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怕常曦邊沒有幫襯的人,想要陪同前去許家理喪事,常曦卻以白事不吉利為由婉拒了,知道柏氏是一番好意,但這樣做不合規矩。
「那有任何用得上我的地方,你一定要通知我,我肯定不會推辭。」柏氏趕道,擔心常曦會鬥不過許家宗族的人。
就所知的常曦還沒有生養,膝下無子,這是要被人吃絕戶的,這心裏就更是擔憂,在送常曦出去之際,私下拉住虎妞,讓留意事的變化,有難就回來告訴。
小桃很是擔心地跟在常曦的邊,「常娘子,真不讓我跟去?」
「工坊還有事得你去理,這事我自有主張。」常曦神平靜地道,在小桃的面前沒有再裝做悲傷的樣子。
小桃自然是知道常曦對許大郎是沒有的,這人一死,也跟著慶幸,這種爛人活著都是浪費糧食,還會拖累常娘子,好在死得快。
只是擔心常曦鬥不過許氏宗族的人,那些宗族的人大道理可多了,一條一條的都能死人。
可惜常娘子不讓跟去,只能擔憂地看著上馬朝們擺擺手,然後策馬朝城裏飛奔而去,虎妞趕追上。
許家所在的這條巷子裏的人一看到常曦騎馬奔來,紛紛都從家門裏走出來準備看熱鬧,看向常曦的目有同、有鄙夷、有不懷好意等等形形***的,總之許家這一年出的事夠他們說上三五年都不帶膩味的。
常曦目不斜視,對別人看過來的目一概置之不理,一到了許家門口,就輕夾馬腹「吁」一聲,讓馬兒停下來,隨後自己就直接跳下馬。
看到許家大門打開,把馬鞭拋給虎妞,匆匆往裏面走。
後面看熱鬧的人忙跟進來,然後有好事的老人上前跟常曦道,「三娥,你可算回來了,你家大郎他可真是走得凄慘啊……」
然後又有人推開這想要說慘的老人,搶著道,「三娥啊,你家都快變了朱家了,自從你婆婆走了之後,朱家就住在這裏賴著不走了,怪不得大郎會在外面遇害,看來這家都讓外人給霸佔了……」
這人還沒有說完挑撥是非的話,就有人道,「三娥,你還沒孩子呢,趕從宗族裏過繼一個,這家業就能守得住,這事宜早不宜遲……」
「依我看,三娥還年輕呢,過繼什麼呀,將來找個好人家再嫁便是,就許大郎那熊樣的,還給他守什麼?」
「我說你說的是什麼狗屁話?這為夫守貞是德,三娥過繼了孩子,日子也就有盼頭了,更何況還有房子呢,招個上門婿,這日子就能過……」
一群人七八舌地發表著自以為是的「真知灼見」,然後擁進來的人就更多了,畢竟像常曦這樣的年輕寡婦,誰都想說上兩句。
常曦見狀,不想跟這群人一般見識,但罵是罵不得的,於是又掐了自己一把,好不容易出幾滴淚,藉機一邊抹淚一邊道,「眾位大娘的好意我心領了,可現在大郎剛去,我不想考慮這些,更何況我現在也非自由,不提也罷,還請大家給個面子莫要再說這些了,我謝謝大家了。」說完,朝眾人行了一禮。
眾人這才記起之前朱氏和許大郎母子把常曦給典出去的事實,然後面面相覷,確實們出的主意現在一個都不適用,人家的正牌夫君是死了,典回去的那個還沒死,焉知人家最後會不會留在解家?
那可是解家啊,們想夠都夠不著的族之家。
許大郎的舅家早已迎了出來,只是院子裏滿了人,更有人在說是非,他們就不好往裏面湊,這段時間他們都賴在許家沒有回去,打的旗號是為外甥許大郎尋回那二百兩銀子。
至於賴在這裏的嚼用是從哪裏來的?那自然是朱氏死的
時候,解家上的奠儀,剩下來的那部分錢,就這些錢能讓他們好吃賴作好長一段時間。
當然這段時間,許大郎的舅舅沒跟這外甥往賭場里跑,名其曰是找趙大,但一看到賭桌,許大郎就會挪不,剛開始的時候朱家舅舅對賭博是不興趣的,他真是不錯眼珠子地盯著趙大,可後來在那環境的熏染下,哪有可能不玩兩把?
