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還沒散,又來了一隊敲鑼打鼓的人,最前麵的門吏走上前道:“請問安慶府江縣柳樹村的範敬春範老爺可是在此?”
小四激地抓著範敬春的手:“老爺,門吏報喜來了。”
範敬春此時也是興至極,上前拱手道:“在下範敬春,有禮了。”
門吏回禮,高聲喊道:“恭喜範敬春老爺,高中鄉試四十九名。”
範敬春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門吏接過,道喜完就走了,他們還有喜報,今兒可是能掙上不呢。
“雙喜臨門啊。”
“恭喜了。”
張管家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瓜果點心,給道喜的人拿上點吃的,沒想到附近的孩見了,全部跑了過來,還好不止他備的東西多,李長江和小四也早就準備了不。
晡時,李意卿和範敬春從府衙領了二十兩牌坊銀和頂戴帽匾額回來,張自新眼帶豔羨看著匾額,如果考中了,有此匾額,得多宗耀祖啊。
次日,李意卿和範敬春穿戴齊整去參加鹿鳴宴,張管家怕爺失落,安道:“爺,今日老奴給您在益州城最大的酒樓訂了桌酒菜過來,一會兒嚐嚐那菜是不是像坊間說得一樣好。”
張自新知道張管家安他,睨了他一眼,“張伯,拿本爺的銀錢訂酒菜給我,可真是安到我了。”
張管家喊冤,“哎喲,我的大爺嘞,這可就誤會老奴了,這酒菜是從老奴的私房錢裏出的。”
張自新狐疑地看著張管家,這麽些年,張管家什麽子他還不知道?能用他爹的銀錢,絕不會花自己銀錢的人,此次竟然這麽大方拿著私房錢給他訂酒菜,這可不像他。
張管家嘿嘿笑道:“大爺,還記得幾年前的院試嗎?”
“怎麽?”院試怎麽了?張自新倒是好奇張管家要說什麽。
張管家雙眼發亮,然後嘿嘿一笑道:“爺,上次院試因為李公子,我在賭坊掙了些私己錢,這次鄉試,老奴又拿出全部私房押了李公子高中解元。”
張自新不可置信地看著張管家,讓張管家霎時間收了臉上的笑容,沒想到張自新一拍大懊悔道:“張伯,你竟然不我一起下注,哎喲,損失了不。”
也是他這次因為對鄉試沒有把握,忙著做功課,竟然忘記還有這件事了,就是他的份不能去賭坊,他也可以張管家去啊,想到這,張自新的心比知道沒考中舉人還要難。
張管家見大爺和老爺臉上財的神如出一轍,角了,看來這酒菜其實可以不用訂的,他看大爺也沒多失落的樣子,唉,不知道回去還能不能老爺給報賬咯。
李意卿和範敬春到了府衙參加鹿鳴宴,兩人一來就上去跟季鳴打招呼,“恭喜季兄如願以償了。”
“同喜,為兄就知道以兩位賢弟的聰慧及學識,定榜上有名。”季鳴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李意卿,想來十三歲的解元,祖母和娘是看得上的。
李意卿沒想到季鳴還在琢磨著把嫡親的妹妹給他說合呢,他正跟此次來參加鹿鳴宴的舉人們打招呼,基本在鹿鳴宴的舉人都過來跟他談了,多數人還是很好奇這十三歲高中解元的李意卿的。
沒多會兒,正副主考、學政、提調、監試、同考及執事各均到場,眾舉人拱手行禮後,蘇大人領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飲宴正式開始,樂人奏響《鹿鳴》之曲,眾舉人隨後朗讀《鹿鳴》活躍氣氛。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氣氛活躍完,為首的蘇懷清看向下首最前方的李意卿,他靠前的座位和臉上還沒消下去的稚很是顯眼,之前在考場的時候,蘇懷清和幾位考已經注意到他了,鄉試白發蒼蒼的秀才多的是,但這麽小的秀才來參加鄉試還是很的。
“李解元,本第一次來主考鄉試,聽說你之前考了小三元?”
