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隨著諦聽的聲音飄，九織的空間之中，似有影更迭，顯現出外界幽冥。

天眼都無法看穿的黑暗，於此刻漸漸淡化，顯現出影之下，那是六方大到無法形容的盤所組的巨大造。

其存在於幽冥之間，卻不止是一方幽冥，而是同存於無數幽冥界之間。

亦或者，無數幽冥界就植於這方造之上。

其如、如枝幹，諸般幽冥天地，皆如樹葉……

以楊獄如今之目力，一眼甚至無法盡窺其一盤，更無從窺其全貌。

“六道迴……”

楊獄眸幽沉，映見其一角。

這一剎，他似是嗅到了一磅礴浩到了極點的幽冷之氣。

恍惚之間，他好似看到了一方巨大的磨盤在徐徐轉，無盡的生靈、死靈被碾碎最爲純的本源。

“可惜，這本是爲渡劫求生而誕生的劫，卻反而爲了無數生靈的苦難……”

他看出諦聽有話想說，也看出他似有難言之，當即按刀而起，拱手告辭：

“多謝前輩指點，若來日楊某僥倖不死，必有所報！若……”

“無可阻擋嗎？”

‘真是後生可畏……’

“所謂玄之又玄，一者，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二者，則是不可說得太過明白……”

“所以，祂們認爲，生滅盡滅，未見得就是不存在，六道迴，就以此而生。

諦聽微微側耳，似很有些驚訝的挑了眸。

“你……”

他聆聽了太多，見證了太多，卻反而沒有這種無懼一切的勇氣……

楊獄從陡見巨的震中回過神來，敏銳的察覺到了諦聽的異樣。

“合道之鬼的憑依，在於道果，是自靈慧合於道果，而六道迴之鬼，其憑依，則是‘生靈’！”

“確實是狡辯。”

“或許吧。”

“對，卻也不對。”

諦聽似在組織語言：

“哦？”

六道織，靈慧如逆……

“前輩是想說，那些位道鬼，皆如渡過重重劫波，修持億萬萬年後的我？”

那頭青獅是他，可他，卻不僅僅是青獅。”

“楊某活了不過數百年，一萬年對我而言，已是頗爲漫長，億萬年，著實無從想象。”

諦聽的聲音帶著一抹難言的悵然：

他當然不認爲諦聽是在誇耀自己。

話至此，諦聽微微一頓，眼底泛起不易察覺的漣漪：

“這是九劫以降，億萬萬年間，無數神魔的求與掙扎，無人可以阻擋。”

“或許都有？”

只是……

楊獄開口打斷了這頭神之王：

“哦？”

萬事萬，自有因果定論，自有得失之平衡。”

楊獄無所謂的笑了笑，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所有憂，斬卻了一切雜念。

“或許，有道？不遜九劫三千道？或許……”

諦聽的話，他自然聽得明白。

“昔年，有一頭大妖因故求問到幽冥，還曾因我未有明說還險些大打出手，但他不知，我若清晰道來，他反而聽不到半個字，反而會有殺之禍……”

諦聽稍有些含糊：

“他說的未必對，但他有一點，說的是對的，他縱然不從那青獅上覆蘇，也會從其他生靈上覆蘇，不在龍泉，也可能在其他天地中……

楊獄默然。

諦聽仍是慢條斯理：

“可惜什麼？”

諦聽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勸說，頓了一頓，才道：

楊獄將信將疑，但也並未追究，只是道：

“這六道迴的來歷，姑且不論，晚輩此刻只想知道，這六道迴之鬼，與合道之鬼，有何不同？”

“也不知是該說你後生可畏，還是自不量力……你……”

“諸劫匯，寰宇幾多生滅，古往今來，爲了渡過劫波的仙佛們，不知做了多嘗試……

祂們認爲，經由六道迴而去，只要未劫還有生靈，就有歷劫重生之可能！”

楊獄眉頭鎖。

楊獄咀嚼著諦聽的話，若有所思，卻又忍不住搖頭：

“前輩，此間只你我而已，若願意答話，卻大可不必玄之又玄。”

諦聽似沒看到他的神，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饒是早已聆聽到楊獄心的想法，真個聽他說來，諦聽還是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

“狡辯……”

八九玄功、十八聖法、合道、天福地……以及這六道迴，皆是如此。”

楊獄都不反駁，但他心中卻也徹底定了下來：

“但，楊某確實無懼。”

這一剎，他甚至有那麼一縷突兀的羨慕。

楊獄皺眉。

“此刻，已非九劫啊！”

諦聽有些啞然，似是回想起一些過往：

“這就是那獅神王所說的‘轉生’？”

九空間，沉寂了許久，許久之後，諦聽方纔心頭一嘆。

楊獄心中有著。

“早在億萬萬年前，仙佛之中的神聖們，已窺見了劫運一角，那就是，無增無減。”

諦聽說著，似有慨：

“真不知星君若渡過重重劫波，億萬萬年後，又是何等了得……”

楊獄輕兩刃刀，眸明亮：

“若換這種法子算，是不是我比還未歸來的祂們，還多了兩百年修持？”

那至此刻的他，本想不到如何可以抗衡之……

含糊其辭的背後，其實還是在晦的勸解自己……

“六道迴匯聚了九劫億萬萬年間，無數生靈的本源靈而的‘劫之王’！

可惜……”

“生靈？”

“要說不同……”

諦聽微微一嘆，意有所指：

“有人高踞王座，就有人爲踏腳白骨，有人持之渡劫，就自然有人爲劫灰……

“星君已幾可俯瞰此界了，數百年修持，已勝過此界天驕人傑萬載苦修，造化、稟賦著實了得。”

“嗯？”

“六道迴的許多無法訴之於口，但其本，倒可說上一說。”

修行不是比歲數，並非活得越久越強大，可若強橫如他這般，活過億萬年。

諦聽以儘量淺顯的語氣回答：

“所謂無增無減，是指，大道至下，萬本是混同，劫起劫滅，天生天滅，萬類生死，其實對於大道而言，沒有任何的變化……”

“可惜，生不逢時啊！”

諦聽輕嘆。

道臺上，他託著雙耳，似要聆聽，可不及一剎，兩耳已鮮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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