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的別離，今生的重逢，他用了那麼長的時間，才擁有自己珍重的小姑娘。

“你是我的。”他在間低聲呢喃，放開的，轉去吻著的眉眼。

無比的溫存和小心，仿佛是易碎的琉璃，要小心呵護。

溫言細語地邊親吻邊喚的名字。

明蘭若垂眉，低聲道：“你能跟我說說阿娘的事嗎……走得太早，我想聽。”

曾把年的那些模糊記憶深藏。

要放下心結，要聽阿娘的過去，要聽他曾經的痛。

要去聽和參與那些年，來不及也無法參與的過往。

無知于而言，并不是福。

否則何來這一世……

他低頭看著，幽暗微紅的眸彎起，輕聲道：“好。”

他將抱在膝上，一如年時，坐在年的膝頭，看著月亮，聽他說那些遙遠的過去。

聽阿娘怎麼溫給梳頭、聽阿娘怎麼為做衫、聽阿娘說的出生多麼期待。

聽舅舅和外公們曾為出生準備了多好東西，恨不得又將蕭府的東西搬大半過來。

聽阿娘的痛，無法陪長大的憾……

聽阿娘怎麼教他謀算揣度人心、聽阿娘教他識朝中種種利害關系。

聽他為習武吃的苦、聽他日夜苦讀、聽他怎麼一個個送走的人，怎麼在仇人邊慢慢長大……

星閃爍，夜深深，在他低幽而難得溫的聲音里。

靠在他懷里慢慢睡去。

仿佛做了夢，見年的自己和父親從馬車上下來，那是一從沒有見過的宅院門口。

父親牽著他過去，有極麗的婦人含笑站在門前，見過來，含笑蹲下張開雙手：“囡囡，終于來了啊。”

那麗的子將的小子抱在懷里，親昵地了的頭：“外公和家里人舅舅他們都在等你呢。”

自己好似早已習慣婦人上溫暖的香氣，也習慣被這樣擁抱，只地喚：“娘親。”

“囡囡好乖，長大了。”麗的子溫地親親，牽著走進那一陌生的大宅院。

有巡邏的士兵迎面而來。

領頭年輕俊的年把銀槍扔給自己的兵，朝跑過來，蹲下來笑得燦爛——

“這就是小囡囡吧，我是你觀云小舅舅~來讓我抱抱！”

說著大笑著手就把變得小小的舉過頭頂。

一呆，有些慌張，可看著年將軍燦爛的笑，卻也并不討厭。

此時，一火紅的貌郎沒好氣地從他后閃出來，著他耳朵：“臭小子，快放下小囡囡，小心嚇著！”

“明月姐姐，快別，疼！”年呲牙咧地討饒，看著紅郎卻都是溫又燦爛的。

兩人一個鬧一個笑，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分開。

卻不知怎麼看得紅了眼，不由自主怔然呢喃：“月娘，你看見你的年郎了啊。”

很快，又被一雙大手接過去。

一轉頭，是一銀甲的俊朗沉穩的青年戰將，他溫含笑地將的小托抱在臂彎里——

“小囡囡怎麼哭了，乖，別理他們，觀海舅舅帶你去見外公、大舅舅還有你舅媽和哥哥姐姐們。”

他抱著一轉，便看見院子里的大家。

一群不到十歲的小小年正在練習打拳，壞笑跑過來，沖做鬼臉：“小妹妹來啦，好小啊！”

“不許欺負小妹妹！”稍大點也不過十歲出頭的幾個小姑娘分別去敲自己弟弟們的頭。

歡聲笑語，一片溫馨。

還好幾個眉目麗的中年子坐在廊下沖驚喜的笑：“小囡囡到了呀，阿爺和夫君們肯定很高興。”

們紛紛起領著仆人們去喚人，似要準備飯菜。

不一會，明蘭若再轉頭，就見一廳堂門打開來。

有容貌偉岸，須發微白，虎目如炬的老元帥在另外數名同樣姿容不凡的將校們簇擁下走出來。

愣愣地看著那中間須發皆白，年紀最大的老元帥。

奇怪的、悉的蔓延在心頭。

本能地看向他的右手，果然，右手邊腰間懸著一把黑古樸的重劍，只是那把重劍沒有出鞘。

“小囡囡眼神不錯，認得出父親渾天劍。”站在那戰將邊的沉穩氣勢非凡的中年將軍含笑道。

他容貌也與抱著自己的觀海舅舅生得相似。

明明從未見過，卻下意識地口而出：“觀天舅舅。”

對方愣了一下，笑容和煦：“父親，你說小囡囡聰明，果然和觀音很像。”

母親一直陪在邊，含笑溫地的小腦袋：“所以啊，都要辛苦了。”

那一直沒有說話的須發微白容貌偉岸的老爺子看著，虎目里閃過悲憫又深沉的——

“囡囡，辛苦了，你做得比我們想的都好。”

愣愣地看著他，也一樣明明沒有見過，卻仿佛心有靈犀地輕聲呢喃：“阿公……你的劍，我找回來了。”

老元帥手溫地了的小腦袋：“很抱歉，小囡囡，阿公和舅舅們，還有你娘，讓你那麼辛苦，沒有保護好你。”

拼命地搖頭，眼淚不知怎麼就一個勁地掉下來了：“沒有……沒有……我很好很好的！”

他們為什麼不怪，做的一點都不好，很不好！！很不好啊！！

“不要擔心，我會保護好若若的。”忽然有年清幽的聲音響起。

不知什麼時候，邊站著一個單薄的年，他小小年紀，青稚氣的容之間已見絕。

他認真又倔強地看著，也看著其他人。

外公和舅舅們也看著和他……表悲憫而深沉。

明蘭若愣住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小小的手被他握在手里。

“若若，我們要走了。”年低頭看。

忽然有些慌，下意識地轉去拉自己的母親：“娘親，我不走！”

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才再次夢見了娘，還有那麼多親人，不想走……

可回時，卻發現自己竟已經在蕭府門外，其他人都站在門里，不舍又安靜地看著。

娘親站在門里慢慢松開了的手，含笑流淚：“囡囡，你好好地長大……好好地……啊，娘親很想，很想你。”

“年握住的手，不顧掙扎和眼淚，將一把抱上了馬車，父親坐在馬車前揚鞭。

“娘……阿公！”拼命地掙扎，想從年懷里掙開。

可是馬車沿著一條河越跑越遠，像沿著時間的河流一路向前。

不能回頭。

歲月，亦無可回頭。

世上，也許仍然沒有來的及道別的人們，卻依然在天上永遠著你。

如星辰微，照亮前路，卻沉默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