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焰喬微微彎起角,笑了笑,沒有說話。
可蕭蘭寧已經明白,這就是給明蘭若的。
垂下眸子,一邊流出一點羨慕又落寞的神:“有夫君惦記和疼的人,真是讓人羨慕啊。”
就著蠟捻了線,自言自語地道:“表妹真是幸運,出好,哪里像我這般苦命,小時候只想著像今日一樣,燭下夫君在側看書,我在邊上為夫君補裳。”
描述著與當下一模一樣的歲月靜好的景,在那景里,仿佛是他的妻。
能勾得男人心溫,哪怕對方已經有妻子。
人有分寸的弱示好,他們只會覺得。
“可如今想來,是不能夠了,我沒那個有夫君的命,那就向前看。”自嘲地輕笑,容溫婉又凄涼。
上焰喬垂眸,玩味地挲著手里的玉簪:“命啊……看起來,蕭姑娘不是個認命的人?”
蕭蘭寧本事想表現世凄涼,命運多舛的良家人兒,雖然哀傷,卻不自怨自艾。
的經驗里,男人們很欣賞這種人,尤其是有地位的男人。
可上焰喬忽然來這一句,讓呆了一下。
看向上焰喬,他垂著翅一般的長睫,所以看不清他眸里的緒,但……
他的聲音輕又帶著點奇異的蠱。
蕭蘭寧完全猜不眼前的男人,只能據經驗迅速在腦子里判斷——
他是在暗示不要認——無夫君的命?
為什麼?因為他愿意當夫君?
蕭蘭寧心里忽然一震,心臟一下子鼓噪歡喜起來,跳得有些失速。
忙垂下眼,看自己手里的繡活,好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他說太朦朧了,得再試探一下。
“不認命又能怎麼樣呢,我現在的境由不得我不認命,以前想著養弟弟長大,讓他有出息,現在能平安活著也就夠了。”
蕭蘭寧輕輕嘆了口氣:“曉鏡但愁云鬢改,夜應覺月寒,此生飄零,若有人能庇護一二,或許,能活得輕松點。”
上焰喬看著,淡淡地道:“這世上有幾人能活得輕松,縱然像新帝,又或者如本王這般,一樣都活在自己的煎熬里。”
這幾乎是上焰喬今晚說得最長的一句話,卻似靜水深流,意味不明。
蕭蘭寧一愣,原本是想要引他說他來庇護的。
可焰王殿下卻忽然說了這樣推心置腹的話,竟似暴了一些心事。
心中浮現出一點笑來。
一個男人愿意在深夜與人說心事,那多有了紅袖添香,夜談心的知己味道了。
“殿下也有戰事之外的煩心事麼,蘭寧雖然不能為您分憂,卻也愿意聽您說。”
蕭蘭寧一邊繡著他的袖子,一邊小聲溫地道。
看來,明蘭若并不能寬焰王殿下的心事,否則他不會在這里吐心事。
焰王的神,分明是著一些厭煩與抑的,這點真實的緒,不會看錯。
但上焰喬卻只看著,平靜地笑了笑:“說出來,只怕你也會覺得本王很可怕,也不會想再看見本王的。”
他說這話時,并沒有太多表。
可蕭蘭寧卻心頭一,上都有點熱起來——
他剛才那話的主語是,他擔心自己怕他,又擔心自己不見他麼?
“當然不會,不管殿下做過什麼,在我心里,殿下永遠是最好、最溫的殿下啊!”蕭蘭寧立刻聲道。
可,不管蕭蘭寧怎麼溫話,他都是神淡淡的樣子,不多言一句,只是支著額側閉目養神。
只是再看著面前俊高冷又強大的男人,便覺得他上有一種忍而復雜的東西。
不知怎麼了,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那麼強烈地想要走進一個男人的心。
想要接近他和了解他!
蕭蘭寧卻實在沒轍了,他在閉目養神,只能乖覺地忍著繼續繡衫。
可看著他就在自己邊,小小的房間里只有他和,空氣里都是他的氣息,幽暗又人。
的心不由自主地混起來,忍不住去看他昳麗冷漠的眉目。
他不是第一個與自己秉燭夜談,紅袖添香的男人。
從未男人真的占有過自己,最多就是給些甜頭。
可如果是邊的男人……或許可以接更近一步……
蕭蘭寧凝了眉心,總覺得心里得慌。
是很多男人眼里最味的獵,可最后獵人們把好都給了這個“獵”。
但是面前的男人,讓了陣腳,總覺他像站在幽夜深的魅神,讓不清他的心思,卻又想要一步步靠近。
就在這混復雜的心思中,又過了一刻鐘,終于將袖補完了。
“殿下,好了……”蕭蘭寧輕聲道。
上焰喬這才睜開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那里是一枚繡得極其巧的一小簇竹葉。
流微閃,在竹的袍上很好看。
“蘭寧姑娘手藝不錯。”他隨意地起了,幽暗的眸子看著:“可惜了……”
說完,他向門外施施然走去。
蕭蘭寧愣了一瞬間,可惜?
什麼可惜?
他想說什麼?
忽然起,一下子踉蹌著追過去:“殿下,等等。”
他卻沒有停住腳步的意思。
蕭蘭寧心底一慌,不知道怎麼,就覺得他走了就不會再回頭。
猛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殿下!”
上焰喬頓住了腳步,轉眼靜靜地看著:“可還有什麼事?”
蕭蘭寧看著他幽暗烏暗的眸子,竟然忽然跪了下去,咬著:“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可……我鐘殿下!”
仿佛鼓足所有的勇氣說完,有些絕的樣子閉上眼,一滴清淚落了下來:“我知道自己不知廉恥,更沒有資格說這些……可之所至,是蘭寧僭越了啊……”
有些激,卻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做戲,還是真心,也許都有。
可面對卑微喜歡自己的人,有幾個男人能狠心拂袖而去呢?
果然,上焰喬沒有離開,但他看了蕭蘭寧好一會,忽然幽涼地笑了:“你喜歡本王?蕭蘭寧,你不是來要本王的命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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