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府西院,還沒走下轎,依晴就聽到了樂晴歡快的笑聲,還有小嬰兒的啼哭聲,趕掀簾下轎,便見一個杏紅倩影朝自己撲來,樂晴連聲喊著姐姐,不容站穩就將依晴抱住!
依晴心頭一熱,眼眶紅了,回抱住樂晴強笑道:“樂兒,我走了這麼多天,可有想我?”
樂晴放開依晴些,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紅得像只兔子,含淚道:“想!我和娘天天想,弟弟也想!我們每天晚上要念你幾遍才能安睡,”
依晴噗一聲笑了:“怪不得我天天晚上耳朵熱熱的,原來是你們!一鳴懂什麼想我啊?他這麼小,就會哭!”
“他哭就是想你啊!方纔他好好的在吃,彩兒姐姐進來稟報說侯夫人的轎子進月門了,我只說聲:去接大姐姐嘍!就朝外頭跑,他在後頭立即哇哇大哭!姐姐你瞧,娘抱著弟弟在廊沿下等你呢!”
依晴忙放開樂晴,提著裾快步走上前,對著站在房廊下的如雪蹲跪下去行了個大禮,說道:“兒給母親請安!願母親在新年裡安泰,吉祥如意,萬事順心!”
“好兒,快快起來罷!”
龐如雪笑容溫舒暢,眸裡盛滿慈母特有的疼之意,月子做得好,養得白白胖胖,整個人豔水如雙十年華的子,也是急著想看大兒,樂晴一跑,兒子又哭得厲害,趕抱著兒子跟出來,把婆子僕婦們嚇壞了,正在又哄又勸又拽地想把母子倆弄回屋去。
依晴起,和樂晴走去扶龐如雪進屋,一邊笑著打量孃親懷裡小團般的嬰兒,說道:“夏一鳴,我是大姐姐,來給你拜年嘍!祝你健健康康,快長快大!”
又出一手指頭輕輕點了點小團的臉蛋兒,夏一鳴此時已經不哭了,其實剛纔也是假哭,眼裡本沒有半點淚意,依晴的手指點到他兩邊面頰,小傢伙居然張開小出小舌頭,轉小腦袋兩邊尋找,似乎想咬到依晴的手指。
看到他的可勁兒,衆人都笑了,樂晴和隨後進屋的玉妍、玉更是笑得厲害,平日們就是這樣哄夏一鳴的。
孃過來將夏一鳴接過去,放到搖籃裡,方便幾位姐姐哄他玩,夏一鳴胃口好食量也大,吃孃的,也吃如雪的,剛剛纔吃飽,可以玩一小會,就又要睡了的,姐姐們變著法兒逗他,夏一鳴睜著雙明潤的大眼睛這邊那邊,他實際上還看不清楚人的臉,但他能辨識聲音,時不時給姐姐們獻上一個絕對純真甜的笑容,引得幾個孩兒更是煞了他,忍不住地搶著要親他。
樂晴在這種時候就表現出有的霸道來,自己可以隨便親弟弟,卻不允許兩位表妹親太多次,玉妍不服氣,又爭不過,含淚轉過拉著龐大道:
“一鳴也是我們的表弟,樂姐姐偏要獨自霸著!母親,你也給我再生一個弟弟來!”
玉忙道:“我也要!母親,也給我生一個!”
屋裡衆人聽見都不住樂了,龐大十分尷尬,哭笑不得道:“爲娘倒是想啊,可這生孩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若我也有你們大姑母這樣福氣,早給你們生了!”
說完看了看依晴,又笑道:“你們也彆著急,現在只有一個一鳴,等再過些時啊,晴姐姐準能生個大胖小子來,你們就不用搶得這麼辛苦了!”
玉妍玉一聽當了真,向依晴的眼睛像星星般閃啊閃,玉搶在玉妍面前跑來拉住依晴的手道:“晴姐姐,你就快生吧,小外甥生下來歸我管,我也不讓們親!”
這回到夏依晴難堪了,臉紅得像朵石榴花,龐大看著玉妍玉纏上依晴,笑得更加開心:“你們要想快點抱上小外甥,倒也不難,教你們個法子:讓晴姐姐和侯爺姐夫多抱抱一鳴,娃娃喜歡娃娃,一鳴會爲晴姐姐和姐夫引來貴子……”
邊上婆子僕婦們一致附和:“沒錯兒,咱們民間是有這一說!新婚的小夫妻們,只要是喜歡小娃娃的,日常多抱多哄著,很快就能生下自己的寶貝孩兒!”
聽了這些話,那邊樂晴早了心,也不用玉妍、玉催,自己趕把夏一鳴從搖籃裡抱起,塞到依晴懷裡:“姐姐你多抱抱一鳴!”
