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這老太太,從來都沒有對原主好過。
在陸辭秋的記憶里,這老太太甚至都沒有跟原主好好地說過話。
從來見了原主都是一臉嫌棄,百般挑剔,甚至還當著裴卿的面指著原主說:這孩子在老眼里,沒有半點好。不好,眉眼不好,就連頭發都不好。你說你怎麼能生出這麼個丑丫頭來?白白浪費了我們蕭元這樣好的樣貌。
陸蕭元的確長得好,但其實裴卿也不差。
濃眉大眼英姿颯爽的,走到哪里都要惹人多看幾眼。
但因為在北地待得久了,那邊風大,天還冷,再加上也習武,還跟著裴老將軍上過戰場。故而皮肯定不如京城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細膩。
再加上也不是那種小子的格,做起事來大刀闊斧的,陸老夫人不喜歡。
所以在陸老夫人眼里,裴卿全上下都是缺點,連生出來的孩子也都是缺點。
再加上那一年,陸辭秋剛從北地待了四年回來,小臉兒吹得也是紅彤彤的,肯定不好看。
老夫人嫌棄的話,在原主心里存在了很多年,以至于祖孫二人從來也沒有親近過。
后來來了,為了在這座府里生存下去,為了不至于孤軍戰,生拉拽地把老夫人拽了自己的陣營。
但是這個盟友卻并不穩固,甚至若不能一直保持著給這老太太源源不斷的好,這老太太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反水。
陸辭秋心中冷哼,面上雖沒有太明確的表現,但是也對老夫人說:“祖母放心,只要有我在,姑母在宮里一定會過得比從前好的。皇后娘娘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會給姑母多一些照顧,甚至將來還有可能給表姐指一門好親事。”
正說到這,常嬤嬤端著點心進來了,一進屋就說:“喲,那可是好事!在宮里一向是母憑子貴,但沒有兒子的妃嬪,能依靠的就只有兒。如果咱們七公主能被指一門好親,將來宸妃娘娘肯定也能跟著沾。若是那姑爺子份地位再高幾分,皇家就算看在姑爺子的面子上,也得把咱們家娘娘抬得高高的。”
說到這,又問陸辭秋:“小姐您說,有沒有可能就在這京城給七公主說一門親啊?哎喲可能是老奴想多了,老奴琢磨著,如果七公主就嫁在京城里,皇后娘娘再礙于二小姐您的面,能開恩讓宸妃娘娘多出幾次宮去看兒,那咱們老夫人是不是也能借著走親戚之名,跟宸妃娘娘多見上幾面呀?”
陸辭秋順著的話說:“嬤嬤也不算多想,咱們京城的好兒郎這麼多,公主下嫁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甚至還能建一座公主府,招駙馬上門。”
“哎喲!老天爺,那可是再好不過了。兒近嫁才是最好的,不管是不是下嫁,總好過送出去和親強啊!老奴跟了老夫人大半輩子了,看得最多的就是老夫人因為思念兒抹眼淚,可不想咱們宸妃娘娘再步老夫人的后塵啊!老夫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老夫人被們倆個人說得也有點激了,連連點頭,“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老這一生都在思念兒,所以老可不想我的兒將來也跟我一樣,繼續一生思念。
長樂那孩子如果能嫁在京城,那可是三生修來的福分。老都不指能借著探親多見著文君幾次,老只希文君以后能時常見著自己的孩子。阿秋啊!這事兒你上點心,一定跟皇后娘娘好好說說。至于那陸傾城的事,你不用心,自作孽不可活。
還說什麼是被陷害的,依老所言,那全都是瞎扯的!誰看見跟著咱們一起走去偏殿了?你看到了嗎?”問常嬤嬤。
常嬤嬤搖搖頭,“沒看見。”
“那不就得了!老也沒看見。所以那都是扯謊的!
蕭元寵著,是因為長得過于貌,想讓將來為家族出一份力。
可是你們看看現在作的這一出,敗了自己名聲不說,也敗了陸家多年的謀劃。
這樣的孩子就不該帶回來,就該把留在落云寺里好好反省。
蕭元真是越來越糊涂了,老回頭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陸辭秋微微低頭,淡淡地笑。
這就是陸家的老夫人,有就是娘,立場什麼的對于來說就是個笑話,只看誰給的好多就替誰說話。
這樣的人好利用,但用著也并不踏實。
老夫人罵了陸傾城一會兒,自認為已經打消了之前陸辭秋那一點點逆反心,于是又暗地提了另一件事:“唉,說起來,這一趟燒香確實是不太平。你說這燒香拜佛吧,求的就是個平平安安。可為啥燒這一場香,反倒把家宅燒得不安寧了呢?
陸傾城作死,云氏居然要真死,你說這是怎麼個事鬧的?”
是在跟陸辭秋說話,但話說完了卻發現人家陸辭秋本就沒想接。
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只好瞪向常嬤嬤。
常嬤嬤趕給搭臺階:“喲,老夫人這話可就說重了,大夫人怎麼就真的要死呢?”
“唉。”老夫人嘆了一聲,但心里還是高興的。想著仆人還是老的好,知道的心思,知道幫墊話。搖搖頭說,“沒死也快了,都說不太好。蕭元請了好幾撥大夫過來瞧,都說病得很重也很怪,下藥都下不準。晌午那會兒聽說得了一個方子,可好不容易煎好了藥,卻喂不進去。云氏那始終閉著,人一會兒睡一會兒醒的,誰拿也沒招兒。”
常嬤嬤順著的話說:“那這可不太好,就算不吃藥,也得吃點東西啊!總是不張,不也死了?”
“說的就是。”老夫人又嘆了一聲,然后向陸辭秋了去,“阿秋啊,你說怎麼就病了呢?這場病來得蹊蹺啊!”
陸辭秋笑笑,終于肯接話了:“祖母的意思是,想讓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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