漸漸地,他也學著外甥賭了起來,只不過當初用剩下的奠儀一直把持在自家婆娘的手裏,他不了這筆錢,就只能找趙大的麻煩,總之要他把二百兩銀子給吐出來。
甥舅二人圍剿趙大是越來越,而趙大依舊錶示不知道那筆錢在哪裏,死活不肯拿出來,不得起手來,開始只是互相打傷彼此,後來鬥毆漸漸升級。
所以許大郎的舅舅表示,就是趙大殺死了許大郎。
哪怕是現在,他也是這個說辭,看到常曦推開人群走進來,他就開始哭自家可憐的外甥橫死街頭,然後更是要求常曦,「外甥媳婦啊,你可得為大郎報仇啊,就是那趙大殺的人,你讓解家的人趕把他找出來給大郎填命,更要把二百兩銀子給找回來才行,不然大郎死得不瞑目啊……」
一個大老爺們哭得那一個唏哩嘩啦,這會兒也沒有人再好意思挑撥離間。
許大郎的舅母也哭著道,「不是我們要賴在這裏不走,而是沒人照顧大郎,我們是不得已才留下來的,家裏的農活都耽擱了,不像你娘家哪捨得多待?老記掛家裏的活計沒有人干,也是,這婿沒有外甥親,我們做舅家的不能不管……」
顛三倒四的還是那幾句話,中心意思只有一個,他們犧牲小我全大我,為了照顧許大郎才留下來的,並不是賴著不走,是他們有有義,至於常家那三口人走了是自私,不是他們兌走的。
常曦連許家房子都不惦記,哪還會惦記當初用剩下的好幾個奠儀錢?還不夠嫌晦氣的,更何況,讓自家丈夫跟許大郎這樣的賭徒混,日後有這舅母後悔的時候,就不會在這事上多說幾句。
更甚至,還一邊抹淚一邊表示謝,若不是你們留下來照顧許大郎,可能他會更早就遭了毒手云云,總之也不跟他們撕破臉,犯不著做這個醜人。
許大郎的舅舅舅母互看一眼,眼裏都有幾分得意之,這是把常氏給拿住了,日後他們還能賴在這裏不走。
城裏的生活就是比村裏方便,許大郎的舅母就更不想回去,在城裏多好啊。
「大郎呢?」常曦故意紅著眼睛問。
許大郎的舅母忙領著常曦到裏屋去,然後一邊哭一邊道,「就在這裏,沒錢給大郎買壽和棺材,只能在這裏放著,我可憐的外甥啊……」那哭的像唱戲似的。
常曦瞄了一眼,怔了好一會兒,這哭喪的把戲還真不會,畢竟第一次看現場版,上輩子出席過的喪禮哪回不是肅穆面的?
細細觀察了好一會兒,也學著這舅母一般哭了出來,裏直呼「可憐的大郎……」
反正悲傷是做給外人看的,不讓人指摘冷無,在這個時代,好名聲非常重要。
果然,一群看戲的外人看到常曦哭得那般傷心,也跟著抹起了眼淚,這麼年紀就守了寡,如何是個頭啊?
許大郎的舅舅看到妻子就只會哭喪,重點的話一句也不說,心裏那一個氣啊,不過在人前不好發作,只能上前暗地裏揪起自家婆娘的領,背著人咬牙切齒地道,「傻,哭什麼哭,趕要錢。」
許大郎的舅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演得太過了,於是趕上前攙扶著常曦,「大郎媳婦啊,你看大郎這收斂該怎麼辦?你是他媳婦,總得讓他面面地走了才是,你說是不是?」
然後
兩眼看向外面,希解家再送奠儀來,有了這錢草草葬了許大郎便是,他們也能落得幾個錢在口袋裏,那皆大歡喜。
常曦一邊抹去淚水,一邊暗暗冷笑,這是把解家當了冤大頭不?
許大郎的死跟朱氏的死不同,朱氏是婆母,秦氏多會表示一下,也是顯示解家的氣量,但許大郎是原常三娥的丈夫,解家就不好有所表示,畢竟尷尬著呢。
「舅母,這事我不好拿主意,還是請族長來為好……」
「這怎麼行?」許大郎的舅舅忙反對。
常曦一臉疑地看著他,「怎麼就不行?我被典了出去,離到期歸家還有好些日子呢,這事不找族長商量還能找誰?這後續還有許多問題還得族長出面呢,我可不能越俎代皰,不然日後跟婆母和大郎無法代,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一群好事者忙表示這話沒問題,舅家是大沒錯,但許大郎先是許家的人啊,更何況還沒有子嗣,留下的後事族裏不出面怎麼可能?
「還是大郎媳婦心水清,這事不能越過宗族去辦,不然要遭詬病的。」有老人出來說話。
然後就是七八舌贊同的聲音。
許大郎的舅舅這下子不好多說反對的意見了,他跟許家族長三叔公打過道,知道這老頭有多難纏,至今那許家族長也還在找那二百兩銀子呢。
正在這時,許家三叔公帶著許家的族裏人推開人群走了進來,「大郎媳婦回來了?」
「在這裏呢,三叔公。」常曦看到人群外的虎妞朝自己點了點頭,就知道已經私下裏搞定了這三叔公,與對方達了共識,這事就好辦了。
許家三叔公看到常曦給自己行禮,忙上前去示意起來,如今袖袋裏還躺著給自己的五兩銀子,這娃會做人,他自然也會給行個方便,畢竟還有解家的面在。
「趕起來,地上涼,別凍著子,你若是病了,大郎的喪事誰來辦?」
「勞三叔公記掛了。」常曦沙啞著聲音道。
許家三叔公嘆了聲可憐,然後又去看被抬回來的許大郎的,比起朱氏那會兒天熱的恐怖狀,如今的許大郎的還算好,沒有爬滿蛆,只是那八傷口黑的,看著有些嚇人。
他看了幾眼就別開眼,年紀大了,實在見不得這個死相的,得好幾天吃不下飯。
「這喪事大郎媳婦打算如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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