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張江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這幾張照片拍的很是清晰,尤其第一張照片上的那張面孔,張江和可是記憶猶新,他來上海的第一天,就從上海站的對敵報檔案中,看到過這張面孔。而後面幾張照片中,軍裝上的軍銜標識,更是令張江和眼眶發紅,能一次幹掉這麼多日軍軍,在報里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站在張江和前的唐城,並沒有出言打擾後者,他只是默默的站著,然後默默的看著一直低頭看照片的張江和。約莫一支煙的功夫,張江和這才算是看完了所有的照片,只是不等他出言詢問唐城,後者便又馬上告知給他另一個消息。「這件事,南京那邊已經知道了,在醫院的那位王隊長用錢買走了向南京邀功的機會,不過你們那位長知道這件事是我乾的。」
「不為什麼?我只是不想那麼出名,能殺日本人給你報仇解恨,而且還有錢拿,這才符合我的事風格。」被張江和問到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唐城給出如此的回答,令張江和再次瞪起了雙眼。
「張叔,咱是啥人家?本就是個沒有腳的浮萍罷了,是默默無聞的小人。能殺了人,還不被日本人盯上,又能有錢拿,這多好的事啊!你仔細想想,這件事里,最佔便宜的可能就是我了,我可是真正落了實惠的。」張江和不明白唐城把功勞賣給他人是個什麼意思,不過唐城此刻的這番話,他卻是聽明白了。
「出名有啥好的!我娘又不想我跟我爹一樣進報,所以那份功勞對我而言,本就是累贅和麻煩。現在多好,能直接拿日本人的人頭來換錢,這樣的事,我倒是希能多來幾次才好。」唐城才不理會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張江和,反倒是出一副沾沾自喜的臉來,看的張江和終於忍不住出言罵起來。
見唐城閃避開自己扔出去的打火機,一臉怒意的張江和便立馬手抓起了桌邊的那個煙灰缸,或許是覺著煙灰缸似乎太重,萬一給唐城砸出個好歹來,張江和只得著臉放下已經抓到手裡的煙灰缸,轉而抓起棋盤裡的一枚棋子砸向唐城。見張江和沒捨得用煙灰缸砸自己,唐城便知道張江和並沒有真的生氣,便站在原地手接住了張江和扔向自己的那枚棋子。
「叔,你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咋還這麼大火氣呀!」唐城笑嘻嘻的湊到張江和邊來,先將手裡的棋子放回原位,然後幫著張江和倒了一杯茶。「我剛才說的也沒錯啊!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要照顧好家人。你想的那些,我也懂,我這不是幫著你們一直在抓日本特務嘛,這也算是為國家出力了,你說是吧?」
「你就沒有想過真正加報?」已經冷靜下來的張江和斜眼看著唐城,「你自己剛才也說了,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如果重慶的袍哥勢力真像你說的那樣,你還不如直接加報要靠譜一些。」
張江和這番話倒是讓唐城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張江和此刻的表,唐城無法分辨張江和是真的想要把自己拉進報,準備以後發展自己為他的下線,還是一句來試探自己的戲言。雖然不知道出黃埔的張江和為什麼會作為一枚孤子潛伏在報,可唐城知道日後的新中國便是大批像張江和這樣,甘於奉獻一切的人構築起來的。
只是這一世的唐城,心中卻並沒有那種能捨棄一切的想法,更何況唐城自己也一直在做著對國家和民族有益的事。腦海中的想法一閃即逝,唐城仍是樂呵呵的看著張江和,「那可不用,只要張叔你還在報,我就不用擔心,因為你就是我的靠山。所以我之前才會向你保證,只要你去了重慶,我保證更加用心的幫助你抓捕日本特務。」
唐城的解釋很直接,也很現實,只是張江和一時半會還接不了,他無法接自己只是和唐城分開3個多月,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就變的如此市儈。「張叔,你如果覺著現在還是無法做出決定,那不要,咱們還有時間,只要在咱們離開上海之前,你給我一個準信就行。」對張江和還算了解的唐城,心知這個時候不能太過迫對方,所以他的態度也緩和下來,終於給了張江和思考的時間。
