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的鬧鐘響起,林桑從迷蒙的夢中被拽醒,翻了個關掉手機,了旁邊男人的肩膀。
“嗯。”
裴寒舟沙啞著聲音坐起來,手腕微曲,抵著額頭。
天剛蒙蒙亮,外頭傳來幾聲清越的鳥,以及滾地面的聲響。
披了件外套,輕聲說:“我去他們起床,你做早餐。”
男人早已習慣這樣的分工流程,點了點頭,意識清醒過來后又確認道:“他們昨晚說想吃什麼來著?”
“布蕾要吃蛋火三明治加一個大,”林桑記得很清楚,復述道,“布丁要吃牛。”
兒的胃口依然超乎尋常地大,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生錯了別。
裴寒舟在另一側換好服,而后下床:“你吃什麼?”
“沙拉就行,外加一杯黑咖啡。”說,“等會要去拍雜志,喝咖啡消腫。”
除了拍雜志之外,還要去舞蹈室學一支新舞,今天的日程很滿,首要任務就是先把布丁和布蕾送去學校。
很快,梳洗完畢之后,打開了小家伙們的房門,映眼簾的就是小布蕾不安生的睡姿,被子都扭了一團,雙疊,像是在跳芭蕾。
拍了拍布蕾的肩膀:“起床了寶貝。”
小布蕾不滿地哼唧了幾聲,翻了個繼續睡。
早已習慣這艱難的醒流程,又拍了兩下,然后轉戰兒子那端。
裴星河小朋友的作就要麻利很多,起來也不哭不鬧,了眼睛,目迷茫。
林桑替他把打卷的睫梳開,給他換好服,領著他進到浴室讓他自己刷牙洗臉,隨后繼續進行喚醒小布蕾運。
很快,廚房里煎蛋的裴寒舟聽到了兒悉的哭聲。
人固有一哭,或起床哭,或穿哭,或沒吃飽哭。
哭了五分鐘之后的小布蕾終于緩過來了,搭搭地著牙刷開始刷牙。
“哭什麼?”林桑給梳著頭發,“馬上要去夏令營,應該高興才對。”
兩個小家伙的學校組織了為期五天的夏令營,好像是福爾斯偵探主題,從報名開始他們倆就都很興,林桑也松了口氣,一方面覺得自己總算能輕松幾天,但另一方面又擔心他們照顧不好自己。
果不其然,想起這茬的小布蕾,連僅存的一起床氣都消散殆盡了。
猛地一轉頭,牙膏沫濺到自己手背上:“我們要去探案!還要學畫地圖!媽媽,等我回來……我就可以發現冰箱里的火腸到底是怎麼消失的了!”
小布丁站在椅子上抹了把臉:“你要自己檢舉你自己嗎?”
布蕾惱怒:“你閉呀!!”
麻球還在他們腳邊晃來晃去,小布丁指了指:“上次你吃還被它拍到了,你還讓爸爸刪除,沒有告訴媽媽。”
林桑抬了抬眉:“哦?是嗎?”
小布蕾慌忙為自己辯解:“你別聽他瞎說!我明明給了他半讓他保守的!裴星河你不講信用!!!”
面對著姐姐的指控,小布丁不為所:“是你單方面要給我,我沒有吃,也沒有和你約定。”
清晨大劇《一火腸引發的姐弟反目》,由此拉開序幕。
小布蕾哼了聲不再跟他計較,看著若有所思的林桑,很聰明地扯了扯的角:“媽媽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林桑點頭:“是啊,怕你們吃不好睡不好欺負。”
“不會的,有老師帶隊,十個人一個老師,五個小朋友一個小組,還有組長!”小布蕾眨著眼睛,“媽媽別擔心呀。”
對話間,裴寒舟也走到了門口。
小布蕾仰頭,張開手臂示意要抱。
裴寒舟將抱起,聽到趴在自己耳邊問:“爸爸,你也會舍不得我嗎?”
