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終究離開了襄！

不知所蹤！

沒人知道他心中的強者是誰！

而揚州鐵蹄馬踏南郡，也在休整后一路北上！

大軍風馳電掣，終于在隔日傍晚，抵達襄城下！

疾行如風！

如此來勢，讓所有襄守軍的心中，都不自打了個寒！

放眼去，城下護城河外，黑一片！

揚州大軍，以及浩浩的無盡百姓，已經充斥滿前方廣袤曠野！

側耳傾聽，天地間也只剩戰馬逡巡，轟隆隆的馬蹄咆哮之音！

黑云城城摧！

何況當下的襄城，已經了荊州的唯一孤城！

只有兩萬守軍，以及不斷逃亡，無法統計數量的幾十萬百姓！

城墻上，一眾守軍都在看著揚州軍的赫赫兵威，不知所措！

一群大將面容冷肅，嚴陣以待，卻也同樣在心中震驚！

揚州軍來得未免太快了！

可恨他們與孫堅結了死仇，在陸皮面前已經沒了退路！

無論如何，都無法像魏延一樣，借漢水逃遁！

這時，大將之中，卻忽然響起一道嘶聲厲喝！

“快逃！這必是周瑜毒計！周瑜以孫堅作餌，就是要引我軍出漢水一戰！你們萬不能與周瑜廢話！你想與他寒暄，他卻只想要你命！”

文聘跌跌撞撞，聲嘶力竭，扯著一個個大將的甲胄高喊！

一群大將看向文聘，卻不由紛紛目同！

傷其類，兔死狐悲！

這個險些將孫堅困斃，曾經在軍中如日中天的后起小將，終究在與周瑜赤壁一戰后，徹底失了心智！

哪怕被黃祖從江底撈出來，幸得一命，今后也只能這樣瘋瘋癲癲，淪為廢！

可他們呢，又該何去何從！

如今也只能寄希于一道護城河，能夠攔住陸皮的騎兵鐵蹄！

與此同時！

陸遠橫刀立馬，正在護城河前打量對面襄城！

后大將林立，甲胄云集！

典韋，許褚，黃忠，趙云，徐庶，周倉，張郃，許定，鞠義，周泰！

南下州的所有大將，終于再一次聚全！

十萬大軍策馬駐足，立于百姓前方，巋然不！

除了徐庶麾下的一萬銳另有任務，揚州軍也已呈現出最強姿態！

一眾大將各自觀襄城，吵吵鬧鬧，肆無忌憚！

“主公，這城池和郴縣差不多啊，就是多了道護城河！”

“城墻上士卒沒幾個，大將倒是比我們還多，那混蛋還瞪我們！”

“這種破城，大將再多也沒用！讓大黑帶著一群鐵疙瘩，直接沖進去就行！”

“大黃，老子跟你說過了！在百姓面前，不許我大黑，要我車騎將軍！”

“主公，休整一夜吧！車騎將軍跑馬過來，現在還抖呢，何況他麾下那群鐵疙瘩！”

“周瑜說了，南郡眾將不足為慮，只有文聘對我軍威脅最大，必須得弄死！”

周泰最后一言，終于讓眾將紛紛側目，神復雜，甚至帶著幾分同！

“你竟然相信周瑜的鬼話？周瑜和小白臉，病秧子一樣，都是一肚子壞水！”

“你意思是周瑜騙我？不至于！周瑜如此豪邁，豈會和小白臉一樣！”

“你好好看看文聘，他就是被周瑜騙傻的！你再想想孫堅，差點被周瑜坑死！”

眾將一陣喧嘩，直把周泰氣得滿臉橫蹦！

仔細想想文聘和孫堅，還真不能相信周瑜！

陸遠微微一擺手：“都閉！敵軍面前，何統！還有元直，你別沒事兒就誆騙周泰！這蠢貨本來就沒腦子，哪經得住你一句挑撥！”

