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是真沒想到，吃了快樂菇可以見荒神這句話，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將那朵小蘑菇往裏一丟，立刻化為了如糖般的甘甜，雙眼一閉，人就『安詳』的睡過去。

又是一場夢。

但無疑是夢。

夢裏，先是看到了一片混沌鴻蒙，漸漸的山川大海出現，日夜晨昏更替，春夏秋冬降臨……

走在森林裏，一隻斷了角的小鹿跌跌撞撞跑來，撞在了的膝上，竟把自己撞暈了過去。

楚心覺好笑，彎腰想將小鹿抱起時。

黑暗在腳下擴散，一隻手從黑暗中了出來，那隻手緻無比，五指修長，腕骨清冷，握住的手。

斷角小鹿親昵的拱了拱那隻手的主人後，便跑開了。

看到了黑暗中的那雙宛若丹青描摹過的瑞眼，濃長睫下掩蓋著濃濃的野心與最原始的求，那雙眼裏聚滿妄念，匯足貪婪。

「……貪嗔癡有何不好呢？」

黑暗中，那人輕笑著：

「開心嗎？我心甘願做你的囚徒。」

「囚住我……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哦……」

「你上有太多線了，令你不得自由，我想你自由……」

「他們都說我蠱了你，真是如此嗎？呵呵……」

那人擁著，楚忽然覺懷中一，低頭卻看到一隻狀若白兔的小被塞了過來。

小絨絨的，耷拉著長耳朵，一雙眼純凈又狡黠。

那人輕笑著：「送你的禮。」

……

夢境支離破碎，楚緩緩睜開眼，角掛著仿若憨批的甜微笑。

睜眼就對上了兩雙眼。

白澤和小野，一大一小蹲在邊，手托腮盯著。

楚角的憨批笑容消失，撐地坐起，了眉心：「不愧是荒神快樂菇。」

白澤拿起鏡子：「要看看嗎？你剛剛做夢的樣子好傻哦。」

楚毫不客氣的碎鏡子，這是留影鏡，不想留下自己的蠢模樣。

「剛剛那夢到底是什麼？」

白澤笑道：「大概是荒神的記憶吧？」

「屬於荒神的……快樂時？」楚若有所思，看向小野，所以夢裏代的是荒神的視角？

但夢裏也有一隻斷了角的小白澤撞到了荒神的上，卻和小野的本一模一樣。

白澤笑容深了幾分，了小野的鹿角，順手把小傢伙手裏的快樂菇奪走：「不能再吃了。」

小野立刻癟，鬧脾氣了：「天君壞壞，姐姐大人揍哭你！」

小野氣呼呼的跑走了。

楚看向白澤手裏那朵菇，在他手前，白澤把蘑菇丟進了自己裏，笑瞇瞇嚼著道：

「一天吃一朵就好，不要貪哦。」

楚盯著他看了會兒，「你的裏是真沒一句真話，你真是白澤嗎？」

白澤托腮看著，笑的：「我是啊。」

「荒神的眷寵，白澤一族，呵呵……」楚笑了，要不是做了那場夢，還真信了：「小野本，與荒神夢中的那隻白澤簡直一模一樣呢。」

但那隻白澤，並非跟在荒神邊的。

「白澤一族並非荒神眷寵，而是……忌的眷寵吧？」

夢中，那隻斷角白澤對忌的親昵太明顯了。

白澤笑的，「被發現了啊，你是第二個發現真相的哦。」

「想來第一個便是我那位尊貴的老父親了。」楚站起，驟然發難，一腳踹在白澤的肚子上，將他踹出三米后，瞬移過去，掐住他的脖子。

楚雙目流轉，笑容獰然：

「白澤一族只說廢話不說假話，但是你這個傢伙，滿的假話。」

「你說你不知道面面的份？」

楚掐著白澤脖子的手逐漸用力：「你的能力真有意思，似乎能將謊言變真相，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

「你不是白澤一族，卻能得到白澤之名，誆騙來的嘛？」

白澤被掐的臉漲紅，顯得楚楚可憐。

「……」

楚視若無睹，幽幽道：「你的鹿角是真是假呢？耳朵是長還是短呢？」

「你就是忌送給荒神的那隻小吧？」

楚眸越發清冷：「其狀若菟，人面能言。」

「你是訛。」

所謂訛便是滿口謊言。

楚鬆開了手，笑容怪異：「荒神居然養了一隻訛當寵。」

白澤咳了兩聲，著脖子，靜靜看著，臉上依舊帶著笑。

楚沉默了許久，轉走了。

白澤卻住：「沒有要問我的嗎？」

「沒興趣。」楚聲音冰冷，「管你是誰的眷寵，荒神要你騙誰，關我屁事。」

楚影消失后，白澤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幽幽嘆了口氣。

他盯著離開的方向，嘟囔道：「明明是你讓我一定要騙過你的啊……」

「天君天君！」小野又跑了回來：「咦，姐姐大人走了嗎？」

「是啊。」

「天君你又挨揍了呀！」

「對啊。」

小野嘆氣，「天君大人你這麼討姐姐厭可怎麼是好，當不了妾的呢。」

白澤蹲下去，了小野斷了的鹿角，輕聲道：「我可能要走了。」

「天君為什麼要走？」

白澤笑道：「當然是去逍遙快活咯。」

白澤輕點著小野的額頭：「我走後，你就是白澤了，記得自己的使命嗎？」

小野一個勁點頭，甜滋滋笑道：「當然記得啦！我要保護好漂亮哥哥！」

小野又往裏塞了一朵快樂菇。

邊吃邊樂。

荒神的夢裏有一個漂亮哥哥，那雙漂亮的赤金眼眸，小野好喜歡的。

……

楚回到月族別院時，天已暗。

在院外的大樹上坐了許久，看到計都帶著一臉慷慨赴義的表去了面面的屋子。

楚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計都瀕死的慘聲。

心裏嘆了口氣……

捨不得下死手嗎？

捨不得那就對了。

略心累，準備回屋躺平，睡一覺平復下這一整天的心驚跳。

回房后楚給自己施了幾個清潔，懶得沐浴了，準備當一個豬豬孩，往被窩裏一鑽，被褥一卷，閉眼就是睡！

大約過了半炷香。

楚覺到有影落在自己臉上，床邊有人。

心裏長嘆了口氣，睜開眼，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站在床邊的面面臣。

他衫略顯凌，像是剛與人過手。

與帝俊干架他的服連褶子都能沒一個，能在他近造次，還不死的角，要麼比帝俊更狠，要麼就是他下不了狠手……

楚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慵懶的撐起手臂托腮，道：「來了啊……」

語氣淡淡：「歸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