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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以尋住在一個老房子里,胡同深,地方不大,但離熬夜很近。
這是裴淮的房子,但他們之前倒也無需計較這些。
這一個月修整得差不多了,連收貨地址都已經改了這里。
這里好的,但這個時間點很安靜,從繁華之到了寂靜無聲之,耳邊驟然來的空寂讓人有些不適應。
凌晨,四下無人,一般的孩該有些害怕,但周以尋的面無表一如既往,淡淡地開門、進屋。
直到門關上,臉上的表才有了變化。
薄抿,靠著門板緩緩落,隨后,捂住了眼睛。
從來沒想過,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卻還能遇到他、甚至,他們。
周以尋努力回憶著今晚發生的一切,怕中途有出一一毫的心的破綻。好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過去,覺得的表現……應該還好。
這才松了口氣。
重逢最忌諱的就是在對方面前先了在意。
——雖然,在他眼里心里,可能并不重要,但還是保持住一分最后的面。
周以尋忽然笑了。
你太可悲了,周以尋。
從地上坐起,去廚房煮面。
不該這個點吃東西,可是胃部一陣一陣地疼,想不起晚上到底是吃了還是沒吃——依稀記得吃了點面,可又好像是昨天的事。索再吃一頓。
一邊吃面一邊玩手機,微信里,剛剛通過的好友有些矚目。想起盛螢的格,周以尋試探著發了個比心的表包過去。
盛螢秒回:「!!」
周以尋默了默。這孩子怕不是在那邊蹲了一晚上的消息吧?
盛螢發出去就后悔了。自己這樣也太不符合人設了,可是撤回又顯得蓋彌彰……于是乎,若無其事地繼續道:「你還知道出現呢?我以為有些人加了人就拿來躺列。」
滿意了,陳燼見抱著手機抑郁地盯著看了一晚上,終于罕見地笑了,不由好奇地探過頭去。盛螢大大方方地讓他看,“喏,霸氣吧?”
陳燼:“……”
霸氣看不出來,滿腹怨氣的小媳婦倒是有一個。
他也不忍心打擊,默默點頭:“嗯。”
盛螢一邊著屏幕發消息,一邊嘟囔:“這個沒良心的臭丫頭,還好今天讓我撞見了!等著跪求我原諒吧,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哄的人!”
周以尋:「什麼時候出來吃個飯好不好?」
盛螢:「好」
盛螢:「明天」
盛螢:「山水廣場那里有家日料還行」
周以尋:「那,明天中午那里見?」
盛螢高冷地回了一句:「嗯。」
陳燼忙了會,轉頭再問:“明天中午吃什麼?”
盛螢抱著手機就差轉圈圈:“我和尋尋子要去吃日料!你自己煮點面吧!”
陳燼:“……你剛才說周以尋就等著跪求你原諒吧,你不是那麼好哄的人。”
盛螢:“對啊,我還沒被哄好呢。”
說完就歡天喜地地回房間挑明天要穿的服去了。
陳燼:“……”
-
周以尋依靠藥睡已經好幾年了,可是最近的醫生再次老生常談地勸戒掉。也不是強制,就是能吃就吃,哪怕吃一顆也是好的。
史斯醫生的臉上就差寫著“你、不、許、吃”這四個大字。
周以尋想到他,把剛拿起的藥瓶又放了回去。
試一下吧。
關了燈,躺在床上準備眠。
一小時過去。
兩小時過去。
黑暗中,周以尋絕地又睜開了眼。
在床頭索了下,倒出幾粒安眠藥,和水吞了,重新準備睡。
——這一次,空氣中很快就傳來了勉強算平穩的呼吸聲。
因為和盛螢約好了,所以周以尋定了個鬧鐘,十點的。許久沒在這個點醒來,起得很艱難,掙扎了片刻才爬了起來。
打開柜從清一的白T黑里了兩件出來,換上后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要出門,這時正好上鐘點工楊阿姨過來。楊阿姨輕手輕腳地剛打開門,看到還有點愣,旋即高興道:“阿尋今天醒得這麼早呀?昨晚睡得好嗎?”
這是在家政公司找的鐘點工,是本地人,格很好,又很熱,剛見面時周小姐,周以尋覺得不習慣,跟說可以隨意點,楊阿姨一聽,立馬樂呵呵地說:“那我你阿尋吧!我們這兒的人就喜歡這麼喊姑娘,可惜我沒姑娘,家里就一個小子。”
周以尋初聞,還有些愣,因為從來沒人這樣喊過。
阿尋……
阿尋……
聽起來就帶滿了寵溺,這兩個字繞在舌尖,轉了又轉,并不習慣與人親近的,愣是說不出拒絕之語,也就默認了。一個月過去,楊阿姨都習慣了,越越覺得這姑娘可得。用兒子的話說,年輕人管這啥來著?——哦對,面冷心熱,傲!