雖然剛才的話題不再提及,可張江和並沒有結束跟唐城的這場對話,「你這幾天早出晚歸的,都在忙活什麼呢?」自打住進這棟洋房,張江和和唐城相的時間基本都是晚上,這個問題,實際已經困擾張江和好幾天了,此刻正好用來轉移剛才的那個話題。
張江和的這個問題,令唐城眉頭暗跳,他不可能把自己這些天的行蹤如實告訴給張江和,但也不敢臨時編造謊言來搪塞對方。「張叔,你就別問那麼多了,總之我沒有出去做壞事就是了。」唐城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可張江和卻越發的覺著唐城有事瞞著自己,而且這件事絕對不會小。張江和的預絕對是正確的,只是他低估了唐城的堅持,不管他如何問,唐城翻來覆去的就只是剛才那句話。
「張叔,你別打岔,還是想想我之前的那個提議吧!我看你的傷恢復的也不算慢,想來咱們回南京的時間不遠了。」被張江和問急眼了,唐城只得重新將話題生生扯回到之前的那件事上,這才終於令張江和不在繼續問下去。「張叔,你可要想好了,南京總部那邊一個蘿蔔一個坑,你這都離開三個多月了,就算回去了,報那邊也不可能再給你安排多好的職位。」
「與其留在南京氣遭人白眼,不如南下重慶另起爐灶,只要咱們踏踏實實在重慶干出績來,你們那位長大人,不可能看不到。」心知張江和藏份的唐城,此刻只能另闢蹊徑,從其他方面來勸說張江和,只是看張江和的表,似乎還在猶豫之中。
「張叔,你莫不是覺著離開南京總部,就會被排除在報的中心之外了吧?」唐城眼珠一轉,隨即加重了說話的語氣。「要我說,你那就是瞎擔心,你們那位長看著可不像是個剛愎自用的人。眼下局勢張,一旦中日之間發生戰爭,誰能幫著你們那位長大人在委員長面前長臉,誰就會是他的心腹之人。張叔,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很會抓日本特務的!」
張江和豈能不知道長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離開南京來上海之前,只是行隊長的自己,可是數次被長單獨召見。這次來說上海,如果不是這次該死的伏擊事件,只要自己順利返回南京,行科科長的職位就一定會是自己的。唐城最後那兩句話倒是提醒了張江和,只要自己還跟在南京的時候那樣,能連續抓獲日本特務,就算去了重慶,也一樣能到長的賞識,說不定還能因此能接到更多的機報也說不定。
唐城一直在留意張江和的表變化,眼見著張江和鎖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唐城便知道這次是有戲了。「張叔,拿出點膽氣來,再說你去了重慶,那可就是副站長了,比你現在可是生生提了好幾級呢!這樣的好事,如果是換做南京那位白隊長,怕是早就上趕著高呼座英明了。就只有你,有便宜不知道占,還在這裡猶豫不決的。」
「重慶那邊真的有那麼好?」稍頃之後,一臉沉思的張江和才抬眼看向唐城。「四川那邊一直跟中央政府不對眼,報到了重慶未必就能站穩腳跟。如果沒有當地人的配合,就算咱們去了重慶,也未必能像在南京那樣順風順水。」為長邊曾經的紅人,張江和在南京總部的時候,對報的外地分站也多有了解,重慶站的日子實際也並不是很好過。
「張叔,你說這話,我可就不同意了。川軍再報團,四川也是中國的地盤,一旦中日發戰爭,中央政府向西南大後方撤離是一定的。報是中央直屬的報機構,就算在西南會被看是外來戶,可報本的質就已經決定了不會地方約束。更何況,報就是委員長手裡的一把刀,針對報,就是在針對委員長,他們不敢。」
張江和不得不同意唐城這番分析並非沒有道理,報是個特權單位,就算是在權貴遍地的南京,報也不懼怕任何人的針對。「給我一個晚上考慮,明天早上給你答案。」暗自有些心的張江和,中止了跟唐城的討論,只是在返回房間之前,張江和終於給了唐城一個答覆。
唐城送張江和返回房間休息,走出房間的瞬間,唐城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張江和答應去重慶任職,自己和家人在重慶也就算是有了保障,現在看來,張江和顯然是已經被自己說了,張江和說需要一個晚上考慮,顯然是在考慮其他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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