他止住眾將喧嘩，才重新打量隔岸的襄城！

襄城池，雖為州治，卻與大漢腹地的郡治城池相仿！

城高兩丈，堪堪用于抵擋戰馬與造反百姓！

城墻上甬道狹窄，容不下太多士卒駐守！

同樣無法像那般大城，安置投石機防！

兩面城墻目可見盡頭，也算不得寬廣！

歸結底，還是襄本就是一座普通城池！

劉表赴任荊州后，才將州治遷徙至此！

雖然可以在城外修筑深高壘以防，卻無法重挖地基，將城池重建！

此刻城上倒是大將林立，個個神冷肅，與他們揚州軍對視！

他無從判斷對方一個個份，卻也能覺到荊州最后戰力的同仇敵愾！

劉表，劉琦，劉琮，劉磐，黃祖，文聘，黃，張虎，陳生，呂公，蘇飛，鄧龍，陳就，陳孫，水，霍篤，張允，金旋，鞏志，王威，蒯良，蒯越！

這些人或者與孫堅結了死仇，于道義上不敢向自己投誠！

或者是劉表親族，已經被自己定下了謀反重罪，無從選擇！

抑或蒯家兄弟，知道他們不會得到水鏡先生求，只能在此負隅頑抗！

不過陸遠對這些大多山賊出的荊州將領，實在興致缺缺！

如今抵擋他揚州兵鋒的，也只是眼前一道護城河而已！

護城河起于襄城東側的漢水，自襄城北方挖渠而，河水浩瀚洶涌，流經襄城北城門，西城門，南城門，環繞襄城一圈，最終歸于漢水之中！

波嶙峋，浪花澎湃！

將襄城置于一整條完整的大河之中，倚靠大自然偉力，看似毫無破綻！

不過劉表失了水師助陣，就只能任他揚州大軍在外放手施為！

“傳令！”

陸遠沉聲一喝：“大軍跑馬，環城駐扎！百姓與大軍同行，刀斷水，揮鞭截流！”

一路上水澤布，已經給過他們太多經驗！

命令傳達，十萬大軍迅速調轉馬頭，繞著護城河外圍策馬狂飆，前軍直奔襄城北側的護城河源頭！

百姓們則是手提鐵鍬，一路蜂擁尾隨！

個個口中塞著饅頭，吃得肚皮滾圓，干勁十足！

戰馬呼嘯，如驚雷擎空！

綿延無盡的百姓奔騰，更似大浪滾滾，勢不可當！

大量百姓剛到目的地，漢水分支，護城河起源，就已迫不及待，在大軍的保護下，紛紛掄鐵鍬，撬起周邊一塊塊巨大山石！

一聲聲發力吆喝，一塊塊山石就會在數十百姓的合力推下，一路砸護城河源頭！

九十萬百姓同心戮力，擁不堪，卻也前赴后繼！

正是刀斷水，揮鞭截流！

頃刻之間，不知多巨石，已經滾護城河中！

漢水帶著不甘，也只能低聲嗚咽！

護城河的水位，卻在迅速下降，出底層的沙石泥濘！

百姓們往來奔走，一人一鍬碎石，直接將漢水徹底憋回了原有河道！

人力勝天，正是此刻寫照！

然而百姓們的作還不止于此！

外圍叢林的巨木，紛紛被百姓們伐倒！

一顆顆巨木卷起漫天煙塵，卻也終究被推河道之中，下了底層泥濘！

一鍬鍬沙石傳遞，又迅速將河道填平！

大量百姓踩上河道，夯實道路！

后方百姓又是一人一鍬，將整條護城河的舊河床，徹底抹平！

前后時間，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洶涌澎湃的襄護城河，已經徹底了一片坦途！

陸遠駐足靜觀，卻也不由心頭慨！

此此景，與后世修筑三峽何其相似！

同樣的民心，同樣的工，同樣的方法！

只是規模不同，耗時不同而已！

而襄城上的一群守將，則是紛紛看傻了眼！

有揚州鐵蹄在外保護，他們無法出城驅散百姓！

然而他們賴以防的護城河，就這麼輕易被人填平了？

在此之前，他們只聽說過始皇帝濫用民力，反百姓！

如今得見的卻是陸皮濫用民力，一舉摧毀了他們的生命河！

反而百姓們沒什麼怨言，還在樂此不疲！

難道史書記載錯了？

劉表同樣位列眾將之中，老臉沉，憤懣難當！

看著城下景，當即越眾而出！

只是腳步踉蹌，顯然心力瘁！

如同一老甘蔗，隨時可能被勁風折斷！

“刁民！一群刁民！”

