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住的有些偏遠，他也不著急，大街上拜年的人多，車也多，時不時就堵車。

他坐在車，倒也能沉得住氣等，沒有什麼焦躁的緒。

車子快到周教授住時，已經十點半了。

趙平津提前給人打了電話，電話里周教授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開心：“哎呦，你這親自來拜年，我和你周伯母真是開心，中午一定要在我這里吃飯，我讓你伯母做的拿手好菜，咱們好好喝兩盅。”

趙平津正要婉言拒絕，卻忽然聽得周教授那邊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乍一聽倒是和許禾有點像。

他握著手機，另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不遠的紅燈一格一格跳數字。

周教授仍在歡喜的說著：“那就這樣說定了啊，你伯母已經去廚房準備了。”

紅燈跳綠燈那一瞬，趙平津聽到自己低低說了一個‘好’字。

后面有喇叭聲在催，他結束了通話，緩緩駛過十字路口。

今日京都的天氣極好，出了很大的太，但是溫度仍是很低，積雪都沒有融化。

趙平津下了車，穿上大，打開后備箱拎了禮盒，往周教授所住的那棟樓走去。

偶有居民路過，目總會在他上定格。

他這樣的人，自來都是焦點，從小到大，早已習慣了各目。

趙平津目不斜視，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走到周教授所住的單元。

他站在電梯口等電梯，隔壁站著一家三口，那孩兒總是瞄他，趙平津角微微繃了繃，臉上的神越發疏冷。

電梯到了，他率先進了電梯。

那一家三口也跟著進去，趙平津往一側讓了讓，空出疏遠的距離。

四面都是鏡子，那孩兒沒好意思繼續看，但時不時會從鏡子里瞄一眼男人的側影。

到了要去的樓層，趙平津向外走，聽到那孩兒的母親在低聲對丈夫說：“……看見剛才那個男人了沒，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爺。”

他無聲的笑了笑，角卻漫出自嘲。

人上加注的環，往往會蓋住了本來的面貌。

趙平津覺得，如果他不是出好，他這樣的格，其實也很討人嫌的。

走到門前，趙平津按了門鈴。

門，周伯母正在指使著周教授炸魚，一時騰不出手開門，許禾聽到門鈴聲音，就主站起，對從廚房探出頭的周教授道：“老師，我去開門吧。”

走到門邊，沒什麼防備的拉開門，沖門外來人笑的很甜很喜慶：“您好，請進……”

說話間，很自然的抬起頭看向門外的人，這一看之下，兩個人都有些怔住了。

室開著充足的暖氣，許禾了外套，只穿著一件薄薄的，下面搭了短，出筆直纖細的兩條，下擺塞在子腰里，一把腰收的細細的，垂到肩膀的頭發，發梢有些外翻，小孩兒一樣的俏皮。

趙平津穿著黑長大，里搭的整套高定西裝，襯衫領帶一不茍，頭發修剪的銳利有型，五英俊人，下頜線越發的廓清晰，是一慣的高高在上的貴氣。

許禾只短暫的怔愣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來，側讓出路，請他進去。

趙平津站著沒有，目定定落在臉上。

不過數月的景，卻好像隔了一輩子一樣久。

看著，覺特陌生，但明明卻又是稔至極的人。

臉上再沒有任何表，平靜如水。

只對他微微點頭，就轉向走去。

趙平津跟著進去，關了門。

周教授已經樂呵呵的迎了出來：“平津來了，快進來坐。”

他和周教授說笑寒暄，許禾就安靜的坐在那里，只在周教授問到的時候，才會輕輕的答一句話。

“小禾就是子太安靜了，以前我都沒注意到，沒發現這麼有天賦。”

周教授對著趙平津夸贊許禾，又道：“要不是你告訴我，我真要錯過一個好苗子……”

“周伯父……”

趙平津來不及打斷，毫不知的周教授已經口而出，許禾一雙眼倏然睜大，看向坐在對面的趙平津。

周教授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什麼。

他看了看兩個年輕人一眼，又想到當初趙平津忽然拜托他幫忙，說是給他推薦了一個不錯的學生，讓他留意一下，指點那學生報他的研究生，他原來沒多想，但如今看，總不是無緣無故的。

“那個，我去一下廚房看看湯……”

周教授站起，幾步進了廚房。

客廳，就剩下他們兩人對坐。

許禾的心在短暫的一瞬漣漪之后，很快就平復了下來。

而那漣漪也不過是，原本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足夠優秀，教授發現了的努力和天賦才愿意提攜一把。

如今看來，不過是看在趙平津的面子上而已。

趙平津看著許禾，他大約能猜出來在想什麼，斟酌了一下，沉聲道：“你別多想，我只是對周伯父提了一下，他也是在考察了你的功課和績之后，認為你真的很優秀很努力，才答應的。”

許禾沒有說話，面平靜站起，越過他往廚房走去。

趙平津端然坐著，廚房里油煙機的聲音很大，聽不到在說什麼，他腦子里此刻卻也是一片的空白，什麼都不能想。

原本并未想著能遇上，但心里實則是期待的，如今真的遇上了，卻好像更讓人難。

只是片刻后，周教授夫婦和一起走了出來。

許禾再次不好意思的道歉：“師母，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嘗嘗您的手藝，只是真的很抱歉，我妹妹一個人在酒店有點怕，我實在是不放心……”

“那可說定了啊，下次再來家里，一定要吃了飯走……”師母拉著的手，很慈的說道。

許禾笑著應了。

拿了外套和包，不再停留，向門口走去。

趙平津也站起，他看著許禾從他面前走過，只看到的側臉，帶著很淺的笑意。

周教授夫婦送了許禾出去。

兩人回來時，趙平津也溫聲提出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