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黃藥師第一次將彈指神通輸出去，二十多年前，黃藥師還年輕氣盛的時候，曾和同樣年紀輕輕就當上明教左使的楊逍約戰。

楊逍年名、二十歲就是當時如日中的明教的左使，當時年紀又年過三旬，比黃藥師大了近十歲，故而終究技高一籌……那時黃藥師也是輸了這一門“彈指神通”。

當然，二十幾年過去，現在黃藥師的“彈指神通”，比之當年也大有變化。

“多謝前輩指點！”楚鹿人獲傳之後，神采奕奕的樣子。

見此黃藥師心中鬱結也去了幾分——畢竟得到“彈指神通”後高興的樣子，也是對這門武功的認可、對自己的尊重。

不像當年的楊逍，贏了之後還要叭叭上幾句，什麽“彈指神通、落英神劍不過如此”之類的，最是氣人不過。

黃藥師一念及此，便多提了一句：“日後你若是遇到明教一個會彈指神通的，可以將這招演示給他，問問他還破不破得了！”

楚鹿人聞言稍稍一愣，之後也約猜到了那位的份……

隻是演示演示、又沒讓楚鹿人教訓教訓對方，自然連連應下。

“其實……晚輩也通音律，不知能否與前輩流……”楚鹿人話沒完，青影便幾個縱躍間消失。

楚鹿人為沒能與黃藥師流“碧海生曲”，而到有些惋惜。

隻好強行在心裏酸一句：這麽水的出場曲我也不想用！

不過學了這一招“彈指神通”，也已經不虧，楚鹿人按照記憶，原路回到了陸莊，花無缺似乎有些鬱悶，見到楚鹿人後，沒幾句話便告辭離去。

“楚公子，這次是我何紅藥欠你一個人，日後但有所命，隻要不損及五毒教，無論是要我這條老命、還是傷害理，我何紅藥都應下了！”

“不錯，今日之恩，梅芳姑也記下了。”

何紅藥和梅芳姑都十分激楚鹿人的樣子——雖然仇男，但救命恩人自然與一般狗男人的待遇不同。

何紅藥也就罷了，楚鹿人看了看梅芳姑，之後連忙問道：“梅掌門，之前聽你喊的什麽‘狗雜種’是指……”

梅芳姑聞言，眼神有些躲閃，不過卻裝作自然的道：“是我……養子，十幾年前收養的乞丐，免得平時無人照料罷了。前些日子我有事出門，那崽子也不知丟到了哪裏，不定已經被狼叼去。”

楚鹿人聽梅芳姑推，而且此時“狗雜種”又已經不在，也無法做些什麽，就沒有再分辯此事。

之後何紅藥同樣告別離去，還要繼續在江南尋找“賤人”以及失蹤的夏雪宜。

隻剩下李莫愁之後，這赤練仙子有些忸怩的開口施禮道：“我雖是化外之人，但楚大俠今日相救，也自當記在心上，陸家之事……今後絕不再提，至於終南山一行……”

楚鹿人見的懇切，而且想想如果李莫愁能重回古墓，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於是接著的話茬道：“剛好我也要去重宮一趟，若真是良善好事，可以與李姑娘同行。”

王語嫣此時也並不糾結去找慕容複，杏子林的事令依舊耿耿於懷，不知如何麵對，楚鹿人若是想去林，會跟著，不去……也順其自然。

李莫愁這時將洪淩波救醒，可惜此時陸莊已經燒了，四人隻好連夜趕路，即使沒燒、李莫愁也不會有心在這裏落腳。

終南山遠在關中，全真教祖庭重宮所坐落的山峰，是在長安一帶，想來古墓派的活死人墓，也在附近。

從嘉興到長安，雖不及楚鹿人之前從大理到姑蘇，但路程上也有一半長遠！

而且關中現在為蒙元所據，尤其是考慮到襄一帶如今不太平，楚鹿人四人選擇先北上淮南、取道關東，再向西進關中這一條路。

清廷如今朝中有鼇拜擅權，地方有三藩離心、外有蒙元在河北咄咄人，皇帝想來是沒有南征的心氣兒，否則八旗軍隊一、白白將兵權送到鼇拜手裏！

如今清廷的平西王吳三桂，就坐鎮在清廷西部——也就是一帶，西邊抵著為蒙元所據的潼關。

據這大漢此時又與蒙元曖昧不清，故而潼關一帶沒什麽戰事。

而且北上之後，道路平坦，長途跋涉終歸是要騎馬的，也更方便些。

雖涉及到剃發令，但是問題不大。

楚鹿人在製定行程之前就研究過，此時清廷的剃發令，相當於曆史上南明沒亡的時候，也就是員、士兵必須剃頭。

曆史上也是南明滅亡的速度超乎想象，以吳三桂為首的降將“驍勇善戰”、東林黨在的降臣“忠心耿耿”，令清廷有底氣進行強製全民的剃發令。

此時的剃發倒是清初的風格，和中後期時，電視劇裏那種大辮子完全不同，就是頭頂留一縷不大於金錢的頭發，垂辮子，相比之下，中後期的大辮子算是慢慢剃發令鬆懈，漸漸恢複舊觀的結果。

