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殿？

淺兮記得自己爲大哥平冤昭雪的時候，就是在昭殿。而在那之前，似乎自己還去過一次。好像是各國使臣會首，中途離開了，後來的事有些模糊了，約記得那是楚長風的一個謀，而自己倖免於難。可到底是怎麼逃陷阱的，卻是想不起來了，八又與眼前之人有關。

那時候，自己應該和他正於糾纏最深之時。

看楚曄的神，那天晚上過後莫非還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他惦念至今？

失神不過一瞬間，很快恢復了鎮定，淡淡笑道：＂原來如此。不過曄太子這麼一說，曦華也想起曾做客北周的時候。彼時曦華孤苦無依四面豺狼，多虧曄太子數次出手相救免曦華於危難之中，此番恩德，曦華一直銘記於心，不敢忘懷。＂

實際上和他的那番糾葛能記住的不過零星半點，很多事還是晞貞告訴的，這樣說也不過只是客氣之詞罷了。

楚曄深深看著，突然道：＂公主有有義，只是曄好奇，公主能爲報恩做到何種程度？＂

淺兮一愣，這話是試探還是意有所指？

沒等想明白，楚曄又低低一笑，似喃喃自語，＂我們之間，就只有恩麼？＂

淺兮腳步一僵，腦海裡無數紛繁的畫面漸漸零碎塵，化爲虛無。不記得當初那段舊，此刻聽他略帶憂傷的語氣，卻覺得心中沉甸甸的抑。

沒有看他的眼睛，淺兮故作不解道：＂曦華不懂，曄太子此話何意？＂

楚曄一陣沉默，隨即又淡淡而笑，眼中那朦朧複雜的愫也隨著那笑意散開而消散無蹤。

＂曄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公主莫見怪。＂

淺兮抿脣，不知道該說什麼爲好，便在前方帶路，索做個東道主開始介紹。

＂昭和殿建於長業帝，至今已有八十年。因爲是辦公場所，所以建築面積不大，但長業帝勤政民，時常深夜批閱奏摺，便於休憩，便在這裡闢了起居室。＂

過重重宮門，迴廊轉折，正殿就在眼前。

＂長業帝淡漠，後宮蕭條，在位數十年大半時間都是在這裡度過。＂

淺兮擡頭看著正中央掛著的那幅畫，端正嚴明，眉目清朗，正是長業帝，的太祖父。

＂天立國一百多年，歷代帝王皆英明聖賢，不過一百多年已發展到能與青洲易洲等大國相抗衡，實爲罕見。＂

楚曄眼中有淡淡欣賞。

＂公主大才，日後接手天，必定會更上一層樓，實在可喜可賀。＂

他語氣中聽不出是嘲諷還是真心誇讚，臉上笑意淡而優雅，一如既往的雍容華貴和波瀾不驚。

＂承蒙曄太子吉言。＂

淺兮客氣的笑，卻並不再多言。

帶著楚曄在昭和殿轉了一圈。長業帝崇尚節儉，這昭和殿又是用於辦公用的，所以並不十分奢華，倒是難得的幽靜。太后也是個淡泊的子，不奢好明麗，一切尊重長業帝生前的好，只在殿後設了一個不大的花園，八月時節，桂花飄香，格外引人沉迷。

往東走便是太湖，通常這樣的地方旁邊都會有一座避暑的亭子，太湖自然也不例外。

＂走了這麼久的路，想必曄太子也疲乏了，不如在此暫歇？＂

實際上是不想繼續陪著他在這宮裡晃盪，尤其是知曉自己從前和他有過那麼一段據說刻骨銘心的，更是不太自在。每每對上他眼中飽含深意的笑，就覺得骨悚然。直覺告訴，這個男人一定有謀。

可他到底想做什麼？

當初東丘山自己服下了斷丹，醒來後他早已離去。

分居兩國，日後想要見面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大約忘的因素，並未刻意的去設想過兩人見面的景。此刻在宮中相見，雖不至於猝不及防，卻也未在意料之中。

忽然想起六姐說過，自己去北周後因那場刺殺而不幸失憶，楚曄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將自己帶到了太子府。或許就是因爲失憶，忘記了曾在棲霞峰之時對他朦朧的心，最初住進他府中那段記憶倒是特別清晰。到了後來，便因鎖心和斷丹之故，截斷而忘卻。

最初的最初，似乎很討厭他……

從東丘離開後，快馬加鞭回國，要應付趙馨桐的刺殺，回國後爲二哥平冤，接母親從長生殿裡出來……一直都是忙碌的，忙到沒有時間去思考被自己丟棄的那段，自然也不會去回想曾在他府中的那段日子。

此刻相逢，於各自疏離的背後，塵封的記憶如破開閘門的洪水，撲面而來。

恍惚中，那似乎已經是

前世糾葛。今生，他們便該這樣陌路相逢，客氣而冷漠。

談不上失落或者惆悵，只是有些莫可名狀的無奈蒼涼。

＂也好。＂

淡淡兩個字落下，將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淺兮微笑點頭，轉吩咐伺候在亭外的宮，＂讓書房準備一些酒水點心端過來。＂

＂是。＂

宮應聲而去。

淺兮轉過來，聽得楚曄問道：＂昭和殿周圍沒有其他宮殿嗎？＂

＂有。＂

淺兮道：＂過了太湖往南走就是南書房，昭和殿是長業帝下朝後私人辦公空間，爲了遠離后妃干擾，又要保證隨時能取得在南書房國家機文件，所以才擇了這個適中的地方獨闢宮殿。＂

嘆息一聲，＂八十年前的天，還存在著部分古老原始思想，爲了避免弱小而被強國所吞，歷代帝王不敢有毫奢靡樂，兢兢業業勤政治國。所以我天歷代君主後宮稀，子嗣單薄。直到……＂

後面的話沒說，楚曄卻已瞭然。

天除了始帝膝下孕育十三子以外，之後的帝王爲了避免誤國，所以後妃很，自然子嗣也就了。直到政嘉帝暝繼位，這種現象纔有了改善。

據說天建國始帝是個傾國大人，年輕的時候就引得無數男兒拜倒在其石榴下，因此天皇室的基因也特別好，所出皇子皇男的俊的俏。

暝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風度翩翩的男子，也是天賦異稟功勳彪炳，偏偏他還喜歡四巡遊，沒回出遊必定帶回一兩個人。繼位以後更是從未落下選秀，所以他了天有史以來後宮作爲龐大的皇帝。

可這個看起來十分好的風流皇帝，又是個癡種。

居他國，各自在詭譎政治中掙扎求存，對於他國皇室辛是沒有時間來探究調查的。可當初暝爲一民間子修建長生殿的事，天下卻鬧得沸沸揚揚。一個七國之中最風流的皇帝突然變了專一的癡種子，這足夠吊起所有人潛伏心中的八卦因子。所以這段歷史，基本上各國政治階層的人都知道幾分。

只是後來發生了那些事，長生殿的傳奇，也跟著了笑柄。

淺兮此時的沉默，反了十年前雲端跌落地獄的悽慘歷史，眼中的冷意凝結如冰霜，寸寸森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