蘇懷清問完,在場的人都看向李意卿,範敬春和季鳴擔憂地看著他,但也有想看他笑話的,比如說坐在末尾的周潤德,這次周潤德自覺答得很好,沒想到才搭著末尾考中舉人,見平時跟他不合的李意卿竟然高中解元,不得他這時得罪為吏部侍郎的蘇大人。
李意卿站起來作揖行禮,而後淡淡道:“大人,晚生僥幸得中案首罷了。”
見他提問,李意卿不慌不忙回答並且也沒有過多自大,蘇懷清心下忍不住點頭,不錯,年紀輕輕,還沉得住氣。
見他年紀這麽小,看著也不像做過農事的,便又問起他考卷上寫的料一事,李意卿說得頭頭是道,並且比考卷上還要仔細。
“你回去把這法子仔細謄寫予我。”
李意卿應下之後,蘇大人讓他坐下就沒再跟他談了,舉人已經有了做的資格,吏部掌管員的任免、考核、升降、調等事,都是息息相關的關係,不人借機上前跟蘇懷清套關係。
可算讓一直矚目的他被忽略了下,李意卿輕鬆地吃著桌上的吃食,沒心沒肺的樣子,讓季鳴和範敬春看著很是恨鐵不鋼,這多好的機會,連周潤德那老匹夫都厚著臉到前麵跟蘇大人套了幾句話。
李意卿倒是覺得,以後的人往來和應酬也不會,不如趁現在還得閑,多放鬆放鬆,想到這,吃得更津津有味了。
鹿鳴宴已經散場,李意卿兩人正跟季鳴道別,並且雙方打算過兩日一起回安慶府,馬車上,範敬春看著吃飽喝足的李意卿,無奈道:“怎麽就想著吃了,我看李叔恨不得每日給你燉上人參滋補了,這多好跟蘇大人談的機會。”
“害,敬春哥,我本來就坐前麵出盡風頭了,再多加談怕是不。”
想到他平時雖然穩重,但還是一個小孩,怕是不知道這些應酬的事,便歎了口氣,“此次你這般歲數高中解元,確實不好太過招搖。”
到了院子外,範敬春和李意卿一走進去,見到在膳廳的張自新正拉著李長江大快朵頤地吃著好酒好菜呢。
李意卿走過去,看著張管家道:“張伯,給我加個碗筷唄。”
張自新看著兩人,笑道:“這可是張伯為了安我沒考中,拿私房給我訂的酒菜,你們不是參加鹿鳴宴了嗎?沒吃飽?”
這話要是換個語氣,說不定聽起來就怪氣了,索他們都知道他心寬闊,範敬春也跟著坐下道:“沒吃飽啊,顧著跟人說話了,不過意卿可是一直吃到散宴的。”
他不過是覺得裏無聊嚼了點吃食,可在宴席上是真的沒吃飽,他絕不是見著桌上的好菜才想再吃上一回,“你們也吃不完這些菜,就給我們倆多加個碗筷吧。”
張管家拿著碗筷上來給兩人,李意卿和範敬春跟張管家也是悉了,倒是好奇這次張管家怎麽這麽大方呢,要說拿張老爺的銀錢買酒菜安張自新他們還信服一點。
張自新滿臉惋惜地看著張管家,痛心疾首道:“這個你們還是問張管家吧。”
李意卿和範敬春兩人相視一眼,倒是好奇發生了什麽讓張管家舍得出這銀錢,而且張自新還這麽心痛。
張管家見大家都看著他,訕訕一笑道:“鄉試前,我去了四方賭坊押了李公子是這次鄉試高中解元,小掙了一筆。”
李意卿瞪大了雙眼,好家夥,益州城不止有四方賭坊,他們還忘記這回事了,而且張管家,你悄悄地去下注是怎麽回事?怎麽不上他們一起。
出錢在益州城最好的酒樓裏訂了酒菜,怕是除了心疼從小看著長大的張自新,還掙了不的原因,這才出手這麽大方吧。
別說張自新痛心疾首了,連李意卿和範敬春此時都有些可惜沒下注,倒是桌上安安靜靜坐著吃的李長江勾了勾。
張管家見幾人都哀怨地看著他,急忙道:“可不止老奴掙了些銀錢,李老爺掙的也不。”
這下別說李意卿和範敬春了,這事連張自新都不知道,三人詫異地看著李長江。m.x33xs.com
李長江夾著豬肘子的筷子頓了頓,臉上帶著一靦腆道:“我見張伯這麽相信意卿,想著還是自家孩子呢,就跟著押了些銀錢。”
李意卿震驚了,沒想到他爹還真是一鳴驚人啊,不過他還是擔心地說道:“小賭怡,大賭傷,賭坊裏不知多賭徒傾家產妻離子散的。”
“兒子,你放心,爹下次不去了。”還是兒子的仕途最重要,這些玩喪誌的事,之後他不會再做了。
李長江這次去賭坊下注,還是真是見張管家都這麽相信意卿,他一個當父親的總不能不相信兒子吧,就跟著下注,這次跟著他們一起的小四也掙了一小點,小四作為範敬春的書,上沒多本錢,所以相比他和張管家就掙得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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