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19：不是東風倒西風，就是西風倒東風

宋南禎瞧著皇帝進來忙起見禮，神恭敬，立在一旁。

封奕抬抬手讓人起來，笑著說道：「起來吧，這裏沒有外人不用如此張。」

宋南禎口中應著是，但是行為上卻依舊不敢放鬆。

宋雲昭知道君臣之別不是戲言，父親面君自然不敢有毫的怠慢。

不願意看著父親在皇帝面前這麼謹慎小心，就笑著說道：「也到了該出宮的時間了，家裏人也都還惦記著父親，今日我們父能相見全靠皇上恩典，可臣妾卻不能因此讓陛下為難。」

封奕看了雲昭一眼，瞧著說得怪認真的，正要說什麼，就聽著宋南禎就開口請辭。

行，果然是父。

封奕能看出宋南禎的張不自在，也就沒再強求，讓張茂全親自把人送出宮去。

宋雲昭將父親送到殿外，輕聲說道：「爹，您要多保重。」

宋南禎笑呵呵地應了，「婕妤在宮裏也要照顧好自己。」

「那是自然，您只管放心。」宋雲昭笑道。

凝視著父親離開的背影，眼眶有一點點發酸，微微昂頭。

封奕隔著窗看著宋雲昭，將抬頭的小作收進眼中，一直到雲昭轉回殿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宋雲昭進了殿中，就直接過去坐到皇帝邊，抬頭凝視著他的臉，笑著說道：「多謝皇上，讓我見父親一面。」

「你父親這次南下賑災立了大功，讓你們父見一面也沒什麼。」封奕瞧著宋雲昭還有點發紅的眼睛回了一句。

宋雲昭看了皇帝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臉，悶著嗓子說道：「讓皇上看笑話了，我就是真的有點想我爹了。」

封奕輕輕應了一聲，握住雲昭的指尖，側頭看著窗外，他的人生中也沒什麼可想念的人，便是如今在行宮住著的太后，他也並不會想起他還有個母親在這世上。

很快關於大理寺卿一行人的封賞就下達，大理寺卿韓正春升任左都史，原左都史在舞弊案中折戟沉舟已被罷流放。宋南禎升任戶部郎中，雖然只升一級，但是從太僕寺這個半養老衙門到六部任職，可見皇帝對他確有看重提拔之意。

雖然說當初用宋南禎是因為皇帝偏寵宋婕妤，但是架不住宋南禎差事辦得好，有真真切切的功績，想要罵他一句靠帶關係陞都有些勉強。

宋南禎的陞對宋家來說是大喜事，蔡氏的意思是要擺宴慶賀，這個當頭丈夫陞，兒出嫁就有面子。

哪知道被宋南禎直接拒絕了，這種時候整個京城都在盯著他與兒，還要擺陞宴，生怕史沒有彈劾之人嗎？

他雖然與韓大人有南下賑災的分，但是皇上把他調進史臺做了左都史，分明就是看中韓大人秉公執法，敢於說話的本，他要是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韓大人肯定不會替他遮掩。

兩夫妻意見不合大吵一架，又牽涉到宋清菡跟宋錦萱的婚事，更是一地。

這裏頭還牽涉到給宋清菡的嫁妝，蔡氏的嫁妝宋南禎不會手管給哪個孩子，但是知道蔡氏本就沒有給雲昭留下一份時，他更是失頂。

「已經進宮做了婕妤，還要什麼嫁妝？」蔡氏說起這個更是面目可憎，「若不是在宮中陷害自己的姐姐，現在留在宮裏的應該是清菡……」

「啪」的一聲，屋子裏安靜下來。

蔡氏不敢置信丈夫竟然打，宋南禎卻是火氣上頭，指著蔡氏罵道：「從雲昭生下來你就厭惡，這些都是以前的舊事，你們之間沒有母緣分我也不強求。但是，進宮參選的事真相到底如何，你心裏難道不清楚？故意顛倒黑白，你這是對誰不滿？當初可是陛下親口讓清菡出宮，你是在質疑陛下的旨意嗎？你要去死只管去，別拖累一大家子給你陪葬！」

