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夏氏是個很聰明的人。

約覺事不對勁。

按說家裡有了喜事,大伯母不可能遮掩不說。

這件事連外人都聽說了,顧家衆人卻矇在鼓裡。

也或許,大伯母真的知道,中間有不能說。

不管是哪種,三都拿話來試探試探。要是故意瞞著就算了。萬一大伯母不知道,也該給提個醒。

是打著提醒的目的,纔來問的。

大夫人就愣住了。

果然是不知道的,反問三:“你聽得真切嗎?是你母親親口告訴你的?”

三點點頭,道:“原來大伯母也不知道……”

大夫人說:“從哪裡傳出來這樣的話?真是奇怪。”

想了想,大夫人覺得問題出在二房那裡。

“……上次你們去觀音廟進香,你婆婆也去了,當時不是遇著了蘇家大爺和三爺、大等人?”大夫人問。

三又點頭。

也明白了問題癥結所在。

“……我去看看。”大夫人起,原本打算對賬的,也懶得再管了,先將賬本合起來。

建昭侯蘇家,乃是宮裡那位蘇嬪娘娘的伯父家。

蘇家雖然不在朝堂,卻也是功勳貴戚。

他們家願意和顧家結親,可不是看著五姑娘,而是宮裡的娘娘和大老爺。這中間就牽扯了很多事,大夫人不能由著二夫人胡鬧。

需要先確定流言是否屬實。

三就忙道:“大伯母,去瞧瞧惜姐兒去。”的份。不合適跟著大夫人去。要是二夫人下不來臺,心裡生氣,就會遷怒三,對三的恨又添了一層。

大夫人原本也沒打算帶著。聽到這樣聰明知道避嫌,就笑了笑:“惜姐兒就在暖閣裡,去吧。”

大夫人隻去了二房的綴芳閣。

二夫人正在和幾個媽媽對賬,不知道說著什麼。很是開心。

聽說大夫人來了,二夫人愣了愣。

而後,約覺大夫人是聽了蘇家的事,忙起迎接。

大夫人含笑,臉還好。

“……怎麼有空來坐坐?”二夫人笑著問大夫人,“蔓菁今日好些了嗎?”

大懷著子,況不太好,吐得厲害,吃不下東西。大夫人爲此沒心。

“好多了。”大夫人敷衍著的問題。開門見山問。“二弟妹,你近來和蘇家有來往嗎?”

“哪個蘇家?”二夫人裝傻。

前幾日纔將五姑娘的生辰八字給蘇家,讓蘇家合八字。

如今尚未有結果。

二夫人想等一切塵埃落定。蘇家派人來下小定禮,再告訴大夫人。

這是門極好的親事。

五姑娘那樣的人兒。也只有蘇家那樣的門庭派的上。

兒嫁得好,二夫人備有面子。

比不了大夫人,卻想和宋盼兒一較高下。

可大夫人萬一不同意,好事就了泡影。

“建昭侯蘇家啊,上次你陪著孩子們去觀音廟,不是見過他們家的孩子嗎?”大夫人見蓋彌彰,心裡就有了譜兒,流言怕是有五真。

要不然,二夫人幹嘛這樣遮掩?

二夫人眼珠子轉了轉,故意拖長了聲音,笑著道:“我想起來了。沒有啊,我最近都沒怎麼出門……”

這五六天,的確沒有和蘇家的人來往。

二夫人也沒有撒謊嘛。

將來大夫人對峙,也有話搪塞。

大夫人問的是最近……

“這樣啊。”大夫人笑了笑,“我原聽到了戌言風語……既然沒有,那謠言的確當不得真。”

二夫人心裡很清楚是怎樣的謠言。

不接話,只是笑著。

大夫人就更加明白了。

二夫人心裡有數呢,要不然怎麼不反問是什麼謠言……

既然這樣,就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

二夫人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蘇家結親,不惜瞞著大房。

五姑娘是二夫人的兒,這樣行事也不算僭越,大夫人還真沒有好的立場現在去說話。

蘇家也沒有來提親。

只得先告辭。

回了自己的含錦閣,大夫人就立馬派人去了外院的管事,讓人去打聽蘇家那位三爺的人品秉。

半天,管事回來說:“……學名蘇如沂,在國子監唸書,才十七歲,已經中了舉人,最是聰明伶俐。”

大夫人聽著,沒有說什麼。

晚夕大老爺回來,把這件事告訴了大老爺。

“既然是好事,二房瞞著我做什麼?”大夫人問大老爺,“你在外頭行走,更是知曉,你拿個主意。”

一來讓大老爺幫著打聽,二來也問問大老爺的意思。

“蘇嬪的孃家?”大老爺道,“好事啊。蘇嬪乃是當年太子府的老人,雖說位階在咱們家娘娘之下,卻也因爲生了二公主而寵。能拉攏,娘娘在宮裡也有個幫襯……”

