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嗑瓜子

西關回鶴城要穿越大片荒漠與綠洲,所以行進得很慢，但從鶴城回京中的一路要好走很多。

這一路又有岑夫人和傅喬、小蠶豆在，許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許沿途一直在教小蠶豆念書。

小蠶豆會問很多書上沒有的東西,許對答如流。

小蠶豆眨了眨眼睛,捧著書看，“干娘,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許也朝了眼睛，“因為干娘看了很多書啊~”

小蠶豆嘆道,“那我也要看很多書。”

眼見小蠶豆整張臉都要書冊上去了，許糾正坐姿，“看書是好事,但是要注意保護眼睛，要張弛有度，比如看一看就停下來，遠,讓眼睛近和遠的東西替著看,眼睛才不會太疲倦。要不，干娘怎麼能看這麼多書？都是有技巧的。”

小蠶豆笑盈盈看。

看著小蠶豆,許有時候會想到小時候的自己，也會雙手托腮,看著小蠶豆問,“小蠶豆，你這麼喜歡讀書嗎？”

小蠶豆點頭,“是啊，我以后要和干娘一樣~”

許笑著問，“干娘什麼樣？”

小蠶豆想了想，腦海中的詞匯口而出,“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貌如花~”

這還能是從誰那里聽到的，岑士嘆，“阿驕……”

許趕做了噓聲的姿勢，“小蠶豆，這是干娘自吹自擂的話，旁人面前千萬別說。”

傅喬忍不住笑。

臨近六月了，車滾滾向前，車窗外是葡萄的聲音，許起簾櫳，見晚霞映在天邊，輕塵在落下中輕舞，別樣人。

“這是不是白收殘暑，清風襯晚霞？”小蠶豆忽然道。

許笑道，“白是秋分，說的是秋景，但是我的小蠶豆，你都能想到這句，干娘刮目相看呀~”

小蠶豆原本的唏噓，瞬間變了笑。

傅喬輕聲道，“你干娘念書是最好的，你要好好同你干娘學。”

許攬著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總會遇到認識的風景的。”

小蠶豆笑開。

因為許大多時候同岑士，傅喬還有小蠶豆在一輛馬車中，所以宋卿源要麼自己在一，要麼同胡廣文在一。

其實，他是有些不習慣的。

也懷念從西關起，就同許驕日日廝磨在一的日子。

看書也好，折子也好，就是在馬車中打盹也好，什麼都好，但眼下，只有胡廣文陪著他。

他會不時窗外，想著許在做什麼。

有時候他同胡廣文下棋，會讓大監許來。

他們兩人下棋，許在一側看書。

之前就往來過西關，當時淘了不好書，只是榆木和葡萄都提醒，這一路帶不了那麼多書回蒼月，所以這一趟過了鶴城，許每至一，都會淘很多書，輕車路，也裝了滿滿一馬車是有了。

宋卿源看的時候，一本正經道，“別小看這些書，這些都是孤本！去蒼月的時候，好多書帶不走，眼下回京，可以帶很多。”

宋卿源笑。

喜歡就好，裝幾車都隨。

回京的路上，還量了好幾次喜袍的尺寸，每次量的側重點都不同。

五月中的時候，大監拿了畫冊給看。

喜袍很，許是看畫冊都看了許久，這喜袍是為宋卿源穿的，愿意。

大監在一側嘆道，“等回京的時候，喜袍差不多就應當做好了，但大婚日期定在九月下旬，倒也不急，慢工出細活兒，可以慢慢修著。”

許好奇，“新郎的喜袍呢？”

大監笑了笑，又拿了一幅卷軸出來，“奴家就知曉相爺要問~”

