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即使再濃重的影，也只會鬼鬼祟祟藏在深。

不管校園裏出現多令人不安的徵兆，仍舊只是徵兆而已。

生活仍舊繼續。

夢鄉也依舊深沉。

周六晚上巡邏之後，鄭清回到宿舍，倒頭便睡。

夢裏，他聽到臨鍾湖汩汩的流水，聽到一隻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喵喵的小聲喚，其間還約出現一段彷彿收音機壞了的刺啦聲。

幾個聲音混雜在一起，此起彼伏，令鄭清睡的煩躁不安。

直到他睜開眼，耳畔似乎仍舊迴響著夢裏的聲音。

窗外正盛。

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

鄭清迷瞪著眼睛，到腦門一跳一跳的疼，忍不住用力了頭皮。

這讓他心底有一些不安。

似乎昨天晚上不太完的睡眠勾起了他塵封已久的舊疾。

從跟隨吳先生練字開始，鄭清的頭疾已經極發作了。近些年唯一一次發作便是在來第一大學的專機上，被那頭潛機艙的妖襲擊后，鄭清的頭痛曾短暫發過一次。

也許就是因為那次頭痛的後癥。

也許因為第一大學的校園中魔力波比較繁雜。

鄭清不安的察覺到自己最近稀奇古怪的夢境越來越多，而那令人心悸的頭痛也約約如影隨形而來。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醒了？」蕭笑懶洋洋的聲音從窗戶下面響起：「醒了就爬起來，洗洗，趕吃東西……今天有特價的皮洋蔥湯、主食是烤木薯跟穆沙卡，辛胖子還特地向食堂阿姨要了兩小黃瓜，包你滿意。」

鄭清聽著他把紙袋撥的嘩嘩作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試著抬起胳膊，想要把子撐起來。

但這番努力很快宣告失敗。

昨夜巡邏的後癥集中發，他覺渾上下的似乎融化了一般，懶洋洋，讓人提不起力氣。

原本床鋪是治療這種病癥的絕佳良藥。

只不過因為下午兩點鐘還有一個重要的約會，所以鄭清不得不咬牙切齒的從舒服的被窩裏爬了出來。

臺上的窗簾大開著，宿舍里湧進了充沛的。

貓把子癱一條毯，佔據了小半張書桌，著初秋的。它瞇著眼睛，任憑小靈們在自己上爬來爬去，彷彿一個乎的抱枕。

只有偶爾抖的鬍鬚、閃的耳朵，才能證明它還是一個活。

小靈們在溫暖的下顯得格外有神。

們兮兮的著，歡快的撲翅膀，在宿舍的各個角落飛來飛去。

昨天晌午做完早課後不久，鄭清曾帶著小傢伙們去貝塔鎮找杜澤姆博士複查。各項檢查的結果出乎博士預料，余元靈散的效果非常出。

「們完全可以再撐上一個星期。」博士在送他出門時拍著脯保證道：「看上去我們上一次配藥用的材料很充分……況比我們預計的要好很多。」

現在，神萎靡的主人看著況良好的小靈們，心頓時好了許多，連帶著上似乎又有了一點力氣。

「聽說昨天晚上臨鍾湖又放煙花了？」在鄭清狼吞虎咽的吃早-午飯的時候，蕭笑翻著自己的黑殼筆記本，漫不經心的問道。

辛胖子原本躲在床上神神不知做什麼勾當，聽到蕭笑的問話，頓時來了神，連忙爬起，到書桌前。

貓團團覺暖和的被遮擋住許多。

它瞇著眼，慵懶的張了張，了鼻子，出滿尖利的牙齒。

辛胖子非常有眼力見兒的向旁邊挪了挪，給主子騰出了足夠的空間。

而另一邊被到的蕭笑則皺起眉，不滿的扶了扶眼鏡。

「布吉掩護，哈要哈大哈大廚子。」鄭清裏塞滿烤木薯，含糊不清的說道，激的手舞足蹈。

「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蕭笑厭惡的看了他一眼。

辛胖子顛顛兒的遞給他一杯清水。

「我是說，不止有煙花，還有好多蟲子！」鄭清費力的咽下裏的東西，顧不得自己被噎的眼淚花花，揮舞著手中的餐，興高采烈的講起昨天晚上巡邏的故事。

從臨鍾湖碼頭前的集合開始，鄭清講了林果奇怪的時間觀念、講了小男生書包里的燒燕、講了湖畔新來的赤鏈蛇、講了巡邏隊那神的風燈與木質手杖。

當然，他著重講了兩件事。

一件是在湖畔樹林深，那片林間空地上，披著黑袍的老生與湖底魚人之間進行的『邪惡』易；另一件則是湖邊那頭被食甲蟲啃掉一半子，全乾癟的河。

辛胖子聽的雙眼放，捶頓足，不斷哀嚎為什麼去巡邏的不是自己。

「你們覺得瑟普拉諾的建議怎麼樣？」在講完湖畔森林的『邪惡』易后，鄭清頓了頓，看向自己是舍友：「雖然我最後答應了要參加什麼新生賽，但實際上我對這些一竅不通……而且我也弄不懂他為什麼提出這個建議。」

「不懂就學，我們來大學本來就是來學習的。」蕭笑毫不在意這點細節，反而對那位學生會副主席的機很興趣：「至於他為什麼提出這個建議……我猜，可能因為他坐莊。」

「坐莊？」鄭清一臉茫然。

為一名乖巧的學生，他對這種賭博方面的語一無所知。

「如果你達到他的要求，他會從這場賭局中獲得厚的回報……這足以彌補他失去弟弟的心。」辛胖子在不貓的時候腦筋總是非常靈敏的：「按你說的，他在樹林里與那些臭烘烘的魚人為了一些破爛兒易，想來，他是比較缺錢的。」

「誰都缺錢。」鄭清手執刀叉，虛著眼，看著面前的胖子，語氣有些輕飄飄的：「如果你覺得湖底那些東西是破爛……麻煩給我幾噸破爛……我不怕臟……也不嫌臭。」

辛胖子打了個哈哈，連忙扯開話題，繼續分析道：「當然，除了利益之外……如果你能夠為今年獵月新人賽的冠軍，意味著學校更多關注的目……以及小阿卡納更高的排位。」

「與你化敵為友，是非常明智的選擇。」蕭笑呷了一口水，補充道。

鄭清聳聳肩，一邊給自己面前的麵包片上塗抹醬與蔬菜沙拉，一邊提及另外一件事：「那麼你們覺得傷害河的生是什麼？」

「蟲子。」

「蟲子！」

辛胖子與蕭笑幾乎異口同聲說出了相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