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神志不清，又因那些年遭到暝施暴，對某些事特別敏。要是這個樣子被娘看見了，定會刺激。

＂蘭公子也跟著去了，暫時應該不會出事。＂

雪知道心中的顧忌，小聲說道。

淺兮暫時鬆了口氣，無論如何不能讓娘看見自己這個樣子，邊往回走邊吩咐宮人準備熱水，又問雪。

＂他們走了多久？＂

＂一刻鐘前。＂

＂到底是怎麼回事？＂

沉聲問。

＂今日您離開后皇後孃娘喝了藥就睡下了，醒來後就問您怎麼還沒回來，聽說您和楚曄在一起，好像很開心，也沒犯病。和蘭公子用過晚膳後突然說要去龍涎殿，我們攔不住，又怕刺激到，最後還是蘭公子說陪著一起去，讓您回來後立即去龍涎殿。＂

淺兮腳步一頓，回頭問：＂我娘一直很清醒嗎？＂

雪點頭，＂可能是這段時間的治療有效，也可能是離開了長生殿，您日日陪在邊，心中影降低了不，再加上日日藥和施針配合治療，的記憶可能找到了某個契合點，神也好了很多，一點沒有要發病的跡象。但蘭公子說，那可能只是暫時的，他畢竟不是宮中之人，能做的也只是保護皇后娘娘安全。一旦皇后娘娘到刺激，大概又會發病，而且清醒後的發會比從前任何一次更激烈，他擔心到時候一個人無法制止皇后娘娘，所以讓您儘快過去。＂

淺兮沉著，＂好，我知道了。＂

熱水很快準備好了。

解開衫，將自己沉浴桶中，又想起一件事，隔著屏風吩咐道：＂去找一套和我剛纔穿那套一抹一樣的宮裝來。＂

＂是。＂

宮人應聲退下。

一刻鐘後，淺兮洗漱完畢，匆匆去了龍涎殿。

眼看已經到了戌時，淺兮擔心時間來不及，乾脆連走用上了輕功，一路上影飄忽如鬼魅，爲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特意避開了軍換防，只盼能快些趕

到。

而此時的龍涎殿，沒有淺兮以爲的劍拔弩張和爭鋒相對。

蘭羽很久沒有來龍涎殿，著那金燦燦的三個大字，有些恍惚和茫然。

雖然已經被囚多年，但容貌幾乎未有多變化，龍涎殿的太監宮們大多是認識的，一眼看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有眼的立即掉頭大呼。

＂快去稟報陛下，皇后娘娘到——＂

太監鴨嗓般的聲音穿過重重宮門傳到殿驚了那半闔著眸子的帝王。他幾乎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直到那高昂的聲音再次遠遠的傳來。

＂陛下，皇后娘娘來了……＂

一個小太監連跑帶跌的滾進來，伏在地上，又驚又喜道：＂皇后娘娘來了，真的……＂

龍涎殿的人都是暝的心腹，自然知道他們的主子早就盼著皇后娘娘已久，如今看見皇后終於肯見陛下，高興得連說話都開始結起來。

暝愣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有風聲吹來，簾帳上的珍珠嘩啦啦的脆響，他才猛然驚醒。

＂你說什麼？＂

他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太監，聲音裡有著抑不住的抖。

＂誰來了？＂

＂皇后……皇后娘娘來了。＂小太監不厭其煩的重複，＂陛下，娘娘來看您來了，願意見您了，陛下……＂

砰—

暝一下子從牀上栽倒在地。

＂陛下――＂

張德連忙上去攙扶他起來。

暝仍舊不可自抑的抖著，好不容易纔抓住張德的手站起來，臉上那種素來溫雅淡定的笑容已經不再，帝王威嚴也然無存，滿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羽兒來了，羽兒終於肯見他了……

一瞬間他幾乎欣喜得要落淚，仍舊不敢相信上天會如此厚待他，忙問旁邊的心腹，＂張德，朕有沒有聽錯？羽兒來看我了，終於來了，十年……＂

張德看著他激茫然的臉，這個總是淡定無波微笑優雅的帝王此時眼底有淚花閃爍，這樣的神，只有在兩

個月前曦華公主回宮的時候纔出現過。

他心中悵然一嘆。

他打小就跟在陛下邊伺候，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陛下。若非到深，這個笑面冷的帝王，絕不會如此喜怒形於。

＂是的，陛下。＂他說：＂您沒聽說，皇后娘娘來看您來了，您終於等到了。＂

後宮三千佳麗，陛下真正放在心裡的，也只有蘭後了。

暝得到肯定的答案，更是興得不能自抑。

＂好，好……＂突然想到什麼，立即大聲吩咐，＂快，爲朕更，朕要去接……咳咳……＂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又開始咳嗽起來。

張德臉一變，連忙拍著他的後背，道：＂陛下，小心龍。＂

＂咳咳……去，外面風大，別讓凍著了……＂暝咳嗽著，稍稍恢復了點理智，自己這個樣子如何能出去見羽兒？等了這麼久，終於肯主來見他，怎能讓他看見如此狼狽的他？

＂藥呢？去把藥端來，快去——＂

＂是，奴才這就去。＂

得到命令的小太監喜不自勝，忙下去傳藥。

暝坐在踏上，息著。

＂張德，你親自接皇后。別那些沒眼的奴才……爲難了。＂

他眼底漸漸溢出溫之，彷彿還是多年前長生殿里耳鬢廝磨囈語呢喃的場景。

＂是。＂

張德領命而去。

……

龍涎殿外。

蘭羽已經由宮人領著踏進了宮門，小心翼翼的引路。

蘭華邊扶著邊注意著四周的向。暝困了姑姑這麼多年，無非就是想將永遠留下，這龍涎殿中衛衆多，難保暝不會私心再次將姑姑留在這裡。

大概是在淺兮邊呆久了，這個向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公子也多了幾分警惕打算。

厚厚的宮門依次打開，夜裡聽得見厚重吱呀的聲音，彷彿還是十八年前由那人領著宮，第一次見到人間繁華，第一次領略人間熱鬧的場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