他頷首:“當然會。”
聽著媽媽爸爸相同的回復,小布蕾滿面愁容地思索了好半天,這才下了一個艱難而慎重的決定:“那我提前回來好不好?”
裴寒舟俯,又將放了下來。
“……那倒也不用。”
小布蕾:?
“五天剛好,”男人垂眼,“可以讓我和你媽過會兒二人世界。”
小布蕾錯愕在原地,原以為自己會在決定后為戰勝玩心的大英雄,結果卻好像是慘遭“嫌棄”。
路過的裴星河穩重補刀:“爸爸可能還希你在外面多住幾天。”
裴寒舟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開飯了。”
林鷺小朋友氣呼呼的,嘟囔著“爸爸是個臭壞蛋”,忍辱負重地爬上了餐桌。
哪怕再生氣,飯也是要吃的。
就在小布蕾吃完了三明治,正想手拿餐桌正中的時,聽到媽媽發問了:“昨天說好的,想吃就要背詩,蘇軾的《定風波》背會了沒有?”
小布蕾默默收回了手,醞釀的時候,林桑的手機響了。
轉去接電話,小布蕾暗地湊到爸爸耳邊:“爸爸。”
裴寒舟:“怎麼了?”
小布蕾說:“我只會背一半。”
“那我現在教你另一半。”
“我不想學,”搖了搖頭,小聲用氣音問,“你能不能和媽媽說,我已經跟你背過了?”
“可以。”
他淡淡:“但萬一還是要檢查,你怎麼辦?”
小布蕾沉默了。
“不背完是吃不到的,”裴寒舟笑著掐臉蛋,“不如就不吃了?”
涉及到,小布蕾寸步不讓:“不行!!”
食的力量是無窮的,一聽說吃不到,方才還堅定地說著“我不想學”的小布蕾,立馬從后的書包里出一本書。
把書遞了過去,鼓起臉頰:“我一下就學會了,我要學兩首,等會再拿一個帶到路上吃。”
裴寒舟:“……”
林桑和岳輝通了一會等下的行程,再回到桌邊時,小布蕾果然流利地背出了一首,甚至還背了一首新的。
如愿地拿到兩個之后,小布蕾哼著歌去往了學校。
把兩個小孩送走,林桑也搭著岳輝開來的車,往工作場地駛去。
不藝人在生完孩子之后都會掉資源,畢竟需要有大半年的時間淡出大家視野,難免會被忘。但林桑的工作沒到任何影響,甚至還因為之前的親子綜藝又漲了一波,商業邀約也是越來越多。
今天上午拍攝的大片是冷淡風,拍攝場地是個廢棄的建筑工地,鋼筋水泥,灰暗又頹敗,很適合攝影師發揮。
換好服裝,表和作也發揮得很好,過程高效,收工很快。
一切都還算得上是順利,只是的不小心被石墻劃了道口子。
沒什麼大礙,助理給買好了藥膏,叮囑回去要抹,說好,隨即一頭扎進舞蹈室里練舞。
一直練到天昏沉,到酒店已經是九點多了。
裴寒舟說自己次日有采訪,正好家附近也開了一家水居天舟,他便建議這幾晚他們都住那兒,也算是換個環境換種心。答應下來。
林桑今天的最后一項任務,是要在某個合作平臺開一場直播,主題隨意。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播什麼,最后決定給大家直播做一首謠,到時候讓布丁和布蕾一起填詞。
今天要宣傳這個直播件的電腦端,于是發了個微博順便帶上鏈接,而后將用來拍臉的那臺筆記本調試了一下角度,放在右側邊。
調整好拍攝的電腦后,這才打開自己平時一貫做音樂的筆記本,上耳機,打算直正題。
裴寒舟就坐在對面不遠辦公,見拿出了兩臺電腦,也沒想到會在直播,只以為是對照做音樂的常規作,沒怎麼放心上。
一認真做起東西來就忘記了說話,但即使一句話不講,直播間的人數也在不斷增長著,留言也刷得很快:
明星直播中的一清流,不說話也能吸。
有有才所以敢想敢玩吧,娛有幾個敢打包票自己直播做出來的歌一定好聽的?但可以。
就這樣,投之后林桑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正在直播,寫完最后一個軌道之后了個懶腰,站起來放松骨骼。
對面的裴寒舟抬眼:“忙完了?”
