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袁太太，大夫人將手頭的事放下，讓人去藥鋪看看，顧瑾之在不在。如果不在，就去三房那邊的宅子，把顧瑾之接回來。

大夫人想知道到底是誰的主意。

若說是顧瑾之幫姐姐出主意，將不孕的責任推到姐夫上，大夫人也是信的。

顧瑾之鬼鬼的。

大夫人的丫鬟春巧親自去找。

結果在藥鋪就找到了顧瑾之。

顧瑾之還沒來得及思慮什麼，先把顧辰之給急壞了。

他急忙問：“是大，還是二小姐？出了什麼事？”

一驚一乍的，讓顧瑾之的思路也被他帶過去了。

春巧連忙解釋：“不是，是大夫人想和七小姐說說話兒……”

“好好的，說什麼話？是我娘哪裡不舒服嗎？”顧辰之打斷。

春巧只得看向顧瑾之，道：“是四姑的婆婆袁太太來了，好像說了四姑什麼事。大夫人說，明日接四姑歸寧，還聽袁太太說，七小姐跟四姑說了什麼，大夫人想證實下……”

顧瑾之就明白過來了。

顧辰之還是一頭霧水。

“我回來再告訴你，大伯母等著我呢。”顧瑾之對大哥道，“我去幫你看嫂子。”

顧辰之說好。

“你大嫂生惜姐兒的時候，坐月子裡常說上痠痛。也不算太嚴重，當時太醫說很正常，不人坐月子都那樣，開了點人蔘養榮湯。可是難起來，連覺也睡不好。我怕又犯，怕給娘添麻煩，又怕我擔心。你去問問。這些日子有沒有犯……”顧辰之叮囑顧瑾之。

產後子痠痛，那屬於虛啊。

顧瑾之點點頭。

和春巧，去了老宅。

路上，顧瑾之問春巧：“袁家太太說了什麼？”

春巧道：“當時奴婢不再跟前服侍，聽得不仔細……大約是說四姑昨日去尋七小姐治病，回家後哭了一場的緣故。大夫人還說，明日接四姑歸寧。”

顧瑾之微微頷首，說知道了。

到了老宅，大伯母果然是問，昨日和顧珊之說了什麼。

顧瑾之就如實把顧珊之的況。說給了大夫人聽。

大夫人聽了，停頓片刻才問：“的確是你說，讓你四姐夫也去瞧瞧。看看是不是他有問題？”

顧瑾之點點頭。

大夫人便嗔怪：“你這孩子，怎麼如此心直口快？你還是個姑娘家，哪裡知道這其中的緣故？男人是天，人是地，土地長不長莊稼。是地質的好壞，你非要怪天，這如何使得？”

“那天上不下雨，地上能生莊稼嗎？”顧瑾之道，“整年整年不下雨，再好的田地也不濟的。懷孕原本就是兩個人的事。爲什麼不能懷孕了，卻只找人上的原因，男人就沒事？”

大夫人瞠目。

這一番話。還有道理的。

聽顧瑾之的口氣，是不願意承認不孕這件事是人的錯兒，所以也要折騰折騰男人。

大夫人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年輕氣盛，大夫人也有過。

歲月總會慢慢磨平孩子們的這些棱角。

大夫人也不想責備顧瑾之，只是笑著。了的頭，道：“你說得對。可天是高高在上。我們要頂禮跪拜老天爺，可不能責怪他。男人就是咱們人的天，咱們可不能把自己的過錯，推給他們……”

這個年代的人，都是這種思想。

連這麼爽氣的大夫人也是。

幸好宋盼兒不是，否則顧瑾之口的濁氣要把自己憋死。

也沒有和大夫人爭。

大夫人的三觀早已形，不是顧瑾之能更改了。況且更改了，大夫人的三觀就不符合這個年代的主流，不會快樂的。

顧瑾之自己也會得力不討好。

“我記住了，大伯母。”顧瑾之從善如流。

大夫人笑了笑，手攬了的肩頭，誇了句好孩子，一點就通。

“你四姐的事，還有別的方法嗎？”大夫人不死心問。

人生不出孩子，連帶孃家的底氣也會不足。

嫁到婆家，繼承香火是人全部的責任。

大夫人知道顧珊之過得不錯。如今沒有孩子，是唯一的缺陷。大夫人也希顧珊之能把這個缺陷補上，婚姻十全十。

“的子，的確沒有病。”顧瑾之道，“我也沒說一定是姐夫的問題，所有才跟四姐說，讓姐夫過來，我搭搭脈，看看況。我沒想到，這件事姐夫和袁家反應會這麼大。”

大夫人嘆了口氣。

宋盼兒太過於潑辣，在丈夫面前不夠恭敬溫順，甚至把顧延臻掌控在手裡。他們家裡沒有男尊卑的概念，所以顧瑾之從小耳濡目染，也不太懂。

“任何人家，反應都會是這樣。人家的，不能這樣作踐自己的男人。”大夫人道，“你四姐婆婆還算好的，沒說你四姐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安。你四姐好像把你的話聽進去了……我明日要接回來，說說。”

