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這麼快就回來了？事都辦妥了？”

今日陸傾城是進宮給宸妃送九曲回草的，一大清早常嬤嬤就到玉芙院去催促，讓趕出門。陸傾城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帶著那株九曲回草就走了。

云氏心里算計著這一來一回的，再加上在宮里耽擱，這會兒回府的確是有些早。

而且這會兒有些心慌，竟莫名地覺得陸傾城這一趟十有八九是把事給辦砸了。

可又實在想不出送個草能怎麼個砸法。

瞅瞅陸傾城手里，空空的。再瞅瞅后跟著的丫鬟司琴，手里也空空的。

便想著東西應該是送出去了，于是松了口氣問：“熱了吧？瞧你滿頭的汗。快進屋，同你祖母說說宸妃娘娘怎麼了。”

“母親，我……”陸傾城站在門口，正想同云氏說幾句話。

這時，卻聽陸老夫人的聲音從屋里傳了來——“是傾城回來了嗎？”

“哎，是。”陸傾城顧不上同云氏說話了，趕進屋，然后直接就跪了下來。

云氏嚇了一跳，那種心慌的覺又來了。便也顧不上回去取銀票，也跟著回到屋里。

老夫人這會兒正皺著眉看向陸傾城，所有人也都看向陸傾城，接著就聽到陸傾城帶著哭腔說：“祖母，那九曲回草被……被人劫走了。”

“什麼？”陸老夫人大驚，云氏也大驚，所有人都跟著驚。老夫人關心的是——“被何人劫去了？”

云氏關心的是：“在何被劫？你可有傷？”

九曲回草什麼的，本不關心，只關心最寶貝的這個兒有沒有到傷害。

萬一真遇著了歹人，必須得想法子將影響降到最低，絕不能讓兒出半點差池。

誰知陸傾城卻說：“我并沒有傷，母親誤會了，不是遇著了劫匪，而是在皇宮里，兒正往姑母住的宸佑宮走的時候，被皇上邊的那位衛公公，把東西給拿走了。”

“這……”云氏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為何要拿走我們的東西？”

陸老夫人猜測：“難不是聽說了我們要送藥進宮，拿去給太醫院驗查了？”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畢竟那是皇宮，送進去的藥或吃食，未經驗查是不得使用的。

可陸傾城卻搖了頭，“不是。祖母，那衛公公說，東西是要拿去給十一殿下治傷的。還說我們陸家有這等好東西只知道想著自家人，不管十一殿下死活，當真……當真可惡。”

說到這里聲音都了，不管怎麼說，那株九曲回草是在自己手里沒的，老夫人跟前這頓責罰是逃不過了。

云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既然責罰逃不了，就得想辦法把責罰減到最輕。

于是立即道：“可是什麼人走了風聲？不然宮里怎麼會知道我們今日要去送九曲回草給宸妃娘娘？”說完又看向陸辭秋，若有所思道，“昨日那衛公公來時，二姑娘是不是提了一九曲回草？”

陸辭秋點點頭，“對啊，提了，可當時衛公公并沒有任何反應。何況就算我提了，我也不知道你們今日就進宮去送草啊！不過我也認為大夫人這番疑是對的，到底是什麼人把你們今日要進宮送草的事，給傳揚出去的？”

老夫人氣得肝兒都疼，“何人？除了我們自家人，還有誰會知道？我們自家人又豈會去跟宮里的人說？傾城，我且問你，在宮門口請求宮時，你是如何說的？”

陸傾城一愣，“我，我就說來給宸妃娘娘送東西。軍侍衛便問是送何，我就……我就給說了。”

越說心越涼，難不這禍當真是從口中出？

老夫人手捂心臟，鳩杖砰砰地往地上砸。陸芳華還在邊上火上澆油：“祖母別生氣，眼下東西已經被大姐姐給送去做人了，您再生氣也是要不回來的啊！”

云氏急了：“四姑娘，這話可不好說，傾城為何要去做那十一殿下的人？”

“喲，這我可不知道，大伯母要是好奇，得問問大姐姐啊！”

云氏也是氣得不要不要的，但眼下也不是跟陸芳華理論的時候，必須得先把老夫人的火給滅了。

于是又道：“母親，傾城雖然跟軍說了實話，可那也是宮的規矩，這事兒不管是誰去辦，只要人家問，都得說啊！不說豈不就了欺君？回頭我們送進宸佑宮的九曲回草，它也師出無名，不能現于天日啊！”

老夫人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這事兒怨不得陸傾城。

可只要一想已經到手的九曲回草，竟這麼被人搶走了，就替的兒委屈。

“你沒跟衛公公說，那是醫治你姑母的草藥嗎？”問陸傾城，“人家搶，你就給？”

陸傾城趕答：“我說了，可衛公公說，一聽這名字就是好東西，興許能救十一殿下的命，先可著十一殿下用吧！說完，拿著九曲回草就走了，任憑我在后頭如何喊他，他都不應。”

“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辦不好，我對你實在是太失了！”陸老夫人心里其實是想罵衛離的，甚至還想罵皇上。因為知道衛離來搶，那就是皇上想搶，畢竟皇上對十一皇子的看重，那可是天下皆知的。

可怎麼敢罵皇上啊？所以就只能拿陸傾城來出氣。

抬起鳩杖，直指陸傾城：“你可知那是多貴重的東西？那是比你的命還要重要的！就這麼沒了？你要拿什麼賠給你姑母？”

一句比你的命還重要，陸傾城的心瞬間冰涼。

雖然父親母親重視的前程，也對說過掏心窩子的話，知自己日后必定居高位母儀天下，否則也不可能已經十六歲了，家里還不考慮為議親。

一直以為老夫人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看來，在老夫人的心里，永遠都只把那個才坐到妃位的兒擺在第一位。

云氏也不聽這話了，宸妃不過是個妃子，膝下只育有一位公主，連皇子都沒生出來，要不是靠著陸家，最多也就是個嬪。

老夫人竟然說的命比傾城值錢，這真是……老糊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