三個孩兒圍在依晴邊,老神在在像做一件很神聖的事,玉妍細心地幫著掖好襁褓,玉轉著眼珠子說道:“若是侯爺也能來抱抱一鳴,就好了!”
樂晴、玉妍聞言,連連點頭。
依晴唯有對著一鳴苦笑,小娃倒是可得,一會兒打哈欠,一會兒皺鼻子,表富有趣,依晴抱著他十分可樂。
也虧得餘氏近年子不好沒力打理孫兒輩,玉妍、玉從小養在母親江氏邊,與祖母並不親近,龐大雖也是個明的,卻沒有餘氏那般狠歹暗心腸,對兩個兒的教養除了禮儀規矩外,並不曾刻意去教們宅人間爭強鬥勝、捧高踩低的生存法則,只順其自然由著們慢慢長大,玉妍、玉一個九歲,一個七歲,半大的丫頭,溫良平和,沒有姑母龐如雲那種驕矜跋扈、刁蠻無理,夏依晴姐妹住進龐府西院兩個多月,表姐妹幾個相得很融洽。
坐著玩鬧一會兒,那邊便有好幾拔人過來向龐大回話,龐大只得帶了兩個兒先過大府那邊去了。
龐如雪讓婢僕們退下,孃兒仨像在湖州老家時那樣依偎在一起,輕鬆閒適、輕聲細語地說著話兒,面前放著夏一鳴的搖籃,小傢伙被依晴拍哄睡著了,放進搖籃裡,彷彿知到自己置於濃濃的親包圍之中,他舒眉展臉的,睡得十分香甜。
聽依晴說到餘氏和龐如雲在院子裡攔路要求“講和”,被拒絕一事,龐如雪臉上浮起一縷憂,說道:“晴兒,們畢竟是長輩,你便是不喜也該做些退讓,萬一讓們拿住你不恭敬長輩的罪名,到宴席上去四說,又給你臉看,可怎麼是好?”
樂晴滿不在乎道:“娘,你忘了麼?餘老婆子被外祖父在院,不得出二門半步!對外只說生了會過氣兒的病,不能見客,如何興妖作怪?簡家大也不用怕!到西院來鬧了幾場,每次都被我趕走,外祖父知道了,專程警告過:若再有下次,這輩子不允再見餘老婆子!們若不怕,儘管來招惹我們好了!”
依晴也安龐如雪幾句,說到榮平侯有事未能陪自己回孃家來拜年,龐如雪愈發不安起來,忙問依晴小夫妻倆是不是鬧彆扭了?依晴當然得毫不猶豫地否認,拿出三千兩銀票給如雪,說這是婿孝敬岳母大人的。
依晴笑著說道:“兒如今正在學著打理侯府事務,老太太、太太極是信任,侯爺如今雖尚未有職,但他所有進項都到我手裡,他對兒,好的!”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依晴也很無奈,不想讓娘和妹妹擔心,只好扯謊嘍!
上輩子聽到輩的人說過:嫁漢嫁漢,穿吃飯,眼前這個朝代的人們稟持的就是這樣的想法——嫁的對不對,婿好不好,端看他舍不捨得給妻子大方花錢!
所以,依晴索告訴娘說婿把錢袋子都給自己管,這謊話應該很完了。
果然,如雪暗鬆口氣,面回覆和安寧,顯然放心了,樂晴也很高興,說了一大堆羨慕姐姐、仰慕姐夫的話,聽得依晴擡手扶額,直覺那裡有汗珠串串滴落。
正尷尬時,聽到龐大派了人來稟報說新姑爺榮平侯已到,還地轉告侯夫人,讓多陪陪岳母和小姨、小舅子,就不必過前廳去了,他自會代向外祖父、舅父及衆親戚解釋一二,等用過宴席,再往西院來接夫人一同回府!
得了這個消息,樂晴十分歡喜,依晴的心也不可謂不高興,很清醒地意識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數,鄭景琰纔會捨棄與人相見的時機而來到龐府,不管怎麼樣,既然來了就是好事,對自己對龐府都有利,至賺得好大個面子,又不是要求的,白賺了!
鄭景琰在席上與衆人言談應酬,卻並不喝多酒,酒宴結束後再擺上茶點,親友間繼續天南海北談論小半天,龐適之知道鄭景琰要過西院去拜見他岳母,便尋了個藉口讓龐如海陪著侯爺先行離開。
專程過來拜見岳母龐氏,完全是迫於邊有鄭吉跟著,老管家忠厚老實,對早已過世的鄭老太爺忠心耿耿,對鄭老太太自然也一樣,而且老管家做事一板一眼,絕不含糊,鄭老太太派他跟著鄭景琰,肯定有過一番待,鄭景琰從小敬重老管家,便是想弄機巧,也是有那膽沒那心,不忍讓老輩人爲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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