許慢慢攤開卷軸，目慢慢落在卷軸上的吉服上，莫名想到宋卿源穿這喜袍登天子殿堂的模樣……

一定很好看。

好看得不像話那種好看……

許笑了笑。

夜里，許又溜了出去。

今日才看到宋卿源的喜袍，忽然晚上很想見宋卿源，特意等到岑士睡了很久，才鬼鬼祟祟溜出了苑中去，但因為走得急，忘了熄燈。

岑士夜里醒來，見屋中的燈還亮著，想著又怕在挑燈夜讀。

這孩子……

過往以為在朝中所以總是熬夜，眼下不在朝中了，也閑不下來，看書都能看到夜深時候。

岑士披了裳上前，“阿驕~”

接連喚了兩聲都沒有人應聲，岑士怕是看著書睡著了，雖然眼下差不多五月天了，夜里也怕著涼。

岑士推門，但外閣間，屋，耳房里都沒有許影。

岑士意外，但忽得，又猜到去何了。

岑士忽然想，這一路，應當也不是第一次跑出去了……

宋卿源屋中，許趴在小榻上看折子。

之前在西關看折子的時候，還很有些不習慣，離開朝中的時間太長了，朝中總有變化，看起來有些吃力，但是架不住從鶴城回京這一兩月時間，惡補了一路，也很快輕車路。

宋卿源從耳房沐浴更出來，看著許趴在小榻上看著折子，一面托腮出神。

“怎麼了？”宋卿源上前。

他俯，青落在臉頰一側，帶著悉的白玉蘭香，許沒有回頭看，輕聲道，“我在看這幾年，朝中在梁城水利上投了大量人力力，初見效。”

宋卿源應道，“這幾年梁城的水利工事，一直是沈凌親自在看，確實要比早前細致很多。梁城是南順中部的樞紐，之前一直握在瑞王手中，十余年的空殼子，水利工事早就腐朽了。沈凌也同朕說過，要梁城穩固，本上要重建梁城水利工事，這是長久之事，怕是還要十年八載，但梁城一旦穩固，便是富，水和慈州幾的支撐……”

宋卿源說完，見許驕出神。

“怎麼了？”他手綰過耳發。

許回神，“我就是……想起我爹了。”

那時候梁城水患，水利工事早就殘破，不住洪峰，當時爹冒死去見瑞王，說服瑞王的駐軍護著百姓撤離，最后爹自己死在了洪峰中……

不知道爹當時哪里來的勇氣和魄力，但梁城與西關不同，梁城周遭有幾十萬百姓，洪峰來臨，本沒有多余的思量時間……

留下來，就一定知曉離不開。

爹連書都未來得及留給娘和。

許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希梁城工事修繕，日后百姓再不必因為水患流離失所。”

“會的。”宋卿源看。

許攬他。

翌日，許回了苑中。

昨晚和宋卿源看南順國中的水利工事去了，看到很晚，兩人看著地圖，越聊越興。

不止水利工事，還有南順的水路和陸路通。

再加上如今有濱江八城，饒關又向西推進，離西戎更近。許是很快，西戎至羌亞，甚至西戎至西域的商路都會打通……

所以，昨晚真的乖乖同宋卿源在一，什麼都沒做。

晨間回來，已經夠小心翼翼了，還是忽然撞上了岑士。

“娘？！”許整個人都嚇清醒了。

岑士就看了一眼，還什麼都沒開口問，許便開始心虛得扭胳膊，高抬，“娘，我最近在晨跑……就是晨間起來的時候，繞著苑中，要麼苑外跑一圈，我今日去苑外跑步去了……”

“是不是葡萄？”言罷，看向一側的葡萄。

葡萄莫名覺得這個場景無比的悉，好像在哪里遇到過，但見許目拋來，連忙應道，“是是是，小姐跑步去了~”

兩人一起朝岑士誠懇點頭。

岑士沒有穿。

許繼續抬，“娘，那我繼續了~走啊葡萄，跑步之后是不是神清氣爽？”

葡萄跟上，“哦，是神清氣爽啊。”