“差不多。”偏了偏頭。
男人合上自己手中的文件,意有所指道:“今天他們兩個不在。”
反應了一會才領悟過來,“哦,是啊。”
裴寒舟淡聲繼續:“只有我們倆。”
點了點頭,還是沒明白他想說什麼:“所以……?”
他卻只是定定瞧了一會,只有秒針行走的聲音回響在這方空間。
半分鐘后,他長睫微斂,似是換了個話題,又似是沒換——
“今晚有什麼計劃?”
如實道:“做音樂。”
現在只是剛做了一段的小樣,雖然聽起來還不錯,但仍需修改。
就在以為這個話題結束了準備繼續工作的時候,忽然看到男人抬起手,開始解襯衫的紐扣。
他凜然而灑道:“來吧。”
林桑皺眉:?
“我今晚改名了,音樂。”
……
…………
“我還在直播!!”
幾秒之后林桑驀地反應過來,慌忙側蓋上電腦,雖然男人沒臉只有聲音,但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剛才還平衡安穩的彈幕區此刻已經進瘋魔化,嘆號以五倍速的速度在區域迅猛地移著。
著電腦閉上眼。
完了。
裴寒舟卻毫不慌似的,面對著妻子的眼刀無于衷:“那又怎麼樣?”
“我們是在嗎,這麼見不得人?”
就在男人話音剛落的那一瞬,忽然想到什麼,心頭蹦跳著些不好的預,抖著手再度將電腦打開——
果然,剛剛只是調到待機,直播本就沒關掉。
所以……
男人方才的話,再一次,全部,完整地直播到了所有觀眾的耳朵里。
大腦當機片刻,火速退掉了所有的賬號,殊不知無抒發的吃瓜群眾早已轉戰的微博,在評論區留下了憐、檸檬而又幸災樂禍的,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寒舟改名也順利在晚上十二點登頂熱搜,桑舟夫婦的超話好不熱鬧:
一場狗的直播事故是嗎?看出裴總為孩子們做出的犧牲了(不是)
二人世界好浪漫!裴寒舟就是炮第一人!!
我只是想安靜地看桑桑做個音樂,你為什麼要喂我吃狗糧?那我只好: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嗑死我了真的嗑死了謝謝謝謝謝謝。
而林桑早已預料到今晚的腥風雨,氣憤地錘了裴寒舟好幾拳才咬牙切齒地去洗澡了。
男人捂著被錘過的手臂,垂著眼,仍是笑。
洗完澡之后,換上短和睡,開始涂藥。
本來都差點被他氣忘了,但剛才在鏡子又發現了傷口,大概是練舞時有很多劇烈作,將結痂的傷口又給扯開了些,有跡滲出。
傷口在的大后方,是個不太容易能看到的位置,坐在床上扭來扭去,換了很多個姿勢也沒能順利看到傷口全貌。
裴寒舟低聲:“怎麼又傷了?”
“拍雜志的時候刮到的,過兩天應該就好了。”說。
“嗯,”他手,“給我,我幫你涂。”
轉頭瞟了他一眼,男人瞧上去風霽月的,看起來很是正經,仿佛已經俗進了圣賢模式,林桑想了想,轉過趴在了床上,十分信任且毫無防備地將藥膏遞給了他。
一開始,他的確是在好好抹藥的,和燈都能作證。
直到所有的燈被摁滅,黑暗和上驟然下的重量也都能作證——
什麼心無雜念,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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