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只有皇帝才配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桃夭原是譏諷麟無能,還不如一個江湖草莽,林青卻微微皺眉,收斂了平日裡風流浪之,低斥道:"別胡說。"
然後上前一步,對淺兮拱手道:"桃夭無心,請閣主寬恕。"
桃夭一愣。
和林青自不對付,見上面總要冷言冷語譏諷幾句,但很見他如此嚴肅凝重的模樣。然而轉念一想,就變了變臉。
帝王之尊豈是人人能覬覦的?說這話無心,卻是大逆不道。若傳到皇帝耳裡,必定抄家滅族凌遲死。
雖然家人早就死了,但會連累整個千機閣,以及閣主。
立即臉一白就要下跪,淺兮淡淡一拂袖阻止,"你說得沒錯。"
桃夭又是一怔。
林青用胳膊肘撞了撞手臂,低聲道:"還不謝閣主活命之恩?"
這廝今日轉了?竟沒有當面嘲諷落井下石,反倒是爲著想來了。
心裡劃過一怪異,也沒在意,恭恭敬敬道:"謝閣主不殺之恩。"
短短一個小曲,卻引來了趙馨桐的側目。雖然隔著樓上樓下的距離,再加上夜風冷冽,吹散低低耳語。但對於高手而言,足夠聽清他們的對話。
面沉凝,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多年前就被某人騙了。
最初知曉淺兮邊有高手能人相助的時候,也懷疑過。這丫頭被關長生殿十年,哪裡來的機會結江湖高手?想來想去,或者是暝那老狐貍私下裡安排的。就知道,暝看似關押著丫頭,實則還是對這丫頭寶貝得很。
然而方纔所見所聞,卻讓心驚不已。
一個大膽的想法頓時劃過腦海。
這十年,淺兮本不在長生殿。
那麼,在哪裡?
長生殿日日有人進出送食,裡面被關著的人又是誰?
眼前約飄過什麼,卻還未來得及抓住便煙消雲散,努力去想,底下淺兮漫不經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哎,殿下,看來你娘不太願意救你哎,你說,我該怎麼置你呢?"
麟一生得意從未當衆挾持辱過,方纔桃夭那番話更是讓他面掃地怒火滔天,還未憤然開罵就被人用刀架住脖子以示威脅。
他臉一白,眼底閃過一害怕,又見母后
遲遲未,不由得更加焦急,此時淺兮這麼一火上澆油,他更是又急又怒又驚又怕又是憤恨,便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母后,母后您怎麼了?您快救救兒臣啊,難道您真的眼睜睜看著他們殺了兒臣然後自己當皇嗎……"
趙馨桐眸一冷,呵斥道:"閉!"
麟立即閉上。母后雖然縱寵他,但一旦生怒,卻是無人敢的。
他氣焰了,又不甘心道:"母后……"
趙馨桐神幾度變化已經恢復了冷靜,森然對淺兮道:"挾持太子視同謀反,屆時便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抵不過這法度森嚴。"
"誠然。"
淺兮很贊同的點點頭,又慢條斯理道:"那當街截殺一品公主又是個什麼罪?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記得?"
趙馨桐臉一變又冷笑,"你以爲就憑你三言兩語巧舌如簧就能黑白顛倒了麼?哼,沒證據就別說大話――"
"哈。"
淺兮忽然一聲長笑擊破夜空,衝散這一刻寂靜沉冷氣氛。
趙馨桐瞇眼看過去,卻見那一直以來言笑晏晏的子目幽深而寒芒閃爍,若夏日炎炎裡雪一閃,森涼而嗜。
瞳孔驟然一,心裡升起幾分不安。
淺兮卻話音一轉,"子時已過,皇后娘娘不在深宮就寢,卻在這裡逗留不休。你說要是宮人無意發現皇后失蹤,會如何?"
趙馨桐面慘變,而後立即聽見長街盡頭傳來整齊的跑步聲,約有刀槍劃過地面的呲呲聲。
"宮中刺客出沒,皇后娘娘被刺客擄劫,速速包圍帝京,莫讓刺客逃走――"
趙馨桐恨恨瞪了淺兮一眼,旋即飛就走。黑白二老立即要追,淺兮道:"窮寇莫追。"
兩人又停下來,飛落地。
白老者不滿的抱怨道:"你幹嘛放走?那人毒如蛇蠍,今天放走無異於放虎歸山,以後――"
淺兮淡淡一擡眸,眸沉靜卻自有安人心的力量。
白老者在目凝視下,慢慢住了口。
晞貞和六位護法走過來,"兮兒,要怎麼才能打開這鐵籠?"
淺兮看了眼被趙馨桐拋棄面如死灰的麟,角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把他帶過來。"
麟悠然擡頭瞪著,卻說不出話來,因爲就在趙馨桐
離去的一剎那,他又被點了啞,此時只能憤然相對。
"是。"
之前挾持他的那兩人立即將他押到近前來。
淺兮不看他,卻凝神聽那些腳步聲。拖了這麼長時間,總算等到了。雖然有點慢,也足夠趙馨桐警醒了。
其實那些人距離這條街還早著呢,尋常人是聽不見他們的腳步聲的,只是趙馨桐這般絕頂高手,方圓百里但凡一丁點異都能察覺。再加上之前被自己那番話激得心神不寧,又見自己人'背叛',慌忙之下哪裡還能思考那許多?只能趁早溜走。連自己親生兒子的死活也不管了。
嗯,興許自己剛纔那番話還是有用的。
這個人,野心不小啊。
淺兮有時候真懷疑,趙馨桐和趙倩茹真的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嗎?
一個空有貌卻是個頭大無腦厲荏的紙老虎。
一個則是文武雙全心機深沉冷心冷剛毅果斷的政治家。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像姐妹。
搖搖頭,目裡華流轉,笑得溫而冰寒。
"殿下,我聽說十年前二哥變法問罪,是你親自送去的毒藥?"
晞貞猝然回頭看著他,眼神宛如毒蛇。
楊絳滿面悲憤,拔劍起。
麟臉悠然慘白,渾瑟瑟發抖。
他雖狠辣鷙,但也只是靠著太子的頭銜和母后的威罷了,一旦失去這些,他就是紙糊的老虎,不堪一擊。
說白了,就是欺怕。
他知曉淺兮一直與老大老二好,當初老二被問罪,他興得意,親自送去了毒藥,看著那冠絕京華的年含笑飲鴆,角鮮一點點加深,卻依舊笑著,至死不曾倒下。
那笑容漠然溫和,帶點對世事的看和淡淡悲憫同。
他怔愣當場,只覺得渾冰冷。
直覺告訴他,老二臨死前那個同的眼神是對他。
同?
他渾一個機靈,只覺得氣衝腦海壑難平。
他母親是貴妃,以後就是皇后,自己也會跟著被冊封爲太子。老二不過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資格還居高臨下以悲憫的姿態俯視自己?
他怒火沖天,擡腳就狠狠踢了過去,踢得那已經中毒亡卻端坐不倒的男子如巍峨高山,轟然倒塌。
,在腳下流了一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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