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只抄錄了一道咒語的法書，鄭清把目轉向護符。

在三有書屋讀書的時候，鄭清倒也從回字集淘換了一些零碎的護符。只不過當初懵懵懂懂的他，從集市上淘來的護符充其量也只能嚇唬幾條不氣候的幽靈。

思來想去，唯一堪用的，估計也只有從流浪吧里買來的那隻黑驢蹄子了。

也許這隻驢蹄子充當護符的歷史已經很長了，它的周都裹著一層近乎釉質的包漿，充分說明它曾被人長期握著手中把玩。

純黑的蹄殼在亮下會閃爍出耀眼的彩，腕保留的灰白相間的髮被修剪的整整齊齊，收攏在白的驢骨上。

據流浪巫師的說法，這顆黑驢蹄子產自膠州，是一頭八十歲善終的老驢所出，最能剋制各種死靈——不論殭、還是吸鬼、亦或是那些遊盪在生死邊緣的幽靈。

只不過，鄭清對這種誇張的說法持保留意見。

因為他曾不止一次把驢蹄子揣在口袋裏，在迪倫與馬修邊溜達徘徊，除了惹來兩人異樣的眼神，似乎沒有從他們的神態中察覺到一不適。

迪倫還可以理解，畢竟他兼吸鬼與狼人雙重脈，而且還屬於恆溫生，對驢蹄子不敏有可原。

馬修·卡倫對這隻黑驢蹄毫無反應就非常說明問題了。要知道，馬修來自於卡倫家族，是一位統非常純正的吸鬼——總不至於一定要把驢蹄子塞到他裏才能奏效吧。

鄭清雖然好奇黑驢蹄的效果，卻也決計不會冒著被卡倫家的老吸鬼找上門暴揍一頓的風險去做一件無關要的實驗。

相較於法書與護符，鄭清覺得自己手頭最靠譜的手段還數那些符籙。

作為一次消耗品，符籙對於大多數巫師而言都屬於一種比較奢侈的手段，但對於擅長畫符的鄭清來說，這並不算什麼。

在他心目中，符籙最大的優勢在於種類富，能夠為手段匱乏的自己提供充足的應對方式。

想要平心靜氣，鎮定下來，首選『靜心符』；遇到不明妖邪，可以先丟幾張『鎮邪符』過去驚；如果敵人太強，需要跑路，還有『疾行甲馬符』，相傳由中古大巫師神行太保發揚大，綁在上日行萬里不過爾爾。

此外『破靈符』能夠打破不明陣法或靈域的阻隔；『裂符』可以充當簡易手雷；『燈火符』點燃後會形方圓十多米的有效照明區域；『超速飛鶴符』更是飛鶴傳書的升級版，能夠幫助主人在最短時間與其他巫師取得聯繫。

想到這裏，鄭清把目轉向桌上放著的灰袋子。

這個灰袋子是吳先生送給鄭清的十五歲生日禮，灰白，用一種不知名的灰皮織就。袋子只有掌大小，通呈游魚狀，形似一個魚袋荷包。荷包正面嵌著玉石，邊緣用白線綉著米粒大小的緻符文，看上去很是古樸，所以鄭清也給他起了個古樸的名字：灰袋子。

灰袋子是一個乾坤袋，按照學校里比較時髦的說法，這個袋子屬於一個空間裝備。袋子的容積並不大，只有三五立方左右。

對於鄭清而言，這個空間已經非常充足了。

大部分時候，除了書本文，他也沒有更多東西需要塞在這個袋子裏。

就像現在，鄭清只在袋子裏塞了五個不同，大小各異的木頭箱子。

一個黃花梨木的書箱，用銀制平鑲雲紋包角，正面是荷花面葉、如意形拍子；稜角隙之還包了皮子，上面繪滿了魔紋。這個箱子裏裝滿了鄭清的教科書以及他從書山館借閱的課外讀，算是所有箱子裏最沉的一個了。

第二沉的是工箱。這個箱子通黃白，是用百年老杉木打造，最是防腐魔。箱子裏塞滿了鄭清實驗課需要自備的工，包括兩雙鹿皮手套、一打一次的蠶皮手套，坩堝、研缽、解剖刀、骨鋸、鑷子等齊備，都被他洗的乾乾淨淨，整齊碼放在箱子裏。

最貴重的是一個紫檀小木箱。這是他第一次默出全部符文後，吳先生獎給他用來收攏文的箱子。鄭清畫符時慣用的背硯、松文墨、黃符紙、紫毫筆都穩妥的收在裏面，除此之外，箱子裏還塞滿了回字集蔡婆婆送給他的其他文，包括許多空白的符帖本。

最大的楊木箱裏裝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什。比如回字集上那位大名鄧小閑、外號潘驢兒的藥店小老闆送給鄭清的幾常用藥劑，回字集本草居的李老闆塞給鄭清的幾塊膏藥，寫著『吳』字的紅紙牌位、乃至於線香、白燭、黃紙等等，甚至鄭清平日換洗的服也打了個小包裹塞在這個箱子裏。

整個灰布袋中，最不起眼的，是一個凰桐木製的小箱子。這個紅的小箱子專門被鄭清用來碼放繪製完畢的符籙。

不僅有有效期三個月的劣質符籙，還有有效期達到三個月的標準符籙，甚至還有幾張品符籙。

鄭清從灰袋子裏拿出小紅箱，鄭重其事的打開箱蓋。

八張鎮邪符、五張破靈符、四張鐵甲符、六張疾行甲馬符、以及兩張裂符、一張燈火符。

這是鄭清最近一個星期耗費大量課餘時間積攢出的全部果。

也是他今晚巡邏的最大信心。

看著那連箱底都填不滿、屈指可數的符籙，鄭清忍不住有種痛哭流涕的衝。

來學校之前，這個箱子裏還裝滿了繪製完畢的符紙——他原本打算用這些符籙換點生活費。

將近一千五百張，各式各樣的符籙，能把這個紅的小木箱塞的滿滿當當。

每次拎起來，都讓人有種非常沉重的滿足。

然而，僅僅過了一個周末。

只不過在那家酒吧溜達了一圈，鄭清那上千張辛苦繪製的符籙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包括三十多張品符籙、四百餘張標準符籙、以及上千張標準以的符籙。

一乾二淨。

一片紙都沒有留下。

鄭清抖了抖手中的灰袋子，又抖了抖手邊的小木箱，希冀能從犄角旮旯里掉出幾張被他忘的符籙。

可惜，連點紙屑都沒有落下來。

「土豪，我覺得如果巡邏的話，你準備的護甲符有點吧。」辛胖子在一邊殷勤的給鄭清肩膀，笑道：「俗話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小弟這裏有一些威力強勁的傢伙，要不你用鎮邪符換點吧。看你鎮邪符多的，應該也用不了。」

說著，胖子抖了抖掛在前的桃符，小眼睛眨得飛快。

「吐你一臉濃硫酸。」鄭清看著那塊悉的桃符，非常果斷的向他豎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