蔡氏的臉一下子白了，怒極之下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卻依舊不肯認錯，咬著牙說道：「如今留在宮裏，了皇上的眼，自然是說什麼都是對的。」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宋南禎很快冷靜下來，他從未發現妻子竟然變得如此執拗，「你既然將雲昭那一份一併給了清菡，清菡的嫁妝嫁侯府也足夠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可是做父親的，難道兒出嫁都不肯為添一份嫁妝。」蔡氏就是要丈夫為大兒出錢，這才提起此事，哪想到丈夫居然不肯拿出錢來。

宋南禎的臉徹底冷了下來，「我為什麼這樣做你不清楚？」

蔡氏臉變了又變，就因為沒給宋雲昭備嫁妝，所以丈夫要把給清菡的那一份補給宋雲昭？

宋南禎吵都不想跟吵，臨走前扔下一句話，「你不止有兒，還有兒子。我不止有你生的孩子，還有別的孩子。」

宋清菡已經被蔡氏教壞了，如果長子也繼續糊塗下去，他這個當爹的也不會坐視不理。

蔡氏大驚，倆人夫妻這麼多年，這還是丈夫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不免心頭有些慌張起來。

是了，還有車姨娘生的倆孩子。

蔡氏只恨自己當初怎麼就沒狠下心把人除掉，如今養虎為患，倒是了的孩子們的威脅。

這邊兩夫妻吵架的事，轉頭車姨娘那邊就知道了，立刻對鏡梳妝，仔仔細細地打扮自己，如今也是半老徐娘不比年輕時貌，但是這些年老爺也沒有再納新人進府。

除之外，馮姨娘是個可憐的，當初生下兒子還沒出滿月就沒了，從那以後一蹶不振，一年有小半年病著。

秦姨娘倒是比年輕幾歲，但是膝下無子，底氣自然不足。

車姨娘細細地拿著子遮掩眼角的細紋，對鏡自攬，又挑了一湖藍的裳，將保持多年的細腰勾勒出來。

外頭的丫頭已經提著湯在候著，掐著時間讓廚房燉了湯，這個時候送去剛剛好。

真是天賜良機，老爺夫人不歡而散，正給了可乘之機。

車姨娘並不覺得自己趁人之危有什麼不妥當，給人做妾本就是夾裏活著，不機靈些，不是馮姨娘就是秦姨娘那般下場。

親自提著湯去了前頭書房，外頭守門的長隨見了人忙攔住了。

車姨娘笑著說道：「你跟老爺回一聲，若是老爺不肯見我，我就回去。」

「姨娘稍候。」長隨對車姨娘的印象很好，雖然得寵，但是對他們這些下人從不為難。

很快，車姨娘得了長隨的話就提著湯進了書房，書房窗邊的帳子落下來，室的視線半明不暗，車姨娘越發的小心翼翼。

輕輕走過去，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輕輕開口說道：「老爺，妾讓廚房給您燉了喝的參湯，這次出門當差您都瘦了，可得好好補一補。」

