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華知道大約這個問題了的心傷，便立即改口。

＂有沒有試圖治療？＂

淺兮深吸一口氣，勉強抑制住心中那急宣泄的仇恨。

＂試過，可是沒用。＂聲音微微沙啞，道：＂其實不是時時刻刻都會發病的。平時很安靜，尤其見到我的時候，就會恢復清醒。＂

＂那爲何今天……＂

＂因爲明天是二哥的忌日。＂淺兮乾眼淚，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當年二哥被賜牽機的時候，娘知道了就匆匆趕去，可是還是晚了，只看到滿地的鮮和……那麼善良的一個人……一直都將大哥和二哥視如己出。親眼看見二哥死在面前，便從此留下了影……每年二哥忌日的這幾天，緒就會特別容易失控……＂

蘭華沉著，道：＂跟我回婆娑山吧，我會護你們母安全……＂

＂不。＂

淺兮抓著門欄的手指用力，指甲抓出厚厚的木屑。

＂世天下，任何地方都不安寧。＂

＂表妹……＂

蘭華還想說什麼，淺兮卻子一，倒了下去。

他下意識將攬懷中，這才發現輕得如的雲，彷彿清風一吹就散了。臉白得滲人，眉宇間濃濃的疲憊再也無法掩藏。

不眠不休的趕了這麼久的路，又是拼命的與高手對決，鐵打的子也不住。

不再猶豫，他將的子打橫抱起來，隨便踢開了一間偏殿的門。長生殿這麼多年來雖然只有蘭羽一人居住，但清潔日日都有人打掃，所以每間屋子都乾淨清幽，一塵不染。

他將淺兮放在寬大的牀上，手給把脈。

還好，傷不算嚴重，只是過度疲憊罷了，得好好休息一段日子。

他舉目四，想找筆墨紙硯寫藥方好讓人去太醫院抓藥，可長生殿空寂多年，除了蘭羽的寢宮日日有人送餐，偏殿是沒有宮人等候侍奉的。

無奈，他只能順著原路走出去，好不容

易看見一個宮，口述了幾味藥材讓去抓藥熬藥然後端過來。

那宮是晞貞派過來的，擔心淺兮的，便讓人過來看看，現下得了蘭華的吩咐，立即點頭去了。

蘭華又倒回去，剛走進屋，便聽淺兮在夢中囈語著什麼。

他想了想，走過去，微微傾，聽見在說：＂娘，別怕……我很快就會救你出去了，很快……別怕……＂

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直至聽不見，只剩下了平緩的呼吸聲。

蘭華沉默著坐在牀榻旁，垂眸看著。睡著了還皺著眉頭，可見極爲不安。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麼？

他坐著不，一直守著。沒多久，外面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是晞貞。

親自端著藥進來，剛踏進門口就問：＂兮兒怎麼樣……＂

蘭華起飄過來，攔再面前，一邊從托盤上接過藥碗一邊低聲音道：＂剛睡著，別吵。＂

晞貞立刻閉上，神仍舊有些擔心。

蘭華往回走了兩步，又想到了什麼，回頭道：＂你跟一樣，不停歇的趕了兩個月的路，回去休息吧。省得醒了，你卻倒下了，還要照顧你。＂

晞貞一噎，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對蘭華不，也就見過兩次，印象中這個男子總是冷冰冰的不近人的模樣，沒想到也會關心人？

自忽略他的毒舌，晞貞笑了笑。

＂那就有勞公子照顧兮兒了。＂轉準備走，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問道：＂斷丹有解麼？＂

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爲那次在東丘山淺兮服下斷丹以後蘭華及時的出現，看那樣子應該對鎖心和斷丹都十分了解。

蘭華腳步一頓，皺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晞貞垂眸不語。

蘭華看著，道：＂你希想起楚曄然後嫁到北周去？＂

晞貞抿了抿脣，＂他們本就是相的……＂

＂不行。＂蘭華卻斷然道

：＂只能嫁給容臻。＂

晞貞愕然看著他，下意識問道：＂爲什麼？＂

蘭華神而冷清，並不多言，轉走向淺兮。

晞貞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怪異約幾分不安。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

大臣們卯時三刻纔出宮，那時候天已大亮，今日未曾上朝。實際上暝病了已有月餘，朝臣也有一段日子沒上朝了，半夜宮看了這麼一場驚心魄的戲，暝接連下了數道聖旨，都各自各司其職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很快朝廷的昭告書就滿了大街城牆。

中宮以及太子作被廢，趙氏已死，前太子久沉十年的冤屈昭雪。

萬千帝都百姓歡呼雀躍，隨即跪在長街上，眼眶含淚，對著皇城的方向叩拜。

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萬千人跪在青石地面上，卻無人起，渾都被雨水淋溼，匍匐在地，雨聲蓋不住嗚嗚的哭泣聲。

忽有人大喊：＂蒼天有眼，還殿下清白，願我主長安。＂

一人帶頭，其餘人便接連附和。

＂蒼天有眼，還殿下清白，願我主長安……＂

那聲音起初只是小部分，隨之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漸漸整個帝京所有街道都回旋著這一句話。

雨聲慼慼，掩不住那聲聲蒼茫呼喊。

晞貞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地下樸實的百姓們用自己的方式紀念曾經那驚才絕豔的年。

記憶之中那個眉目如畫笑容溫和的兄長卻永遠離去，再不復這人間斑斕繁華，四季循環。

閉了閉眼，將眼角那意了回去。

那年夏日大雪紛紛，訴不盡這人生哀涼莫大冤屈。這一日長街寂雨飄搖，洗清昔日冤案卻洗不掉昔日東宮染的地磚，慘痛人寰。

良久，才睜開眼，招來侍衛耳語幾句，侍衛點頭離去。在激憤的人羣角落裡穿梭著，又走了上來。

不一會兒，人羣中又有人站起來，舉起雙臂安憤慨的百姓們，大聲道：＂大家聽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