“蘇如沂是建昭侯府的。蘇嬪乃是建寧侯府出的,到底不是親兄弟。”大夫人道。

“你也糊塗了。”大老爺笑道,“蘇嬪沒有親兄弟啊。”

這麼一說,大夫人倒想起來了。

建寧侯夫人生了兩個兒子,全部夭折;建寧侯妾室生的庶子,也沒有養大。

如今,建寧侯家裡只有一個待嫁的兒,在宗族裡排行第二,僅在蘇嬪之下,今年十九歲歲了。

聽說那位蘇家四小姐當年也定親過。

定的是太后孃家的大侄兒寧席。

而後,不知道爲什麼,被退親了。

寧家的長子寧席也遠離了京師。去了廬州。

這件事當年就很晦,大家背地裡說說,卻都不清楚緣由。

而後,也就漸漸淡了。

那時候建寧侯還有個八歲的庶子。

第二年那個庶子才死的。

大夫人和建寧侯夫人有點來往。卻也不敢說他們傢俬的話題,而且也不算很。

一時間,倒沒想起蘇家的建寧侯這些事。

那麼,蘇嬪的確需要依靠建昭侯府的兄弟撐腰。

“老爺也覺得甚好?”大夫人問。

“好。”大老爺道。“能最好。你明日再去告訴老二媳婦,就說這件事你允許了,問問到了什麼程度。要是定了下來,讓蘇家放了小定,你進宮告訴娘娘一聲。”

大夫人心裡不太踏實。

建昭侯府既然有誠意娶媳婦,怎麼跟著二房胡鬧,這樣躲躲藏藏的?

總覺得有點什麼是不知道的。

不過,大老爺覺得好,二房那邊又極力想事。大夫人一人之力。難以阻擋。

第二天。又去了綴芳閣,將這件事委婉的告訴了二夫人。

二夫人一聽大老爺和大夫人居然同意,而且很滿意。心花怒放:“我和二爺也覺得很好。大嫂也見過那孩子的,和我們家珀姐兒很相配。站在一起郎才貌……”

“這件事,是蘇家先提的吧?”大夫人道,“他們怎麼不派人來提親?”

“派了派了！”二夫人忙笑道,“派的是戶部郎中凌大人的夫人。我和二爺已經答應了,送了珀姐兒的生辰八字去合。等欽天監有了結果,蘇家就會放小定禮的。到時候還請大嫂主持……”

大夫人不由在心裡冷笑。

果然已經定下了。

“快的啊。”大夫人道,“我們都不知道,就要下小定了。”

二夫人陪著笑臉:“還不是怕您忙,不敢去叨擾。蔓菁又懷著子,一家子都是您一個人持……”

大夫人也懶得計較了,出笑容道:“我知道你們恤我。好了好了,等下小定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就好。”

二夫人一臉的高興。

既然大夫人同意了,就沒有必要瞞。

二夫人很快就傳了出去。

五姑娘並不知道。

突然聽到這麼一說,臉緋紅,垂首不語,脣角卻有笑。

大夫人知道,也是願意的。

五姑娘願意,又是二老爺和二夫人親自做主的,大老爺也覺得甚好,大夫人雖然心裡不踏實,卻也不準備深究了。

五姑娘再怎麼說,也不是的兒,在父母能管事的況下,大夫人作爲伯母,還是不太好多管的終大事。

沒過兩天,蘇家那邊對好了八字,兩個孩子的八字很合。

蘇家又送了蘇如沂的生辰八字給顧家,讓顧家也請人對。

二夫人果然去對了,的確很合適。

這樁婚事,就徹底應下了。

到了四月二十八,是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

建昭侯蘇家送了珠翠首飾,綢緞金、茶餅羊酒,下了小定禮。

那日,老宅那邊也請了宋盼兒去觀禮,設了酒宴款待下定禮的人。

吃了飯,將蘇家送來的東西,分了一半作爲回禮,又放了幾條手帕,小定禮就結束。

宋盼兒回到家,跟顧延臻和顧瑾之等人道:“怎麼糊里糊塗的?我都沒聽到話音,他們就下了小定禮,著實奇怪得很！”

這件事很突然。

好似憑空冒出來的。

顧延臻和顧瑾之不瞭解況,沒有多。

到了四月二十九日,秦申四和胡澤逾約了顧延臻吃酒。

顧延臻去了,吃到了快要宵的時候纔回來。

“今日梅卿請客,胡澤逾吃得有點多,就管不住了。他說建昭侯蘇家啊,那個三爺,從前是和家的公子沆瀣一氣的。你還記得家吧?就是調戲王爺,被了罪的那個……”顧延臻道。

宋盼兒聽了,心裡不由錯愕。

蘇如沂也好男風嗎?

“要是真這樣,大伯能不知道嗎?”宋盼兒道,“胡澤逾怎麼什麼七八糟的事都能知道?也許他聽錯了……”

“錯不了！”顧延臻道,“大哥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纔不管呢！珀姐兒又不是他親生的……蘇家乃是清貴門庭,不染朝堂,對大哥的聲譽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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