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接巫師世界的第一天起，鄭清心底就一直有一個疑。

為什麼巫師們會匿自己的行蹤。

他也曾經有許多猜想。

比如現代社會的科技過於發達、巫師匿是擔憂被狂熱的科學家們捕捉研究；又或者普通人生活的紅塵世界百事多，對於巫師探索魔法真理造阻礙，為了能夠一心一意做研究，所以巫師們匿了自己的行蹤；鄭清甚至還曾消極的揣測，是否因為普通人生活的地方沒有某種『靈機』、會導致魔法失效，所以巫師們刻意規避了那些區域。

然而不管哪一種猜想，都有這樣或者那樣不夠圓洽的瑕疵。

進第一大學，在書山館徜徉許久，鄭清逐漸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猜測主觀都太強，與巫師世界的事實並不相符。

巫師世界並沒有完全阻礙與普通人之間流的渠道。

比如巫師聯盟的外事工作委員會，有一個『巫師與白丁事務辦公室』就專門負責巫師與普通人之間的聯繫通事宜。

而且許多巫師也曾變換份，深普通人的世界，做各種研究與調查。其中一些事跡甚至被收錄進《巫師界大百科全書》之中。

最為關鍵的，是鄭清發現了一部法律——《巫師行為管理辦法》。

這部法律規定了巫師與普通人之間流的種種要求、限制了巫師在白丁世界活的範圍及程度、明確了止巫師隨意出沒白丁世界，並將之納巫師法典之中。

然而，不論這部法律多麼詳細，在涉及最關鍵的部分——巫師為何要出臺這部法律——總是語焉不詳。

所以，劉菲菲的這個問題非常合鄭清胃口。

他立刻打起神，豎起耳朵，盯著講臺上的司馬大。

在置了隨意喧嘩的安德魯·泰勒之後，司馬先生蹙著那雙好看的小眉，沉思良久，才慢慢回答道：

「劉菲菲同學的這個問題非常複雜。」

「因為這個問題從某種程度上屬於高深的魔法哲學範疇。」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其實也更傾向於社會學……當然，並不是說它跟歷史沒有關係，相反，漫長的魔法歷史中，巫師與凡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一直存在。」

「這裏，我可以簡單闡述一下。」

講臺下響起一片嘩嘩的紙張翻聲。

許多人都拿出筆記本，打算做筆記——阿爾法的學生大多使用羽筆；九有的學生大多使用筆；當然還有一些懶人，會指使『課堂靈』幫自己做筆記，比如那位手上帶了十枚戒指的安德魯爺。

司馬先生醞釀了片刻，在所有人都準備好、專註的目下，才重新開口：

「首先，就像剛才部分同學理解的，巫師與凡人實際上屬於事實上的兩個種——當然，這並不算歧視，這是客觀事實。」

「我並不是提倡『不可接』的頑固巫師派——大部分時候，我比較贊同保守巫師們的有限接理論。」

「既然不是同一種，這就會導致巫師與白丁們無法以通常的份接與通。」

「尤其是，當通的一方有無數種方式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另一方的時候，其實已經不存在通的可能。這種況，在行為學中，一般被稱之為『命令』。」

「其次，巫師們並非敝帚自珍。我們已經多次向凡人分了魔法技巧。」

「比如火，比如電，比如核子。」

「的事例你們可以參考閱讀《世界近現代史篇·白丁紀元》與《諸神時代·眾神的黃昏》兩部著作。這些歷史書在書山館中都有備份，你們可以時間去借閱一下。」

講臺下，響起了一片刷刷的筆記聲。

鄭清飛快的記下了這兩本書，並在下面勾了一道波浪線作為著重標記。

在課堂筆記時，他還是習慣使用中學時常用的鋼筆。一方面，雖然他有一定的筆字基礎，但這並不能掩蓋他不擅長用筆速寫的能力；另一方面，這只是個習慣而已。

講臺上的司馬先生這一次沒有等候學生們做完筆記，反而加快了自己的語速：

「最後，實際上，巫師已經多次嘗試融凡人的世界，但是並沒有取得良好的效果。」

「普通人類有明確記載的歷史只有五六千年，這段簡短的歷史在巫師史中被稱作『白丁紀元』。」

「在遠古的『蠻荒紀元』與『白丁紀元』之間，有段長達數萬年的歷史，被稱為『諸神時代』。」

「在諸神時代，強大的力量沒有制約，凡人們淪為巫師的奴隸。」

「沒有人在意螻蟻的生死。」

「漫長的時讓巫師們忘卻自己也曾經是螻蟻的一部分。」

「即使最近的例子，有些認真的同學應該已經從《大歷史·世界近現代史篇》中讀到過——維也納的邪惡靈魂法師通過大規模散佈仇恨，引了凡人世界最慘烈的廝殺。」

「在凡人們可以抵巫師咒語之前，任何過度的接都是有害無益的。這就是為什麼，巫師聯盟大巫師會議在第一千五百三十六次會議上一致通過了《巫師行為管理辦法》——也是為什麼，巫師們會將核子的力量帶給凡人。」

「核子，也是盒子。在白丁們沒有打破壁障的能力之前，只有盒子能夠保證他們有限的安全。」

鄭清手中的筆尖飛快的抖著，許多新奇的說法從司馬先生的口中說出來，令他茅塞頓開。

如果說，這個世界有什麼事令人到快樂，那麼探索未知一定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

就像現在。

他到了一片未知的世界。

「也許有的同學意識到了另一點。」

司馬先生目一閃，忽然將之前的那番解釋又做了部分否決：

「有限的法律約束並不能完全限制巫師們在白丁世界活躍的慾。」

「這個時候，你們就需要了解巫師徹底淡出白丁世界的另一大因素——靜默理論。」

「《巫師行為管理辦法》是巫師社會對自己的道德約束，那麼《靜默論》則是天地法律為白丁們套上的鎧甲。這些約束共同造了當代巫師從凡人中消失的現象。」

司馬教授抬起雙手，向下了，阻止了堂上學生們提問的衝，用一個建議結束了這個話題：

「對於這個問題的討論到此為止。繼續下去涉及一些高深的哲學原理，你們可以在下周三魔法哲學課上向姚教授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