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話落，周易默聲沒說話。

過了數秒，周易用指腹挲的指尖，眸子染笑，“嗯，我知道。”

吳婕是當天晚上凌晨去世的。

周易和姜迎睡得正，葛洲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周易率先被吵醒，眼睛都沒睜，皺著眉手拿過手機按下接聽，“喂。”

葛洲，“姐夫，吳阿姨進了搶救室，怕是兇多吉。”

周易聞言倏地睜眼，口的位置不由控制的傳來一陣鈍痛，隨后便是久久散不去的麻痹。

半晌，周易從一陣失重中回神，啞聲說，“知道了。”

葛洲聽出周易緒的不對，出聲問，“你要過來嗎？”

周易深吸氣，“我就……”

周易正準備說‘我就不過去了’，手里的電話突然被奪走，接著耳側響起姜迎的聲音，“我們待會兒到。”

聽到電話這邊的人突然換了姜迎，葛洲愣了下接話，“好。”

電話切斷，姜迎把手機重新放進周易手里。

周易薄抿看，姜迎一多余的話沒說，靠過去在他角親了親，起下地去柜前拿服。

兩人在一起久了就有這點好，即便什麼都不說，也能理解對方的意思。

姜迎站在柜前換服，周易走上前從后環著的腰抱住，下頜抵在肩膀上沉聲說，“我自己去。”

姜迎沒回頭，反手在他臉上了，“一起去。”

周易說，“你有孕在，去那種場合不好。”

姜迎不以為然的笑，“我是唯主義。”

一個小時后，兩人開車抵達醫院。

乘電梯上樓，剛下電梯葛洲就迎了上來，先是跟姜迎對視一眼，隨后跟周易說，“剛剛護士出來了一趟，下了病危通知。”

周易，“嗯。”

見周易神不辯喜怒，葛洲一時間也分不清他到底是難還是不難，抬手撓了撓后腦勺，往邊上靠了靠。

葛洲讓開位置，周易牽著姜迎邁步走到走廊的長椅前坐下。

姜迎抬頭，“你也坐。”

周易薄勾了下，沒說謊，“我去那邊煙。”

姜迎看他幾秒，提承應，“去吧。”

自從兩人備孕以來，周易幾乎很煙。

但今天這種況……

周易話畢，轉走到樓道盡頭靠近窗戶的位置背對著姜迎點了一煙。

姜迎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垂眸上小腹，然后又抬頭看向閉著的搶救室。

早就聽裴文軒說過，吳婕的子一天不如一天，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沒想到，這一天居然來的這麼快。

姜迎正出神，葛洲躡手躡腳走了過來在側坐下。

“姐。”

姜迎，“嗯？”

葛洲子前傾，雙手叉手肘撐在膝蓋上小聲問，“我姐夫對吳婕的……”

姜迎道，“很復雜。”

葛洲嘆口氣，“能理解，即便是恨，記憶里這個人也是深固存在的，跟那種一出生就被送走，對親生父母本沒有記憶的不一樣。”

姜迎淡笑，“是。”

葛洲撇，“真是作孽。”

凌晨的醫院樓道里，安靜如斯。

偶爾有幾個病人或者病人家屬出來溜達，在看到搶救室的燈亮著后，都會極為同的看姜迎等人兩眼。

這種局面差不多維持了大半個小時。

搶救室的燈突然熄滅，一個小護士從里面探頭，“誰是吳婕的家屬？”

姜迎匆忙起，一直站在窗前煙的周易也疾步走了過來。

“我們是。”

小護士，“人不行了，你們要不要進去看病人最后一眼。”

說完，小護士又補了句，“如果你們要進去看的話最好快點做決定，再拖下去恐怕……”

小護士言又止，姜迎接話，“我們進去。”

小護士，“好，你們跟我來。”

進搶救室有流程，得穿無菌服。

幾分鐘后，小護士帶著周易和姜迎進搶救室。

小護士叮囑，“如果病人不行了，要盡快給病人穿服，時間久了肢就會僵，到時候會很麻煩。”

周易，“嗯。”

小護士點點頭，走過去跟一旁的醫生待了兩句。

醫生轉看了周易和姜迎一眼，朝兩人點了下頭，“抱歉，我們盡力了。”

聽到醫生的話，周易沒作聲，姜迎朝對方回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此刻的吳婕蓋著一次無菌布躺在手室上，上著各種管子和各種監護儀。

大概是搶救室環境太過安靜。

導致呼吸機和心電監護儀的聲音特別明顯。

周易先是站在兩步以外的距離盯著吳婕看，后深呼吸上前。

小護士，“你如果有什麼想跟病人說的，現在可以說，是可以聽到的。”

小護士好心提醒，說罷，見周易不為所，還想再提醒兩句，被一旁站著的醫生攔了下來。

小護士狐疑轉頭，“嗯？”

醫生搖頭。

小護士一臉迷茫，隨后想到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神。

醫生，“別多管閑事。”

隨著醫生和小護士話音落，搶救室里再次陷了安靜。

周易站在搶救床前，眉峰微皺，神晦暗不明。

姜迎不聲的牽過他的手攥住。

周易開口，嗓音低沉，“年輕的時候很。”

姜迎，“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很優雅漂亮。”

周易輕扯角，“確實，一直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除了現在。

現實里的人死亡不像演電視劇。

沒那麼多回返照，也不會留下只言片語的言。

周易話落后，兩人再沒作聲，就這麼一直在搶救床前站著。

直到心電監護儀里傳出‘嘀嘀嘀’的警報聲，醫生宣布人已經死亡，兩人才再次開口。

周易，“讓葛洲把提前備好的壽給護工，讓護工給穿服吧。”

姜迎，“不用，我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