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黛薇:“……”

陳黛薇怎麼聽都覺得他這話怪怪的。

狐疑地看了看他, “你這，我怎麼放心？”

陳雪澤不說話。

陳黛薇看著他，半晌, 嘆了口氣。

“算了，”說:“你今天在我這邊睡吧。”

想反正他們都在一起了 ，是人關系, 在一起住也沒什麼。

況且他們又不是沒在一起住過，在一起住的時間還不短呢。

……

陳黛薇心里其實約約覺得這樣有些不好, 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心理建設做到一半，陳雪澤進來了。

也沒推辭，更沒客氣兩句，他就這麼走進來。

“……”陳黛薇:“要不然你先回去洗洗，然后再來。”

陳雪澤一頓, 似乎這才想起還有這茬，快速應了聲, 走了。

很快，陳雪澤又回來了。

他換了服, 周清清爽爽，頭發沒吹干，帶著微微意。

陳黛薇給他開門，等他進門后往沙發那邊一指:“你睡這。”

陳雪澤順著陳黛薇指的方向看, 發現在家的小碎花沙發上鋪了個小毯子, 還放了個一看就很松的枕頭。

陳雪澤:“……”

這跟陳雪澤以為的不太一樣。

陳雪澤遲遲沒出聲，陳黛薇問:“怎麼啦？”

陳雪澤言又止看了一眼。

陳黛薇疑:“嗯？”

陳雪澤:“……沒什麼。”

陳雪澤沒什麼表地走過去，然后發現沙發放不下他。

沙發太小, 對他來說太擁。都放不開, 局促地那麼著。

他也沒說什麼。

陳黛薇神復雜地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沙發:“要不……我覺得……”

剛才沒想過沙發可能放不下陳雪澤這個問題，對來說沙發不算小，自己有時候也會在沙發上面休息，每次都睡得舒服的。

忘了陳雪澤比高很多。

所以，覺得要不讓陳雪澤也去臥室睡吧。可以打個地鋪。

話還沒說完，陳雪澤打斷道:“沒事。”

陳雪澤無所謂道:“沒事，這里好。”

他以為陳黛薇要說，要不還是讓他回家。

陳雪澤不想睡沙發，更不想回家。

陳雪澤:“這里舒服的。”

陳黛薇:“……”

陳黛薇:“好吧。”

陳黛薇再一次跟他說晚安，簡單洗了洗，回到房間。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陳黛薇怎麼都睡不著。

睜開眼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在想事。

想夏子宴那番話，想陳雪澤別別扭扭睡在沙發上的模樣。

想到陳雪澤可能經歷了一些重大的打擊，但沒想到是這樣的事，沒想到是家庭方面的事。

陳雪澤真是在充滿的環境中長大的，陳，以及他的養父母，都非常非常他。他養父母工作忙，但絕不是那種為了工作忽略家庭的人，把事業和家庭平衡得很好。

陳爺爺和陳格不合，早年離婚了，離婚后不住在一起，偶爾見面，也是和平相。

逢年過節，陳爺爺還能帶著陳黎景到陳那和陳雪澤他們聚聚。后來陳去世，變了陳雪澤養父母和陳雪澤去陳爺爺那。再后來陳爺爺也不在，陳黎景到別的城市上學，他們漸漸不來往了。

陳黛薇小時候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在很多家庭寄宿過。有氛圍好的也有氛圍差的，陳雪澤家氛圍是見過最理想的。

甚至不止一次夢想有個那樣的媽媽，那樣的爸爸。

可以想象，當陳雪澤毫無防備被一直以來當親媽的人捅了一刀，該有多麼打擊，多麼難以置信。

然而，那畢竟是對他好了二十多年，他一直當親媽看待的人。要是沒自殺，他大概會因為這一刀清醒過來，離他們遠遠的。可是自殺了。

一死，這道坎在他心里就難過去了。

換，恐怕也是這樣。

在心里嘆了口氣，忍不住拿起手機。

打開微信，點開陳雪澤的頭像，陳黛薇猶豫了會兒，發消息給他:【睡了嗎。】

陳雪澤回復很快:【沒睡。】

陳黛薇:【怎麼，還是睡不著嗎？】

陳黛薇:【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陳黛薇:【那個沙發太小了，你躺著肯定不舒服，我當時也沒想到。】

陳雪澤:【不是。】

陳雪澤:【都好。】

陳黛薇不信。

他在沙發上都不開，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回家睡呢。

他家很空，幾乎什麼都沒有，但至有床。

……

陳黛薇眼前浮現出陳雪澤在沙發上都不開的樣子，忍不住坐了起來。

再三猶豫，穿上拖鞋出了房間。

客廳里，陳雪澤在看手機，很清醒的樣子，表不太認真。

客廳燈沒點，只有他手機屏幕散發著微弱的。

一出來他就注意到了，關掉手機開燈。

“怎麼了？”陳雪澤問。

他躺在沙發上，姿勢別別扭扭，短發微微凌。

陳黛薇看了看他屈著的，皺眉，猶猶豫豫的:“不如――”

陳雪澤:“真沒事。”

陳雪澤無奈:“這里真的很好。”

他極力爭取沙發這個位置:“我在這都有點困了。”

陳黛薇:“是這樣嗎。”

陳雪澤:“嗯，真的。”

“那……好吧。”陳黛薇無奈。

陳黛薇嘆氣:“既然你這麼喜歡睡沙發，不愿意去臥室，那就在這湊合一……”