宋南禎本不想見車姨娘，但是想起二兒的婚事還是讓人進來問一句，此時聽著聲細語的關懷，心裏不由熨起來。

「這些瑣事讓下頭人去做就好。」宋南禎讓車姨娘坐下。

車姨娘挨著老爺坐下，親自把參湯端出來，笑道：「這些年妾做慣了，您要是讓別人去做，那我該做什麼？」

宋南禎端起碗喝了一口，是悉的味道，一碗參湯下肚，火氣也散了很多。

宋南禎在車姨娘面前也不會提對蔡氏的不滿，看著說道：「錦萱的婚事我已經知道了，這一樁婚事不錯，你好好給準備，除了公中的份例，我會給錦萱再添一份，讓好好的出嫁。」

車姨娘大喜，立刻起，「妾替二姑娘謝謝老爺，有您這句話，二姑娘就能嫁得面了。」

車姨娘早就知道夫人那邊是絕對不會補自己的兒，也從不指夫人大發慈悲。公中份例有定數，像是庶出嫁，一般都是五百兩的嫁妝。

車姨娘這些年自己攢了些私房錢，給兒子留一半，另一半給兒帶上。再加上老爺給兒的補，這嫁妝也就能看得過眼了。

車姨娘深知老爺的子，所以做出十分歡喜的樣子，並未提出其他要求。

宋南禎心中不免將蔡氏跟車姨娘對比，心中重重嘆口氣。

蔡氏如今倒還不如個姨娘知進退了。

車姨娘既然送了參湯來，就沒打算兩手空空回去，一來拿到了老爺給兒補的嫁妝，二來幾個月不見，一個以侍人的妾室，怎麼能就這麼走了，自然是留宿在了前院。

東院裏大夫人知道后也只笑了笑，蔡氏自己的面被作沒了，也是自作自。

車姨娘能忍能狠還知進退，為了孩子願意委屈自己，再過幾年，這府里的形如何又不好說了。

不過，雲昭叮囑過，車姨娘只能跟蔡氏打平手，說不得還得幫著蔡氏鎮場子，想想就不耐煩管蔡氏的事兒，拎不清又糊塗，偏子越年長越執拗。

不過為了宋家的前程，為了自己的丈夫跟兒子不能被蔡氏拖累，為了雲昭在宮裏不被人抓住把柄，也只能咬著牙管一管了。

宋清菡的婚事大夫人早就猜到退不了，武信侯府也不是小門小戶，婚事都定下了，想要退親若是沒有正當理由那就把人得罪死了。

至於庶子的事，武信侯府那邊也沒故意藏著掖著，宋家這邊知道了，人家也痛快承認了，那還能如何？

自己選的火坑，也只能宋清菡自己跳了。

宋清菡的婚事大夫人不會管，宋錦萱得這裏得照應一二，再加上自己兒葉熙的婚事，還有兒子……

大夫人木著臉，宋家兩兄弟這孩子生的都扎堆，男婚嫁一樁接一轉，可真是要累死。

按照齒序，自然是宋清菡最先出嫁，然後是宋葉熙，最後是宋錦萱，兒子的婚事還得等丈夫的消息，暫且可以擱一擱。

宋南禎回京後半月，宋清菡出嫁。

宋雲昭在宮裏安穩如山，眼皮都不眨一下，跟一點關係沒有。

冬之後，宋葉熙出嫁，宋雲昭讓人送了添箱禮，是一套送六尚局花大價錢定製的百子千孫玉碗，可謂是禮重寓意好，是回報大夫人為的奔波的謝禮，還有與宋葉熙後來發展出來的姐妹誼。

宋錦萱的婚事本來是要定明年，但是楊家上門來說想要過了年送子去南邊的書院讀書，所以最好是年前親，年後讓小夫妻一起出門。

車姨娘最為心，進門后就能跟著丈夫出門讀書，不用在公婆面前立規矩。小夫妻新婚肯定好，到時候要是生下一男半的再回京，兒與丈夫好又有孩子傍，在楊家地位就穩了。

車姨娘雖然心，但是當著蔡氏的面偏出不怎麼願的意思，話里話外說這麼急著讓二姑娘過門，還是瞧著是個庶不看重。還故意去老爺跟前哭，還拉著宋浡明為姐姐說，戲一套接一套。

蔡氏聽到耳中看到眼裏，車姨娘不願意就要促，楊家來請期，一口就答應了年前讓宋錦萱出嫁。

大夫人：……

宋南禎：……

宋雲昭在宮裏知道消息后笑得前仰後合，車姨娘可真是個人才，宋錦萱是車姨娘一手養大的，有車姨娘一半的手段，將來在楊家的日子就不會差。

畢竟車姨娘只是個妾室，限制太多，宋錦萱嫁過去可是正妻，比車姨娘的境好太多了。

比照著給宋葉熙的添箱禮，略微減一，畢竟倆人嫡庶有別，要是給宋錦萱添的禮與宋葉熙一半多，不說大夫人高不高興，傳出去也容易被非議。

給宋錦萱準備的是一套銀制的百福碗，短短幾個月，六尚局賺了多黑心銀子喲。

車姨娘看著那一套銀碗又哭又笑，抓著兒的手說道：「只要婕妤在宮裏不倒，有這一套銀碗在，你在楊家就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