當然，實際上此時剃發的人，也遠不止、兵，楚鹿人之前就打聽過，江湖中人在清廷地頭行走，最好不進城——因為剃發的比例，基本是“在城八二、在野二八”。

城那些主靠近清廷的達顯貴，並著想要安生的商賈，大多都主剃頭，反而蓄發的是數，尤其是在一些清廷控製力強的城池，蓄發很可能會被刁難。

畢竟……

真人雖，但人家縣太爺、知府老爺們，都已經剃頭，一個個自然看蓄發的“刁民”礙眼。

尤其是五年前，清廷第一次科舉，許多北方讀書人心懷故國，沒有參加，致使大量不要臉麵的書生，幾乎參考全中、全授，大大激發了民間士子的參考熱，這部分自然是主剃頭的。

當然，兩年前的第二次科舉，就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如今真正有氣節、不屑清廷的讀書人，要麽閉門頌詩書，要麽已經舍家撇業的南投故國。

而在城外，平民百姓基本不理會剃發令，除非是署相關人士、借機橫行鄉裏的地流氓、希出仕清廷的書生，以及……達顯貴的老家奴仆佃戶，才會剃頭！

一般江湖人士除非徹底投靠清廷的，否則不會剃頭。

在一些機要大城，蓄發還持刀配劍的，肯定會被針對、甚至在京畿會直接被通緝，不過在一般城，反而府也不敢多管，畢竟江湖人士、尤其是四遊俠的江湖人士，和好欺負的一般老百姓、商賈不一樣，惹急了人家直接宰了你就走，上哪理去？

像是金刀王元霸一家，在城是大富大貴，也並不剃頭，一來是丟不起這個人，寧願麵上費事兒些也得著，二來……是吳三桂的地盤，這老狗現在和清廷也分心思，轉而想要拉攏江湖中人，自然也不會太搞事。

……

且這一日，九月初四，楚鹿人一行人，來到了徐州府附近，結果從道旁的樹林裏，楚鹿人和李莫愁聽到了械鬥、罵聲。

簡單一分辨，便能聽出手之人，至也算是江湖好手，而且聽起來不止一兩人。

若是隻有李莫愁師徒的話，平時很湊這種熱鬧，不過楚鹿人聽到之後，卻連忙招呼李莫愁，一起下馬林，至於洪淩波和王語嫣……還是在後麵慢些跟著便好。

楚鹿人運起輕功，兩息便在林中掠過大半裏，李莫愁師出古墓派，法也很飄逸，不過就這兩息的功夫，打鬥聲便已經消了。

不過之前分辨的方位還在，不大一會兒楚鹿人和李莫愁便趕到，隻見是三人在為難一個乞兒，這乞兒後，卻是一名重傷老者，此人麵朱紅、白須及，看起來極為健朗，一瞧就是外家高手，若這胡子是黑的，真能演個關二爺。

可惜此時氣已經極差，從跡上還能看出口了貫穿傷！

至於另外三人，楚鹿人這麽定睛一瞧，發現還有個認識的，其中看起來幹瘦的一個，不正是之前在聽香水榭見過一次的長樂幫米橫野？

此時米橫野也有些狼狽，慣用的單刀已經被折廢了、扔在道邊，隻得用一把不順手的長劍，正以劍作刀，向那乞兒兜頭便砍。

如果仔細分辨，可以瞧出他這是留了力，不過楚鹿人此時尚在二三十丈外，隻是遠遠瞧見，當即暴喝一聲：“住手！”

以三敵一，未必就是恃強淩弱、就是沒有道理，楚鹿人沒有那麽敏迂腐，不過……長樂幫的人，能做什麽好事兒？

更何況那乞兒形瘦削，估計也就十二三歲……

楚鹿人出口的同時，也遠遠運起指勁，彈出了一顆之前隨手撿的石子。

這破空之聲，甚至比楚鹿人的“住手”，還更快了一步，隻聽一聲脆響，米橫野的長劍生生被震斷了劍、震得米橫野幾乎手！

連忙扭頭一看，米橫野沒有認出久在北方活的李莫愁，卻認出了這兩個月多前，才在姑蘇見過的楚鹿人……

看到楚鹿人以指力彈出石子的一幕，一旁的樹林中，微微傳來輕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