聽了的話，陳雪澤很明顯愣了下。

話還沒說完，陳雪澤默默起。

陳黛薇看著忽然有作的陳雪澤:“？”

陳雪澤抱著陳黛薇給他拿的小毯，看著陳黛薇，默默不語。

眼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陳黛薇:“你又愿意去臥室了？”

點頭。

陳黛薇:“你不是覺得沙發比較舒服嗎？”

不開口。

陳黛薇:“可是你不是不喜歡睡覺的時候聽到別人聲音嗎，呼吸聲什麼的，你不會嫌吵嗎？”

陳雪澤擰眉:“你不是別人。”

陳黛薇一怔:“喔。”

安靜了片刻，清清嗓子:“那走吧。”

陳雪澤立即跟在的后。

陳黛薇房間很干凈，但不算特別整齊，東西比較多。自從陳黛薇搬來這邊，還是第一次有人進房間。

換別人來，陳黛薇怎麼也要提前收拾一下。但既然是陳雪澤……那就隨便吧，反正什麼樣子他都見過，也用不著在他面前有什麼包袱。

陳雪澤走進來，也沒四看，只是隨意掃一眼房間中央的床。

陳黛薇用的是暖調的床品，床頭還放著小企鵝抱枕，可可的。

陳黛薇指了下小企鵝，對陳雪澤說:“你睡那邊。”

陳雪澤沒有異議，不在意地嗯一聲，繞到那邊。

陳黛薇看著他到了那邊，眨眨眼，慢吞吞地也上了床。

兩個人都躺在床上，陳黛薇關上燈。

臥室瞬間陷了一片漆黑當中。

一片漆黑中，一切都變得格外安靜。

安靜到，陳黛薇甚至能聽到陳雪澤呼吸聲。

他呼吸聲很輕。

……

時間一點一點過著，過了很久，陳黛薇也沒睡著。

實際上是個對睡眠環境很不挑的人，大學時住宿舍，室友有一個磨牙很嚴重的，吵得大家多多有點難，適應良好。還有一個人每天特別晚回來，一開始沒有放輕聲音的意識，好幾次大半夜把大家吵醒，只有陳黛薇，仍然睡得很好。

室友都佩服的睡眠質量，白天偶爾回來休息，宿舍里有人吵吵鬧鬧的，照樣睡得著，不會被打擾到。

只有自己知道經歷過更糟糕的況，這些吵，對來說都不算吵。

然而，現在被陳雪澤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吵得睡不著。

安靜了一會，在黑暗中扭頭陳雪澤。太暗，也看不清什麼，只有模模糊糊的廓。

不知道他睡著了嗎？

應該睡著了吧，這麼久了。

這樣想著，下一秒，看見陳雪澤好像了。他原本是平躺著，這時突然翻，一只手輕輕地摟的腰。

被摟住，整個人瞬間繃。

陳雪澤只是這麼摟著，接下來很久沒有作。

也漸漸放輕松。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可以離陳雪澤這麼近。

以前他們倆只是看見對方都覺得礙眼，現在他們倆居然睡在一起。

現在想想還是不可思議。

陳黛薇迷迷糊糊想著，忽然，陳雪澤又了。

陳雪澤作很輕，像是怕吵醒了，很輕地靠近。

剛有點睡意，因為他突然間的舉，那點睡意一下子又消散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總之等回過神，他已經挨著。搭在側的手臂在他的口，過薄薄的布料，能到他的溫和心跳，能到他膛.邦.邦.的。

甚至還可以嗅到他上沐浴味。淡淡的，若有若無，好聞得不行。

他好像以為睡著了。

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適時“醒過來”，也轉抱住他。

也有點想抱他了。

沒等想好該不該“醒來，”突地，他親了一下的額頭。

他的吻很慢，很輕，很溫。

陳黛薇又是一怔。

陳黛薇沒想過冷冰冰不近人的陳雪澤，親人這麼溫。

心跳不自覺加快，臉也熱了。

心里糟糟的，不自覺聽陳雪澤呼吸。

陳雪澤呼吸始終是平穩的，沉靜的。

黑暗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陳黛薇猜測著陳雪澤心的想法，猜著猜著，又被親了一下。這次是角。

還是很輕，輕得簡直算不上親，只能算是了一下。在這過程中陳雪澤呼吸聲有輕微改變，不像剛才那麼穩。

原來他也有點心虛，擔心被發現？

這個發現讓陳黛薇有點愉快，腦子里瞬間冒出一個主意。想，要是再來一次，可以假裝被他親醒，然后控訴地瞪著他，嚇他一大跳。

到時候就可以看見他窘迫的樣子。

陳雪澤很有窘迫的時候，他做事總是游刃有余很有把握，仿佛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什麼都不能讓他慌張。因此，陳黛薇很想看看他慌張不自然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陳雪澤還會不會再親。

陳雪澤沒讓陳黛薇失，不一會兒，他忍不住又挨過來。還是很輕很輕的，了下陳黛薇的眼皮。

陳黛薇有點，又有點舒服。但沒有忘記自己剛剛的計劃，睫了，手也了下，假裝被驚醒。

陳雪澤似乎愣了下。

下一刻，他想到什麼，遲疑著抬手，輕輕地拍了拍。

一開始還有點遲疑，后來慢慢稔。

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他很有耐心地哄著讓繼續睡覺。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