“所以啊，這就是被收割的韭菜。”

商走在我的旁邊，邊跟著山獩，一直不說話，不參與我們的討論。本就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

我這時候問了句：“商，你喜歡以前的舊東西嗎？”

商說：“人是舊的好，東西自然是新的好。這還用討論嗎？”

我一聽呵呵笑了。

剛子在前面也哈哈笑了，說：“快走吧，我們是來找藍寶石的，不是來這里金的，討論這些干嘛啊！”

一邊走一邊聊，這時候我們倒是輕松了下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這大墓里，倒是覺得到了家一樣。我也是真的服了自己了。

鳧是越來越張了，我看得出來，三張臉都了出來，一直在觀察著四周。

終于，我們走到了盡頭。在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完全是開鑿出來的，巨大的墓室就像是一口扣起來的鍋一樣，沒有一柱子。

就在墓室的中間，并排擺放著兩口巨大的棺材。棺材有五米長，三米寬，兩米半高。兩口棺材一模一樣，上面沒有銘文，黑黝黝的，擺在那里就像是兩座房子一樣。

周圍是八卦圖，中間是黑白雙魚，黑的是鐵，白的是玉。一口棺材擺在白魚上，另一口棺材擺在黑魚上。

八卦圖之外是一條條鎖鏈，鎖鏈上掛著大量的陪葬的妖，此時全部了骸骨，都趴在地上。

就在兩口棺材中間，是一個巨大的草窩，我們的手電筒照過去，約約能看到一個起伏的后背。我們都安靜了下來，此時，我們能聽到一聲聲的息聲。

周圍的墻上是有壁燈的，剛子使了個眼，然后開始去點燈，我們就圍著墓室走了一圈，把周圍的燈全點上了，這下看得更清楚了。那草窩里的確有個茸茸的東西在息著。應該是睡著了。

鳧小聲說：“那就是蠪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