劉表俯視城下百姓，吼得撕心裂肺：“你們生于荊州，長于荊州，卻不思回報，反而助紂為！你們如此作為，生前何以面對家鄉父老！死后何面對列祖列宗！”

此此景，于他而言，正是禮崩樂壞！

這才讓他痛心疾首，以儒家所學當場喝問！

企圖讓這些百姓先知尊卑，再知榮辱！

最終迷途知返，重新做回他荊州百姓！

城下一群百姓則在吃著饅頭，面面相覷！

渾然不知這老甘蔗到底在說什麼！

良久，終于有百姓心不在焉，向著城上高喊！

“老東西，俺們講的是揚州規矩，憑力氣吃飯，不是刁民！”

“俺之前是向家家奴，娘們是向家婢，剛剛銷去奴籍，沒有列祖列宗！”

“狗屁的荊州，老子流落至此，就被蒯家抓佃農了！”

“俺是荊州蔡家的家奴，但現在俺就是為了饅頭，有饅頭才能活下去！”

百姓們的喊聲此起彼伏，倒沒有多民怨！

不過卻也清晰表達了他們的意圖！

他們只要饅頭，只想活下去！

“混賬，你們一群混賬！”

劉表聽著百姓言語，當即又是一聲憤懣怒吼，聲嘶力竭：“你們久不王道教化，竟然不分尊卑，不知榮辱，甚至為了一口饅頭，就敢不認自己祖宗！”

他是當世大儒，曾以駁斥恩師太過節儉，有違儒家中庸之道而聞名！

如今看著自己治下刁民，如此大逆不道，就更是義憤填膺！

荊楚之地多勇烈，怎能為了一口饅頭丟了志氣！

可惜這次，一群百姓卻已興致缺缺，沒有半分回應！

陸遠策馬而來，悠悠笑道：“使君，先別忙著教化百姓了！留些口舌，準備向你祖宗解釋，為何附逆董卓，為宗室之恥吧！”

他剛剛安置好大軍扎營，當即就又回到城下，查看劉表況！

一眾大將都在后方默不作聲，尾隨！

戰陣爭鋒，臨機決斷！

此時正是他們尋找劉表破綻的最佳時機！

“陸皮，你狼子野心，人盡皆知！”

劉表老眼一瞪，怒不可遏：“老夫知道你的計謀，也知道你的肋，你休想再行詭計！你如此步步，就不怕老夫進城毀糧，玉石俱焚嗎！”

以糧食自保，雖是他的底氣，卻也是他下策中的下策！

原本應該以此威懾，以大軍拖延，試著陸皮自行回師！

可陸皮來勢太快，而魏延又不辭而別，顯然是對他的計策毫無信心！

如此雙重打擊，直接讓他見到陸皮的瞬間，心志崩潰！

一舉說出了他最后的底氣！

“好計謀，好算計！”

陸遠策馬徐行，仰面大笑：“玉石俱焚！看來你們城幾萬將士，都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也好，我揚州大軍休整過后，陸某一并送你們上路！”

他策馬之間，不著痕跡，手指已經搭上了神臂弓！

暗暗算計著距離，等待一擊必殺的機會！

不過此舉，只是他臨時起意！

真正的殺招，卻是話中機鋒！

城兩萬守軍，都是普通士卒，并非無路可走！

豈會個個都愿與劉表一同玉石俱焚！

“陸皮，你休想再行三軍奪帥，匹夫奪志之計！”

一員大將見劉表正在氣，匆匆接過話頭，沉聲大喝：“我城中戰將數十，銳兩萬，個個都是敢死之士，豈會被你言語挑撥！你若要戰，盡管放馬過來！”

他語氣慷慨，神剛毅！

可惜畔眾將，卻無人響應！

顯然還是因為陸遠之言，心生懼意！

“好志氣，好風范！”

陸遠策馬，不疾不徐，卻猛地回一喝：“傳令！大軍休整一夜！伺機截流漢水，一舉破城！屆時犬不留，以全此人慷慨悲歌之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