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聲從外面吹來，珠簾帷幔輕擺晃，發出脆脆的響聲。而殿無人說話，只餘淺淺的呼吸聲。

良久，暝才道：＂你可以說我自私說我冷說我無，但有些事，只要我覺得你不該知道，就不會告訴你。從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如是。＂

淺兮心裡一直抑的怒火竄上眼中，剋制不住的低吼道：＂爲什麼？你到底對二哥的做了什麼？虎毒不食子，就因爲你的默認你的放縱已經害死了那麼多皇子公主，到如今，你連二哥的都不放過。暝，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良知？＂

這是第一次當著暝的面連名帶姓的稱呼他。

暝重重一震，悠然擡頭看著，眼裡燃燒著熊熊怒火，似要將他燒灰燼。

他突然笑了，笑意裡又恢復了當年的慈，對著諄諄教導。

＂我的好兒，你還是不夠冷決斷。＂

淺兮面無表，眼神譏誚。

＂是，我做不到你的冷酷殘忍，放逐自己的兒自相殘殺，爲了一己私利把自己所的人瘋，放任自己的原配妻子爲人所害而不聞不問。到頭來妻離子散，孤家寡人，無人陪伴，還不知悔改沾沾自喜的以爲自己是最後勝利者。暝，論起厚無恥冷心無，你說這天底下第一人。＂

暝靜默著，似乎被的話所，久久沒有說話。半晌，才道：＂你自聰慧心有乾坤壑，當知道天的國國。與各國比起來，天發源晚，早些年好多偏遠地方還有人出沒。貧瘠、荒蕪、思想醫療落後，因飢病瘡之死的不計其數。＂但因生存環境不同，天男子多格高大，狂勇猛，戰鬥力遠勝他國。若非如此，天本無法在各大強國之中生存。

淺兮沒說話。

天朝的歷史三歲之前就已經倒背如流，這麼多年天發展到如今雖然在各國之中依舊封建落後，但其間歷程卻是目驚心艱難曲折。

＂天還未立國之前爲貔（pi）尤族，那時候族人們沒有姓氏，名字多爲單字組，生產思想落後近乎原始時期。當其他國家已經在

用綢裁製華裳的時候，貔尤族的婦們纔剛剛學會養蠶、繅、織帛。當別人已經懂得食十八般烹飪之法的時候，貔尤族纔剛剛離吃生食生。當各國早已習慣華宮室磅礴建築，貔尤族剛從山裡走出來學會搭建茅屋……其他的還有文字、醫療、教育……遠遠落後他國太多太多。若非那時天下大各國爭霸，再加上貔尤族人兇猛異常難以收復，還未等建國，貔尤族就已經覆滅。＂

暝緩緩說起天的歷史，眼神寂靜而深遠，帶幾分遙遠的嘆息和深沉。

＂我們的祖先，也就是創立天的開國皇。那是一代奇子，帶領貔尤族的人們走出深山，遊走各國，學習紡織、醫療、烹飪、文字……鼓勵生產，繁衍後代，然後利用貔尤族人先天勇猛優勢，攻打小國，漸漸佔領了一片國土。在中年的時候，終於建立天。說，我族起於壑，多爲人輕視鄙薄，不屑爲武，故而自此起皇室以爲姓，那是先祖尊崇供奉的神鳥，定會帶領我族發揚大，在這片土地上長治久存。＂

淺兮抿著脣，天那位祖先是個了不起的人，也很聰明，那時候正好趕上前北齊大燕大戰後國力最弱之時，其他小國忙著崛起，也無暇顧及這＇山中蠻荒＇之徒，所以纔給了貔尤族可趁之機。等各國都安穩下來的時候，天早已佔據一方，天將士又以勇猛彪悍出名……七國爭霸的局面下，誰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而被人黃雀在後。就這樣，天在各國夾中生存了下來。

＂始帝年七十六，膝下子十三，都是人中龍，爲我天開國元老，肱之臣，也爲天的發展奠定了最頑固的基礎和前提。但隨著天的發展，貴族壯大，子的地位越來越低賤，男子地位崇高更勝他國，別的兩極分化在各國之中首屈一指，也間接的導致天思想止步不前迂腐頑固。到繼年間，也就是我的祖父開始，由於各國崛起太過迅速而天發展滯緩需依附與他國聯姻才能生存。然而各國皇室多自傲，認爲天乃蠻荒野族，統低賤不與同親。無奈，祖父最終將我的皇長姐嫁予緇（zi）炎國君爲繼後……十五年以後，緇炎國被天所滅。疆土擴充，但皇室公主的地位由祖

父開了先例，再次一落千丈。到了我父皇的時候，天皇室所出的庶公主便只能爲媵妾。＂

淺兮沉默，眼神裡的明滅不清，約自嘲和臣服歷史的悲涼。

暝沉了一會兒，又低咳嗽兩聲，虛白的面容上著約無奈。

＂天不是沒有改革過。從我太祖父開始，世襲制就曾被提出異議，後來被貴族們扼殺在搖籃裡，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父皇在位二十多年勵圖治，我還是太子的時候也曾出徵收復周圍小國，聲威赫赫……父皇晚年的時候一力廢除世襲制，那一場變革死了很多人，比十年前更多……我於金殿之上當場劍斬侫臣，才鎮了百。直到父皇駕崩，世襲制雖沒有被徹底廢除，卻漸漸趨近於九品中正制。只是貴族們的勢力盤庚錯節深固，想要徹底變革非一朝一夕之事。＂

歷史的變遷向來如此。但凡是變革，必定及封建貴族們的利益而遭到阻礙，代價必定是帶的犧牲。

當年的二哥，便是如此。

暝長嘆一聲，＂天立國至今一百多年，雖然於各國而言依舊封建保守，但於天國而言，已經是越的發展。貴族們本來就對九品中正制有所不滿，荀兒卻想一步越至科舉制度，那本就是天方夜譚。他知道，所以科舉只是一個由頭，他的目的本就在於利用科舉及貴族們的底線最後以喚醒民衆的憤怒，讓貴族們因爲恐慌而退步，漸漸默認了變革的其他容。比如軍權，不再統一由貴族們掌握。只要離了兵權，再加之時間的演化，遲早會有一個契機，一個民心所向，開啓科舉制度的契機。＂

他緩緩擡頭看著淺兮，目裡有深沉的海水翻騰不休又約幾分欣喜的。

＂十年，十年了。兮兒，你就是這個契機的開啓者。如今時機已經，你接連爲我天兩位功臣翻案，推翻了趙氏黨羽，鎮了羣臣百，再加上你皇叔如今攻佔高麗十五城，聲威大燥，這時你提出科舉制度，反對的聲音就會降到最低。兮兒，我的兒，東丘數萬冤魂就你功名在史，東宮案洗清了你改革的阻礙……你將爲我天繼始帝之後第二位帝，且名垂青史千古留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