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了，可是我不想死，我也不想過早衰老，但我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服你給我治病。我現在腦子就只有一個心思：悔不當初。

如果我早知道自己的命就握在你的手里，說什麼我也不會同你作對的。

其實從前我與你之間并沒有仇怨，甚至我們從小到大都沒說過幾句話。

雖然同在京城，雖然我們的父親分立左右丞相，但是你甚出門，我的心思也都放在了江小柳上，所以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與你站在對立的一面上。

之所以討厭你，一是因為討厭你們家。因為你爹總跟我爹作對。

二是因為十一殿下，我心里有他，所以對于你跟他突然有了婚約，我一直很難接。”

沈夏婉吸了吸鼻，靠回到椅背上，整個人都沒什麼神。

“雖然我知道京城里傾慕十一殿下的人簡直不要太多，但我仍然認為自己是有很大機會的。因為我的父親是當朝丞相，百之首，我又是相府獨，我娘早就和我說過，像我這樣的份，將來必定是要好好斟酌才可以約定婚事的。

因為不管誰娶了我，都將得到沈家的全力支持。

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對于那些皇子們來說是很重要的，甚至重要過江小柳。

江家已經出過一位皇后了，不可能再出一位。

你要問我為什麼如此篤定十一殿下會是未來的皇帝，沒有原因，我就是覺得他行。除了他，再沒有別人行。以前那個太子就是個笑話，這話是我父親說的，他說那太子什麼都不是，只是被扔出來的幌子。馮家真正想扶持的是六殿下，但實際上，皇上心里真正屬意的，是十一殿下。只要十一殿下能一直在戰爭中活下來，就沒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沈夏婉一句一句地說著，說到這里才恍然，“我是不是說多了？我本來是找你治病的，怎麼說著說著說到誰做皇帝了。

我剛剛說到哪了？哦對，說到我喜歡十一殿下，所以討厭起了你，把對江小柳的敵意都轉嫁到了你的上。

上次在羊館子門口，你說我跟你鬧那麼一場，我家里定會把我送到廟里去做姑子。m.166xs.cc

其實你說對了，我家里是要送我去廟里的。

別看我父親在街上與你為難，像是在替我出氣。但實際上他只是在替沈家的臉面出氣，本就不是為了我。

那天回家，他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頓，然后命人給我套上素，就要送到姑子廟去。

要不是我祖母攔著，我現在可能頭發都被剃了。

我父親他不是很喜歡我母親，連帶著也不是很喜歡我。

至于為什麼不喜歡我母親，據說是當年我母親算計了他，才功嫁到沈家來。我外祖家還總拿當年的事兌他，提醒他要對我母親好。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過去的事我也知道得不多，也不方便把家丑當著你的面都說出來。我只是想告訴你，其實我原本的子不是這樣的。

我也不想罵人，不想與誰結仇，我甚至都不愿意過多的跟人接。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格就變得越來越扭曲，越來越想要靠著這種跋扈的子，來找沈家獨的存在。

我漸漸地喜歡上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覺，有時候甚至故意迫父親去滿足我的心愿。

我還罵我哥，因為他是庶子，我喜歡在庶子面前找嫡出的存在和優越。

但其實那樣并不快樂，我只是停不下來。

以前我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變那樣，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人啊！就是越缺什麼就越是想要炫耀什麼。

什麼沈家獨，外人知道我是沈家獨，以為在沈家我是說一不二的。

但事實上，家里除了母親之外，本沒人在意我。

祖母對我也不是很好，父親更是一句話都不想跟我多說。

我在他們那里得不到疼和重視，我就要通過任和惹禍的方式去獲得他們的關注。

漸漸地就上了癮。”

沈夏婉重重地嘆了一聲，不再說家里的那些事。

站起，看著陸辭秋道：“謝謝你告訴我我有這個病，雖然你不給我治，但至死也讓我死了個明白，比我娘強。”

轉要走，卻在走了幾步之后又停了下來，然后猶豫了一會兒又回過頭來說：“你父親，他……他好像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害死了很多人。這件事朝廷不知道，但是我父親似乎知道了。他們互相看不對眼很多年，以我對我父親的了解，我相信他早晚有一天會用那件事去威脅你父親，又或者干脆揭發出去，去整死你們全家。

關于這件事，我知道得的確不多，也就只有這麼點。雖然你說籌碼不夠，但還是說給你聽聽，你多也做個防范吧！

至于我兩次對你出言不遜，還是給你道個歉。以前是我賤，說了你不好的話。你打了我一次，嚇唬了我一次，也算報復回去了。今后我不會再那樣了，也請你不要再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

另外，等你回城之后見著我哥，也替我跟他說一聲對不起，說我知道自己錯了，以后不會那樣子對他和大嫂了。但可能他們也不會原諒我，無所謂了，反正也沒幾年可活。”

沈夏婉走了，陸芳華很快就從外頭進來。

一進來就問陸辭秋：“沈夏婉到底什麼病？真活不過二十？”

陸辭秋點頭，“娘胎里帶出來的病，的確活不久。”

“嘖嘖。”陸芳華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說，“惡人自有天收，從前有多跋扈，今后就該有多悲慘。”說完又去看陸辭秋，“你該不會真想幫吧？陸辭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說幾句話你就心了？”

越說越覺得二姐姐真有可能心，于是著急地站了起來，子躍過桌子向前探去，“姐，狗是改不了吃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