相了一個月,楊阿姨對周以尋的格和生活習慣都有了不了解,知道……似乎是生病的,夜里睡不著,早上有時候也起得早,本睡不深、睡不久,早上來打掃,作都是輕之又輕的,就想讓多睡會。今天見氣還好,楊阿姨猜昨晚睡的時間應該長了些,不由有些高興。
周以尋聽著楊阿姨明顯高興得不得了的問聲,彎了下,點頭:“還好。”
如果不是有個約,應該能睡到自然醒。這對而言,實屬難得。
楊阿姨真的是高興,眼尾的皺紋都深了兩分,笑瞇瞇道:“好,好,今天我給你做點好吃的獎勵一下!”
周以尋說:“約了朋友在外面吃,中午不用做我的飯。”
楊阿姨怔了一怔,像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朋友?
沒聽錯吧?
楊阿姨幾乎要喜極而泣,這孩子今天太讓驚喜了,睡了好覺不說,還有朋友了,甚至還要和朋友出去玩!
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連聲說好,“那晚上,阿姨給你做好吃的送去會所!”
周以尋剛想說不用麻煩,楊阿姨就跟知道心思似的:“就這樣說定咯。”
知道,這孩子可不惜自己的了,有時候沒去,阿尋可能就直接沒吃了,所以越來越堅持。
堅持,周以尋也就應了。
楊阿姨把買好的菜放下,去熱一下早上煮的粥,一邊說著話:“阿尋啊,早上那個水管又壞了,底下也好像堵住了,我今天人來修一下哈?”
“好,你安排就好。”
“哎!阿姨得多跟你說一句,這房子真的太舊了,維修工都快人了。短住可以,長住可有點麻煩,不方便哩。”
周以尋想了想,的確是這樣,老裴這房子他離開這里時就是老房子,離開了好幾年,就更老了。臨時落腳可以,長期居住是有點不方便。點頭表示知道,“我會想想的。”
“哎。其實沒啥大事兒,沂城房子貴,東西壞了大不了就是多幾趟人的事兒。就是得跟您說一下,畢竟維修了東西,不能不和主家說。要是想好好住,我覺著干脆重裝一下,把這里大部分里的東西一次都給換了,一勞永逸,那就舒坦了。”楊阿姨給著建議。
熱心,周以尋淡淡笑了笑,說著好。
只是心沒采取這個建議。
——太麻煩了,不想折騰,不如直接換個地方住。
就是買房有點麻煩,沂城買房需要戶口,可并沒有這里的戶口,還是去租個房吧。
-
見到盛螢時,周以尋腳步微頓。
實在是沒想到,盛螢會這麼隆重地打扮——綢的連,擺像玫瑰花瓣一樣一層層剝開,化著致到每一睫的妝容,踩著目測有七八厘米的高跟鞋,拎著個馬仕鉑金包,微昂著頭。
所過之人,無一不側目。
相比之下,白黑運鞋素面朝天只拿了個手機的周以尋,腳步下意識就停了。
有那一刻,想腳下一旋,立刻轉。
但盛螢眼尖地一眼就看到了,目一掃,瞇了瞇眼,掐著腰踩著高跟就氣勢洶洶過來,“周以尋!”
周以尋是真的心虛。不知道盛螢會這樣準備,一對比,又要把惹生氣了……
果然,盛螢氣到腦殼發昏,可又礙于還想端著架子,不想立馬和周以尋親無間,讓周以尋以為自己不生氣了,所以只是抿著,繃著臉,沒有和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撒控訴。
周以尋試探地勾了下的手。
盛螢一邊哼聲一邊把手讓勾。
周以尋還是一如既往的壞!哼!跟出來玩也不打扮打扮!看看!心準備了好久呢!
周以尋笑了笑,勾住的手,往里走。一米六七,盛螢一米六一,在高跟鞋的加持下,們還算和諧。
盛螢悄悄抬頭看頭頂,又慶幸還好沒咋打扮,沒穿高跟,不然、不然有點顯矮啦。
山水廣場是新開的商業廣場,客流量卻已經炒起來了,熱鬧得很。
有個人手里提著幾個名牌的袋子走過去,盛螢瞥見,隨口道:“一個個的上門來送錢,江京峋不發都不行。”
周以尋抬眼。
盛螢正張地搜腸刮肚找話題和說話,等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時,早已經晚了,覆水難收。
張了張,失了聲,暗惱自己說話又不經大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是也不能怪啦……實在因為這里是江京峋的地盤,走進來,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他,也就順一提。
好在周以尋并沒有說什麼,只是淡笑了下,點點頭,目又轉走,看向一邊排著長隊的地方,似是被自信了注意。
盛螢很想挽回一下,看到那個茶店,立馬道:“熱不熱?我們去買杯喝的吧!”
周以尋說好。
可盛螢不知,已經三年沒喝過了。
當年和一起手拉手在茶店門口排隊,頂著烈日,拎著領口扇風,笑得肆意又張揚的周以尋,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