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朝宮婢上一瞥,怡春宮上月里進了兩位宮婢,這便是其中一位,朝其中一間房后邊指了指:“去那里,里邊有箱攏和多寶閣,你隨意找個空位放著便是。”
小宮人高高興興的謝過,往那不顯的房后邊去,門欄不高,從外邊看還看不大真切,只能見到門里邊像是黑漆漆的,等踏進去后,從窗欞出來的倒是有幾分明亮,里邊擺著一排一排的架子,地上還有不打開的箱攏,架子和箱攏都擺放隨意,里邊的東西也各式各樣,甚至連繡帕都有,香囊,意料,是茶盞便不下數十套。
小宮人哪里見過這般形的,端著茶盞都不知該往何放,先前給指引的一位大宮突然進來,手上還拿著一盒胭脂,隨手就放到一個架子上,“你怎麼還在呢?放一套茶盞罷了,還杵著做何?”
小宮人往四看了看:“放、放哪兒啊?”
大宮隨手點過:“那不是麼,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可擺上去,若不然你想放箱攏里也行,只是要小心不要弄得叮叮咚咚的,放進去容易壞。”
宮中娘娘們用的瓷擺件都是上等,小宮人一聽把懷中的茶盞抱得越發了:“壞、壞了會如何?”可賠不起的。
大宮不在乎的嗤笑了聲:“壞就壞了吧,這樣的茶盞瓷哪年不得摔壞一些啊,不過也幸好咱們熙妃娘娘心地好,從來不計較這些,在咱們怡春宮當差,可是整個后宮最清閑的地方了,娘娘又好伺候,從來不會為難人,你來我們怡春宮那是福分。”
小宮人只聽見大宮說不計較這幾個字,臉頓時一松,聽話的把茶盞放到另一套茶盞旁邊放下,正要轉,見旁邊茶盞上似乎帶著點灰,便用手了,只一卻沾了滿手的灰來。小宮人本以為這間房中是專門存放怡春宮宮中之的,以便好隨存隨取,現在才放心,這房間里所有的上都蒙著一層灰。
“姐姐,這里放的東西都不用了嗎?”小宮人滿眼可惜,以奴婢們的眼,這房中的擺件可都是價值不菲的,就這樣置于柜上未免可惜。
大宮原本要回去伺候熙妃,只想著熙妃邊大宮好幾位,躲躲懶倒也無妨,現在見新來的小宮人眼的看著,不自覺的仰起頭來:“自是不用了啊,咱們怡春宮熙妃主子可是位居妃位,宮中賞賜流水不斷,哪里會缺了用度的,你才來不知,熙妃主子人好,只有一點,熙妃主子不習慣用別人過的東西。”
“這里邊以前可沒存得上幾樣的,也就如今才漸漸多了起來,左右也做不了別的,要不是那務”大宮正洋洋灑灑的說著,突然一頓,趕收了口,不再提這房里的事,當先走了出去,還朝小宮招招手:“快些出來,趕做事去。”
小宮人應了聲,看大宮走的模樣急切,仿若是在心虛什麼似的。
論語二十篇,聞衍了然于心,連書都不曾看一眼,便游刃有余的問出了各種問題來。天子問,鐘萃認真作答,聞衍不時引據幾則典故來,他問得越深,鐘萃回答的速度慢慢的慢了下來。
此書豁達,十分便于讀,其中涉及到有上百個典故,鐘萃尚且掌握得不夠練。聞衍只引用書中所言,提上一句:“溫故而知新。”
鐘萃鄭重的點點頭:“臣妾會好好背的。”
論語讀,倒背如流后,便可以下場參加生試,若是再讀過一些四書,便可以下場去院試考一考。聞衍驀然想起前兩日貢院那邊找來的江陵侯府庶三爺鐘云輝的案卷呈于前,鐘云輝等世家子弟在京城科舉,存下的案卷在吩咐下去后次日便呈了來。
鐘云輝過的是院試,案卷上考核的大都是三百千和論語,有四書上的學問知識,那份案卷聞衍看過,鐘云輝的基確實十分扎實,如啟蒙和論語等書中的學問對他來說如同行云流水,顯然是倒背如流的,他貴在不止能如數的把書中的學問知識寫出來,且還有一些自己的見解之。
到底在書院讀書多年,與這鐘氏相比,雖是同府兄妹,但一位進學多年,有書院先生教導,一位讀書不過才不到兩載,那鐘云輝在對這些書籍的了解上自是更勝于鐘氏的。他能對這些書上的句子信手來,倒背如流,這鐘氏如今只能做到勉強通讀的階段。
想要才高八斗,出口章,甚至是七步作詩,以如今的進學程度,是萬萬到不了的。讀書非一蹴而就的事,便是聞衍為天子,也沒有任何能進步飛快的法子,學知識是萬萬做不得假的,需要多年才能造就,只有一點點的記下,記住才在心里不能忘。
聞衍之前還想著等先把書給讀好,能出口章再議別的,如今頓覺險些鉆了牛角尖,這讀書做學問非一朝一夕之事,徐嬤嬤昨日特意來前殿面見過天子,想著徐嬤嬤所言,聞衍目閃了閃,在鐘萃上看過,定了定,這才開口:“朕知你每日要讀書練字,照顧皇兒,只徐嬤嬤昨日來稟,年紀到底大了,在宮務上未免有些力不從心,你讀書認字,朕有意你協理徐嬤嬤。”
協理宮務,上一個還是良妃,是宮妃們都想爭的。鐘萃卻從來沒有過這等想法,天子既然出口,便是已然已有決斷之意,鐘萃咬了咬兒,連忙推:“陛下,臣妾不曾學過管事,宮中娘娘們皆會讀書識字,不如讓娘娘們來?”
聞衍已到后宮太久,前朝還著許多奏折在等著,他起了,緩緩開口:“不必,此事朕與徐嬤嬤已經商議過,往后每日親自到綴霞宮來教導你一個時辰足以,你先跟著徐嬤嬤學一學,在出手管治。”
要坐上中宮之位,打理宮務便是重中之重,學識與管事缺一不可。多學上一樣,也不過是如今多些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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