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曄有些恍惚。

＂是嗎？＂

蘭羽用力點頭，＂真的真的，就是去年，從棲霞峰迴來以後，親口對我說的，說喜歡你。＂

頓了頓，眼神滿滿的哀傷。

＂淺淺從小就很有主見，只要是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當初這麼做，都是爲了我。＂黯然的垂下眸子，＂我是個沒用的母親，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害出生就被人下了毒差點沒命。到頭來，還得保護我。小曄，你別怪淺淺，也別恨，心裡是有你的。斷丹只能斷去對的記憶，並不是真的斷啊。＂

楚曄低著頭沒說話。

蘭羽急了，＂你真的恨？＂

一下子站起來，有些激道：＂那麼冷靜自持的一個人，做什麼都剋制自己，卻依舊能對你，這就說明了在心裡你是與衆不同的。你能讓上你一次，爲什麼就不能有第二次？你難道對自己沒有信心麼？＂

楚曄擡頭看著，眼神裡漸漸流出幾分苦。

＂您說得對，斷丹斷的不是，只是記憶。可是蘭姨，您有沒有想過，當初那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是離開我。所以即使能想起來又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

蘭羽怔怔的看著他，一時失語。

……

膳房。

淺兮在門口剛好上熬好藥準備回去的蘭華，蘭華見到，頗有幾分詫異。

＂表妹，你怎麼來這兒了？＂

淺兮漫不經心道：＂給我娘準備膳食。＂

蘭華更是詫異，＂你會做飯？＂

淺兮淡淡微笑，眼神裡遙遠的寂寞和悽楚蔓延。

上輩子是孤兒，沒爹疼沒娘，什麼都得靠自己，做飯只是最基本的生存手段罷了。

＂楚曄來了。＂淺兮眼神有些複雜，＂他是舅舅的徒弟。＂

蘭華明顯也有些吃驚。

淺兮看著他的反應，心中嘆息一聲。世間之事瞬息萬變，蘭華當初去北周殺，最後發現兩人是表兄妹。後來他要殺楚曄，今天才知兩人是師

兄弟。

＂娘雖然這段時間緒漸漸穩定了，但我依舊不放心，你快點回去給施針吧。＂

蘭華很快冷靜下來，點點頭。

＂好。＂

他端著藥，大步離去。

……

淬芳閣。

屋子裡寂寞無聲，蘭羽還站在那裡，漂亮的大眼睛裡寫滿了茫然和疼痛。

楚曄半低著頭，坐著沒說話，垂下的眼睫似墜落的蝶翼，將倒影永遠定格在眼窩。

良久，蘭羽才輕輕道：＂結果……結果是，爲了我，爲了天的江山重擔，摒棄自己，摒棄所有，再無歡笑和快樂……＂

走到門口，一隻手扶著門欄，看著遠層層疊疊的硃紅碧瓦，著那些無休無止似鐵壁般的宮牆。

＂我終究還是連累了……＂

楚曄站起來，走到側。

＂蘭姨，您別這麼說，這不是您的錯。＂

蘭羽靠在門欄上，輕輕的說：＂我不該告訴這世上有鎖心，也不該告訴斷丹的配置方法。或者，我早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這樣，就不會那麼爲難了……＂

楚曄意識到不對，立即去抓的肩，蘭羽卻豁然擡頭，一把打開他的手。

＂走開，別我。＂

眼神漸漸罩上一層迷霧，迷霧裡又浮現紅。暌違已久的噩夢在眼中浮現，那些屬於靈魂深永遠無法磨滅的記憶，重現。

＂啊——＂

開始尖，理智逐漸被噩夢侵擾。

楚曄有短暫的怔愣，隨即反應過來準備點的道，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一口咬上去，然後推開他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呼喚，＂淺淺，淺淺，我的淺淺在哪兒，你們把藏哪兒去了？淺淺……＂

院子外聽到聲音的林芳等人早已奔了進來，一看到尖著跑出來的蘭羽就心中一驚。

＂不好，皇后娘娘犯病了，快去稟告閣主。＂

藍初最先反應過來，急急對雪說道。

雪點頭，轉就奔跑了出去。

夜央等人早已上前，葉芳和桃夭各自按住蘭羽的雙肩，林青準備點的

道，夜央道：＂別。閣主說了，皇后娘娘犯病的時候不能點更不能打暈。需要發泄，不然的話即便睡著了也會噩夢連連，進來後會更瘋狂。＂

林青住了手。

蘭羽早已意識崩潰神癲狂，努力的掙扎著。

＂放開我，淺淺，我要去找我的淺淺，你們把怎麼了？快放開我，放開我……暝，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禽不如，連自己的兒也不放過，我恨你，恨你……淺淺……＂

哭喊著，大聲的嘶吼著，淚水浸沒了眼眶，臉上刻下斑斑印痕。

那是，絕至無力的疼痛。

＂淺淺……＂

低低而喑啞的呼喚。

＂淺淺……＂

歇斯底里的嘶吼。

震破蒼穹，令聞者容落淚。

葉芳和桃夭怔怔的看著滿臉的淚痕，這是們第一次親眼看見這個子發瘋發癲的形，眼中莫大的悲切和痛楚讓人震而揪心。

彷彿從那樣的眼神中看見了這十年來那些暗無天日擔驚怕還要面對無休無止的心折磨的悲慘經歷。

那樣慘烈，那樣痛苦，那樣無助，那樣……絕。

那樣幾乎要撕裂的眼神，讓誰看了都驚心。

不自覺的，們抓著的手微微一鬆。

蘭羽立即奔跑而出。

＂快攔住――＂

藍初立即大一聲，他重傷還未痊癒，不能運功，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夜央和林青早已飛躍而去。但他們誰都沒有楚曄快，只見一道銀白的影閃電般掠過，楚曄已經擋在了大門前，然後手指虛空一點，一道明的牆出現在蘭羽面前。被那牆給撞得倒在地上，手心立即被磨破了皮。

然而顧不得疼痛，用力的爬起來。

＂淺淺，我來救你，娘來救你……＂

楚曄手指一，而後指尖熒浮現，又在後隔了一道明的牆，隨即左右各結一道明的牆，將牢牢困在明的牢籠中。

＂你做什麼？＂

夜央怒視著他。

藍初手攔住了他，＂夜央，住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