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貞輕咳一聲走上來。

＂兮兒，母后醒了，在找你，蘭公子正守在淬芳閣，你快些回去吧，我擔心……＂

淺兮瞳孔一，也顧不得找慕容歸算賬，更沒心思理會容臻和楚曄，擡步就往外走。

＂送他們安全出宮。＂

刻意強調了安全兩個字，這是在暗示晞貞，無論如何不許他們打起來。

＂嗯。＂

晞貞點頭，＂我曉得的。＂

淺兮袂帶風，再未看屋幾人，急匆匆而去。

晞貞回頭對容臻和楚曄道：＂幾位請隨我來。＂

楚曄笑得溫和。

＂有勞六公主。＂

容臻黑著臉，一言不發的跟了出去。

慕容歸似乎還在發呆。

晞貞微微蹙眉，＂慕容小侯爺？＂

慕容歸猛然回神，又唰的一聲打開摺扇，笑得風流倜儻妖孽十足。

＂啊有帶路本侯甚是榮幸，公主先請。＂

晞貞看了他一眼，神有些怪異。

夏侯秧回國，以雷霆之勢迅速整垮了慕容氏一族，可這個慕容小侯爺靠著自己富可敵國的財力是沒有被牽連。慕容家老一輩的大多已經被致士，剩下的那些也不過閒職散，就只有慕容歸這個侯爺的爵位毫沒有搖，還功的當上了慕容家家主，將慕容家那一羣老腐朽的全都趕出了皇城。

當初南齊放夏侯秧回國，卻扣留了慕容歸，這應該也是容臻一直沒阻攔慕容歸跟著自己的原因。

慕容一族於夏侯秧而言是毒瘤，但慕容歸似乎是個特例。夏侯秧登基後不但沒有打慕容歸，而且還大力提拔封了他爲禮部尚書，出使他國。這次回去以後，只怕直接升值閣大學士了。

是知道慕容歸和那位已經被貶的慕容皇后關係不好，卻也沒想到夏侯秧居然能摒棄前嫌重用慕容歸。

這個十九歲的小侯爺，不簡單啊。

……

出了宮門，上轎之前，容

臻冷冷道：＂楚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目的。＂

楚曄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他，神清淡。

＂曄不明白，臻太子此話何意？＂

容臻冷笑，眼神如猝了毒的刀子。

＂你演了那麼一齣戲，不過就是爲了刺激我讓我主放棄罷了。＂他眼神不屑語氣冷冽，＂我只能說，你太自作聰明也太自負。＂

楚曄但笑不語，眼神如這夜深沉。

容臻走進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別說我知道你們兩個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就算有，我也不會把讓給你。會是我的，一定。＂

楚曄笑笑，轉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道：＂你不相信，何苦在此警告？＂

容臻呼吸一滯，手指微微收。

＂我自作聰明也好自負也罷，總好過臻太子一直這樣自欺欺人。＂楚曄語氣淡淡神無波，＂你可以輕易讓嫁給你，但你確定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南齊江山？這麼苦心孤詣千般籌謀，換來的，不過一場公平易。既是政治聯姻，何談讓與不讓？你只能給迫切需要的，卻給不了真正想要的。＂

月泠泠落下，照見宮牆下寥落的影，僵而悲涼。

楚曄上了馬車，車簾落下，遮住了他玉容和那沉凝幽深的眸子，只剩下車在青石地板上過咕嚕嚕的聲音，在夜中聽起來格外清晰刺耳。

後一聲嘆息。

慕容歸走上來，幽幽道：＂其實他說得有道理的。你若是隻爲政治聯姻也就罷了，可你若想要得到的心……＂

剩下的話他沒說。

容臻斜晲著眼睛，眼底泛著冷意。

＂別這麼看著我。＂慕容歸毫不爲所，＂剛纔那樣的況，旁人說得再多也不如當事人默認更有說服力。就算他們兩個清清白白什麼事也沒發生，但你問了，就表示不相信。楚曄不是要讓你主放棄，是要在你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

他默了默，看向遠方，神有淡淡的憂傷和茫然。

＂其實就

算他沒有安排那麼一出，你也是不放心的，不是嗎？那樣理智到近乎冷的人，若非對楚曄深種，怎麼會服下斷丹？容臻，從一開始你就錯了。＂

容臻渾一。

深種！

當初他要的就是對楚曄深種，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斷得乾乾淨淨。可到頭來，這幾個字爲了他的心結。

知道楚曄進宮必定會見到，說不張是假的，可他更明白，他們不可能永不相見，所以他未曾阻攔。

可等了兩個時辰，他終究還是不放心，急急進宮。進宮後才發現和楚曄一同失蹤，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

還是對楚曄餘未了麼？

不，不可以。

所有的焦躁不安在見到和楚曄衫不整的躺在地上的時候轟然發。

慕容歸說得對，他之所以會憤怒會慌會心痛，不過就是因爲，不信任。

當初費盡心機，不惜將推回楚曄邊，不過就是爲了讓日後能夠徹底忘。到頭來，昔日千般算計了自己心頭刺。

或許現在對楚曄已沒了當日誼，可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卻那般真實的存在過。

若他真的自信滿滿，今日在掖庭就不會衝之下直接對楚曄手，剛纔也不會有那一番警告。

他閉了閉，握的手指一鬆開。

＊＊＊＊＊＊

淺兮一路急匆匆的往淬芳閣而去，卻見雪等在門口，神有些擔憂和急躁。聽到聲音，立即擡頭過來，而後大步上前，直接說道：＂閣主，皇后娘娘去了龍涎殿。＂

＂什麼？＂

淺兮臉一沉。頓時也顧不得詢問，掉頭就往龍涎殿的方向走去。

＂閣主等等。＂

雪卻上前一步攔著，目落在上，眼神幾度變化，道：＂您還是換服再去吧。＂

淺兮皺眉，從眼裡捕捉到幾分怪異的神，忽然想起了什麼，低頭一看，自己羅裳微微褶皺，顯然是剛纔和楚曄那一番糾纏留下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