岑士深吸一口氣，奈何搖了搖頭。

許覺得自己沙雕到了極致……

終于，也在許時不時切換的沙雕狀態中，眾人抵京了。

許起簾櫳，看著眼前悉又巍峨的城關，眸間些許怔忪……

京中百已至城門外迎候，宋卿源的馬車在隊伍前。

隨行的馬車依次停下，許才反應過來，手摟住岑士的脖子，看著馬車外，輕聲道，“娘，我們回京了。”

岑士也眸間微紅，嘆道，“是呀，回京了……”

原本，以為日后永遠都不會再回京中了。

許下頜搭在岑士肩頭，親道，“娘，我想家了。”

岑士握住的手，輕聲道，“娘也是。”

兩人都溫和笑了笑。

……

百在城門口迎候，宋卿源換了龍攆回宮。

許要回家中，和宋卿源并不同路。

兩人早前也未來得及道別，眼下，宋卿源起簾櫳，往外看了一眼，見的馬車在遠。

婚期定在九月，這次傅喬和小蠶豆回京要常住。

陋室就三間破屋子，對付一兩日可以，常住還是會有些打，所以許同岑士回了陋室，傅喬和小蠶豆留在鹿鳴巷。

郭睿并未隨侍回宮中，而是留下來，“傅喬，我送你們一程吧……”

郭睿憋了一整日，這幾句來來回回練了起碼幾十次，“鹿鳴巷空置太久了，怎麼也需要打掃，還要收拾，就你們母兩人也不方便，正好我一道，送你們回去后，我再回家中，有什麼事也好照料。”

傅喬還未應聲，小蠶豆先道，“好啊，娘，我們和郭叔叔一起。”

郭睿已經高興抱起小蠶豆。

駕已經離開，許和岑夫人坐了另一輛馬車，還有再一輛馬車駝了一馬車的書一道往陋室去了，郭睿抱著小蠶豆上了傅喬這輛馬車。

一路上，兩人都趴在車窗上看著窗外，小蠶豆上次離京時還小，很多東西有印象，卻記不住，這次回來好多東西都很新奇。

郭睿雖然也離京三年，但是他自在京中長大，也算早前的京中紈绔吧，京中哪條街巷他不清楚？

于是兩人湊在一，小蠶豆問什麼，他都清楚。

氣氛和諧又溫馨。

傅喬看著他們兩人，短暫出神。

“是不是，傅喬？”郭睿回頭的時候，正好見傅喬愣住。

郭睿看，收回目，溫和笑了笑。

郭睿心中唏噓。

……

等到鹿鳴巷的時候，才見原來鹿鳴巷中整整齊齊，有人打掃，而且還有一個使的婆子和小廝在照料。

郭睿忽然覺得沒有用武之地了，支吾道，“那……那我先回家中了。”

傅喬還是道謝。

郭睿看，想邀明日一道，但是又說不出口，都一路了，一日推一日……

小蠶豆正好開口，“郭叔叔再見~”

郭睿口中的話咽回了間，“舟車勞頓，那你們先歇著。”

傅喬頷首。

郭睿轉，走出去幾步，還是一閉眼，郭睿你怎麼這麼窩囊！

忽得，郭睿又駐足，轉看向小蠶豆，“對了小蠶豆，不是說想去買書嗎？明日一道去啊？”

傅喬微頓。

小蠶豆想也沒想，“好啊！”

郭睿又看向傅喬，“傅喬，剛回京，東西也不齊全，明日一道把東西置辦齊全吧。”

小蠶豆抬頭看。

傅喬看了看小蠶豆，略有責備，只是小蠶豆都應了，再拒絕，反而拂了郭睿面，傅喬看向郭睿，輕聲道，“好。”

郭睿臉一紅，“那我先回去了。”

等郭睿離開，傅喬半蹲下，與小蠶豆齊高，“小蠶豆……”

小蠶豆很聰明，“郭睿叔叔喜歡娘親……”

傅喬嘆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這樣？”

小蠶豆輕聲，“我覺得郭睿叔叔人很好，對娘親也好……”

傅喬看了看，手了的頭，“小蠶豆，娘親有娘親的想法，日后，不要做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