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馨桐捂著口，大口大口的息。

當年蘭氏懷孕，多次想要手，可暝保護得太過嚴謹，始終尋不到機會，終於等到那人生產之日，花重金再加上威利纔買通了產婆給蘭氏下斷魂殤。

那是高麗的毒，當今世上無人可解。

一旦服下，必定一兩命。

這個藥，當初的妹妹曾用在楚曄上，也可以用在那個人上。

可那個人沒中毒，居然還平安生下一個兒。查出來的結果卻是催產藥被試藥的宮人誤服。

那藥有多厲害比誰都清楚，沒有半點武功之人，必定當即喪命。

沒想到，那般迫的時候，慌張著急的暝居然還會想到讓人試藥，讓功虧一簣。

也是那一次，向來縱容在後宮爲所爲的暝，第一次對發怒，他雷霆萬鈞的闖的寢宮，不由分說就給了一掌，第一次警告，不許那個人，否則定嚐嚐骨分離，剜心剝皮之痛。

那一晚在自己的寢宮淒涼的大笑。

……

時至今日，才知曉，原來當初斷魂殤真的曾中在那個人。到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沒有力去思考當年蘭氏是如何解了那斷魂殤的。

只覺得悲涼，只覺得憤恨。

＂暝，你……你好狠……＂

暝冷眼看著，眼中沒有半點，只有淡淡譏誚和深沉恨意。

＂十八年前朕就告訴過你，只要你不羽兒，無論你做了什麼，朕都可以不計較。可你錯就錯在貪心不足，竟敢迫害羽兒和的孩子……誰給你的膽子？＂

他聲音突然拔高，帝王之威淋漓盡顯。

＂當年要不是羽兒百般求讓朕饒你命，你以爲你還能活到今日？＂

當年蘭羽生產之時被下毒，他本就無須調查，目標直鎖趙馨桐。他比誰都明白那個人的狠毒殘忍和野心。

他當即就要死那個人，可羽兒攔住了他，對他苦苦哀求。

＂不能殺。＂

他又氣又無奈又是心疼，＂我知道你心善，對誰都心懷仁慈，可這樣步步，你又何苦如此退讓？這一次，我必要給個教訓不可――＂

＂不行。＂拉住他的手，虛弱道：＂好歹爲你生下一雙兒，若死了，的孩子該怎麼辦？如今我也爲人母，知道一個做母親的心

。費盡心思對付我，只不過是擔心我的孩子威脅到孩兒的地位。如今得知我生下一，已對不再有任何威脅。再加上……＂

看著邊剛剛出生的兒，神。

＂我母二人命無礙，此事便別再追究了可好？阿暝……＂

最後兩個字了他。自從宮後，總是謹守宮規，很稱呼他的名字，而這次，卻是爲了別人，還是要害之人。

＂羽兒，你的善良不該用在這樣狠毒之人上……＂

＂沒有人生來就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說：＂我奪走了的夫君，奪走了你所有的寵，該恨我……＂

＂不許說這種傻話……＂

搖頭，又道：＂幽洲三國，天最弱，高麗最強，再加上聯姻北周，兩國勢力雄渾。若此時殺了趙馨桐，必定牽一髮而全。屆時若開戰，天必定大敗。到時國將不保……＂

他一震，心思單純卻聰慧異常，他時常會與說些國家大事，聽著，卻從不會過多詢問。這是第一次，那般理智的以家國利益與他分析各中要害。

＂阿暝，我知道你心疼我和我們的兒，想要給我們報仇，我也不是不怨不恨。怎樣害我都可以，可傷了我的兒，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但是，若因此而害得天亡國……我不怕承擔紅禍水的罪名，可我們的兒是無辜的啊。還那麼小，若沒了父母，該如何在這世間生存？我無法想象，若被高麗俘虜，會怎樣的磨難……＂

抱著襁褓中的兒，神悽楚而決然。

＂爲了我的兒，我什麼都能忍，什麼都能讓。所以阿暝……＂擡頭看著他，祈求道：＂就當是爲了咱們的兒，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

他看著，這個他唯一深的子。他知道的忍的大度的善良，所有的犧牲和退讓都是爲了不讓他爲難。

可爲人夫爲人君，他卻連自己心的妻子和兒都保護不了……

也就是在那時，他下定決心，有朝一日，必滅高麗。

……

往事如水般涌來，暝剋制不住心中翻滾的怒意和仇恨。他看著趙馨桐，這個曾經端莊高貴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踩碎了所有驕傲，變得一無所有。就連高麗，也即將滅國。

當日之恥，多年之恨，終將得報。

趙馨桐看著他，他眼中恨意氾濫而深沉，就像那年中秋月圓之夜，他盯著的目一樣，清冷如勾

，打破了心中最後的期待和幻想。

閉了閉眼，忽然用盡全力撲了過去。撲得那樣急那樣狠那樣用力那樣兇猛，以至於邊軍如林，居然都沒能攔住。而垂死之人再加上憤懣所致，這一撲便是千鈞力道。

邊驚呼聲響起的時候，已經將暝撲倒在地，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裡恨織，狠道：＂當初我不顧父兄阻攔下嫁於你，卻不想你棄我冷落我疏離我逃避我，我上揹負的所有殺孽全都因你而起。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你陪葬……暝，你不是厭憎我麼？我就偏偏要你跟我死在一塊兒，讓你死都沒法和那個人同寢。你生前再是和意深義重又如何？死後也只能和我葬在一起。哈哈哈……＂

瘋狂大笑，四肢將暝死死纏著，下定決心要與他同歸於盡。周真氣不斷溢出，將那些軍大臣全都阻攔在外，無人靠近。

＂陛下……＂

老臣們在呼喚。

＂公主，您快想想辦法救救陛下……＂

邱太傅站在淺兮邊，低聲說道。

＂這個時候，陛下不能出任何事……＂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淺兮卻明白。無論如何，暝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走上去，剛準備手，卻見趙馨桐笑聲戛然而止，上散發出來的真氣剎那間然無存。

瞪大眼睛，緩緩的低頭，看著自己的口。

那個地方，著一把匕首，匕首的另一端，握在暝的手上。

暝厭惡的推開。

一剎那天旋地轉，一剎那腦海裡深埋的記憶紛至沓來。

那年宮闈深，隆冬初雪，穿著貂裘大穿梭梅林而過，忽聞一道清雅溫和的聲音傳來，就此止了步。

飛鳥人未盡，

梅卻暗香潛。

遙寄雲中雪，

佳人何來？

回眸，只見月白銀暗紋團花長袍的男子從一株梅花後轉過，脣邊笑意流如渠，點燃了清雅絕倫的容。

＂在下叨擾，冒犯之，請公主恕罪。＂

駐足，再也無法往前一步。

……

那年深宮蝶夢，卻原來，真的只是，夢一場。

如今夢醒了，迎接的，便是森冷殘酷的現實。以及現實背後……那些原本厭惡的爭鬥和腥。

這一生爲了，終究做了那刀人。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