顧瑾之笑著，往大夫人上靠。

“大伯母，你不好奇嗎？”顧瑾之道，“我要是給姐夫用藥，四姐生了個孩子，你會不會改變一些原本的想法？”

大夫人笑，說顧瑾之胡鬧。

“我醫那麼好，什麼時候失手過？”顧瑾之笑著道，“這樣，袁家也知道四姐沒有胡說八道，的確沒有任何錯兒。將來袁家，是不是對四姐更好？這件事就咱們自家知道，又不會傳出去。我治好了那麼多病，哪句話是我傳出去的？”

大夫人心底一。

若說真的能治好的話，將來顧珊之生個孩子，也分外底氣。

也抵了這次胡鬧的過錯，甚至證明了的胡鬧是正確的。

不過，不證明也沒什麼大事。反正袁家是不敢欺負顧珊之的。

大夫人心裡快速轉著。

“你這孩子……”大夫人溺笑了笑，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否定。

顧瑾之就知道，大伯母有點心。

這件事急不得，點到爲止即可，剩下的需要靠大伯母。

顧瑾之就道：“我來的時候，大哥千叮囑萬囑咐，讓去看看大嫂，問問大嫂好不好，怋姐兒好不好……”

“他啊。兒長的。”大夫人哈哈笑起來。

“這樣好。長的人多心地善良。”顧瑾之道，“大伯母，我去大嫂那邊了。”

然後不等大夫人答應。就下炕穿鞋跑了。

大夫人在後又是笑。

顧瑾之一走，屋子裡安靜下來。

大夫人也沉心，仔細想了想袁家的事。

顧瑾之若只是顧珊之的姐妹，大夫人自然不會多想，只當們小姊妹聯合。替姐姐出頭。

可顧瑾之還是位神醫。

“我醫那麼好，什麼時候失手過？”這句話在大夫人耳邊盤旋不止。

想起了宜延侯寧萼。

當初顧瑾之看了眼寧萼，就說他不久會癱瘓。

當時寧萼到罵顧瑾之，大夫人至今印象深刻。

結果，沒過多久，寧萼就癱瘓了。最後還是求顧瑾之。

顧瑾之什麼時候說錯過？什麼時候失手過？

大夫人猶豫不決。

能預料，袁家是不會答應的。

可有些不快，生個孩子應該能化解吧？

大夫人接顧珊之歸寧的想法。就變了請顧珊之和袁裕業到家裡吃飯。

喊了春巧，讓去大那裡，把七小姐再找回來。

顧瑾之正在和大嫂說話。

問大嫂有沒有痠痛。

大嫂笑道：“那是生惜姐兒時候的事，哪裡是生孩子就這樣，你大哥也忒多心了。”

上如此說。心裡卻甜不已。

整日在一起，也沒覺得這樣一句話就半天……

林蔓菁臉上有點發燒。

“那就太好了。我回去告訴大哥，讓他好安心。”顧瑾之道，“大哥還說，大嫂想吃什麼，想要什麼，就跟大伯母說，千萬別忍著，否則他也要擔心了。”

林蔓菁就抿脣笑，臉上微紅。

“我都會的。”林蔓菁道。

正好惜姐兒的孃領了快三歲的惜姐兒進來。

惜姐兒單薄瘦弱。

林蔓菁讓七姑姑。

怯怯了聲七姑姑，聲音糯好聽。

顧瑾之就蹲下抱起。

惜姐兒穿得很厚，卻依舊有點輕。

顧瑾之抱著，問：“要不要去祖母那裡看怋姐兒？”

惜姐兒連忙說好，小腦袋點點的，十分有趣。

“大嫂，我帶惜姐兒去玩。”顧瑾之徵求林蔓菁的意見。

林蔓菁道好，又吩咐孃給惜姐兒加件斗篷。

孃忙回房，給惜姐兒尋了個五彩緙斗篷。

顧瑾之親手替披上。

抱著惜姐兒，往上房去了。

孃一直在後說：“七小姐，讓奴婢抱著，別累著您。”

顧瑾之說沒事，其實有點氣。

也不好再逞強了，只得把惜姐兒給孃。

惜姐兒伏在孃的肩頭，對這位姑姑比較好奇，就問：“七姑姑，你是不是和五姑姑一樣的姑姑？”

顧瑾之噗嗤笑起來，說是的。

“那你爲什麼不和五姑姑一樣，住在我們家裡？”惜姐兒問。

孃就道：“惜姐兒，不能這樣問話……”

顧瑾之哈哈笑。

對孃道：“惜姐兒好聰明。”

“惜姐兒生的弱，人卻是聰明懂事的。”孃很是驕傲道。

惜姐兒明白是誇，就有點害把頭埋在孃的肩膀裡。

走了幾步，又擡頭看顧瑾之，重新問：“七姑姑，你爲什麼不住在我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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