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頓了頓,往前過了一個巷口,轉個彎,往鎮子外走去。
走了兩刻鐘功夫,就到了鎮子外的一大片菜地旁,這裡人來人往,好象比鎮子裡面還要熱鬧,幾乎都是年青姑娘,大家低頭不語的笑著腳步匆匆。
李小暖恍然悟了過來,捂著“咯咯”笑了起來,古蕭莫名其妙的四下轉頭看了看,又看著笑得眼睛瞇了一條的李小暖,俯到耳邊,低聲問道:
“你笑什麼?”
李小暖掂著腳尖,跟古蕭耳語道:
“我知道們兩個要做什麼了,咱們別去了,就在這裡等們吧,不然,大姐姐和二姐姐惱之下,可要發脾氣了!”
古蕭怔怔的眨了眨眼睛,李小暖拉了拉他,接著解釋道:
“昨天我聽冬末說,咱們上裡鎮,元宵節裡,有個風俗,‘挽蔥,嫁好婿’,大姐姐和二姐姐,去人家地裡的蔥去了!”
古蕭愕然張大了,
“這風俗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聽說了做什麼?這是姑娘家的事!”
古蕭撓了撓頭,恍然大悟道:
“原來大姐姐和二姐姐是想個‘好婿’啊!”
李小暖認真的點著頭,
“聽說準得很呢!”
兩人站在菜地邊,說了一會兒話,古云姍和古云歡就滿臉笑容的回來了,古云姍攏著袖,也不看古蕭和李小暖,笑著吩咐著婆子:
“咱們回去吧。”
“不行!怎麼現在就回去?我還沒看燈呢!”
古蕭一下子跳著了起來,古云姍輕輕咳了一聲,轉看著古蕭,板著臉說道:
“出來的時候,老祖宗不是待過的,要咱們早點回去!”
“哼!你們……”
“古蕭!”
李小暖急忙打斷了古蕭的話,拉著他低聲說道:
“回去就回去吧,反正那些嬤嬤們把咱們圍得那樣嚴,又不帶咱們往熱鬧的地方去,這燈也實在沒什麼看頭,倒不如回去船上,坐在船艙裡,吃吃點心,喝喝茶,看看河兩邊的花燈,多自在!咱們讓船孃慢點撐船不就行了!”
古蕭想了想,點了點頭,
“暖暖你說得對,那咱們回去吧。”
古云姍鬆了口氣,笑盈盈的了李小暖的臉頰誇獎道:
“咱們小暖就是會說話!”
孫嬤嬤和衆婆子圍著四人,轉了兩三個彎,就回到了碼頭,上了船。
四人剛在船艙裡坐定,船孃就解開纜繩,穩穩的撐著船,緩緩的往古府方向回去了。
李小暖拉著古蕭,頭挨著頭趴在船艙窗戶上,指指點點的評論著沿河的花燈,看著看熱鬧人的熱鬧。
船緩緩的行了大半個時辰,就進了古府私家河岔,在後角門外的碼頭上停下船,四人上了岸,進了角門,古云歡打了個呵欠,困倦起來,
“累死了!我昨晚一夜都沒睡好,我要趕回去睡覺了,累死了!”
李小暖也被古云歡的呵欠引著打起呵欠來,離角門不遠的值夜屋子裡,閃出兩盞小小的琉璃盞來,碧蓮帶著兩個小丫頭迎了過來,笑盈盈的曲膝見著禮,
“老祖宗說了,爺小姐們若回來了,就趕回去歇著吧,我這就回去回了老祖宗,說爺小姐們平安回來了,沒聽到這平安信兒,老祖宗只怕怎麼也睡不著!”
古云姍忙笑著說道:
“煩勞碧蓮姐姐了!”
碧蓮笑著曲膝行了禮,連稱“不敢”,和四人一起穿過園子,各自回去了。
出了十五,年也就算是過去了,正月十六日,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在瑞萱堂東廂慢慢說著話兒,
“……沒想到蕭兒在這畫上頭,倒是極有天賦,要不,給他找個好師父,教他好好學學,往後若是真能畫得一筆好畫,說不定真能有些用途,你說呢?”
李老夫人看著抿著的周夫人,微笑著接著說道:
“蕭兒是個生忠厚、心地善良的,做個閒散富貴公子倒也罷了,日後若朝爲,這人爲事、人際中,就顯得過於忠厚了些,若是能在這書畫上頭有些個小名氣,倒也能有所依持。
你也知道,如今的參知政事張澈張大人,字畫就極有名氣,聽說早年,皇上也是因爲喜歡他的字畫,才召見他的,皇上說他字畫坦,人心必正,因爲這句話,不知道救了他多回,所以……我想著,倒也是條好路子。”
周夫人猶豫著,面容鬆了著,陪著笑說道:
“張大人這字畫倒真是派了大用場的,聽人說他剛仕那會兒,正趕上老宰相生辰,別人要費盡心思,花了銀子準備的禮,他只畫了幅捧壽圖送進去,老宰相喜歡得不行,連誇畫得好,當時就讓人掛在了正堂裡,羨煞了多人!”
李老夫人暗暗舒了口氣,連連點著頭,
“就是這樣!看蕭兒在畫上這份靈,若肯用心,學上十年八年的,可不比張大人那筆畫差哪裡去!”
“我聽母親安排。”
周夫人微微遲疑著,溫婉的說道,李老夫人笑了起來,
“揚州府有位林夢雲的秀才,號稱雲山夢水先生,山水花鳥上畫得極好,在咱們江南也是名多年的人,不如帶上厚禮去請請他,若能請他來上裡鎮,教導蕭兒三年五年的,倒是極好!”
“母親安排就是。”
周夫人溫婉的笑著答應著,李老夫人點了點頭,了孫嬤嬤進來,吩咐了外頭大管事進來,仔細安排了下去。
李小暖陪著古蕭,藉口找名人字畫養眼,纏著李老夫人讓人開了庫房,古蕭兩眼放的一幅幅翻看著那些名人古蹟,李小暖飛快的翻著那一卷卷字畫,找著有云山夢水落款的畫。
翻了幾乎一整天,李小暖纔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找到了一幅落著“林夢雲敬”的大幅富貴花開花鳥圖,李小暖開心的攤開畫卷,了古蕭過來,
“你過來看看這幅畫!”
古蕭急忙放下手裡的前朝古畫,奔過來和李小暖並肩看著攤在長幾上的花鳥圖,
“畫得好不好?你喜不喜歡?”
李小暖彷彿不經意的擋著落款,轉過頭,笑盈盈的盯著古蕭問道,古蕭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雖說不如剛纔那幅,不過,也算是極好的了,這畫風倒是我喜歡的!”
李小暖舒了口氣,滿臉笑容的捲起畫卷,打了個呵欠,
“我累了,你看好了沒有?看好了咱們就回去吧。”
古蕭急忙點了點頭,
“暖暖你累了,那咱們趕回去吧。”
接下來的日子,古蕭和李小暖天天規規矩矩的上著課,卻是翹首以盼,急切的等著大管事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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