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尊，我正在趕回宗門的路上。」

路途中，虞青鴻忽然說著，向外傳音。

妙寒看著他：「什麼？」

虞青鴻很快告訴眾人，炎奴的舉，招惹了多修士，現在的天，又是何等風起雲湧。

數以萬計的修士趕來，甚至包括一些鬼修、妖修。

乃至於，連其他天都有人接到消息，想來湊湊熱鬧。

這個消息，虞青鴻作為仙宗長老，當然收到通知，他的師尊也讓他速回宗門。

「將近八萬的修士？而且大多是得道境？至於嗎？」

「炎奴雖然沒怎麼還手，但他的實力，僅展現出來的，就堪比更新期。」

「一些普通的金期、長生期，來了又能如何？」

妙寒這話問的，就是不懂修行界了。

蘆薈真人直接說道：「換我我也來，別看我才神識期，這種大事，我但凡有出天的資格，我死也要來看看吶。」

修行界很有這種大事件，當然要來參與。

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刑天是何等樣人，如何強大，又會如何隕落，保不齊有機緣。

再不濟，日後對門晚輩，也能顯擺一下見識：想當初刑天出世，修行界大劫，為師曾見證古神隕落，那一戰，天昏地暗……

無須子笑道：「修行界說白了，就是更上層的士林。」

「不增長見聞，乾修仙，一問三不知，長生亦何如？」

聽到類似士林，妙寒眉頭一挑，就懂了。

士林中人，消息一定要靈通，書讀得一定要多。經常聚會談玄，喝酒論道，閱歷當然得富。

一有什麼盛會，一定要參與進去，際廣泛。一有什麼大事，一定要打聽清楚，甚至要做出自己的思考、論斷，最好還要耳目一新，角度清奇。

修仙者全都是士人，那整個修行界，可不就是大號的士林嗎？

如果只是死修仙，就會被整個修行界孤立，清士就是這樣，相當於庶民，被排除在這種際圈外。

炎奴回，想起了姐姐和老鬼。

這倆一妖一鬼，修為又低，知道的其實很多都只是常識。

但當初炎奴就覺，他們見識很廣闊，問什麼，都能回答幾句。

好像天上人間事，他們啥都懂似的。

沈樂陵靠騙都要參與到世家圈子裏，了解打聽各種事，這才能裝的像個正經修士，安立命。

閱歷非凡下，張兩句詩，號稱什麼洗心池，什麼沈忘心，就把別的妖怪耍得團團轉。

老鬼被關了五十年，自己才靈妙期，可什麼神通、異方，什麼鬼神，都認得出來，都能扯。

號稱見過幾十個得道境，還說有人腹里乾坤裝了一座山，道場都在肚子裏，神通廣大。

當初聽這些，炎奴津津有味，覺厲害的要死。

驀然回首，才知道原來他們只是修行界的小蝦米……

現在追殺自己的，就有八萬得道境。

「真想念姐姐和老鬼啊。」

「打完這場仗，就去找他們。」

炎奴心裏暗念著。

人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窮山千里之外。

窮山雖然是地，但周邊並不是無人區，相反，還非常熱鬧。

一座浮空山，坐鎮於此，上面有三座宮殿，仙意盎然。

可是在這仙山之下，卻是一派慘烈景象。

一座座結界，骯髒混，圈著多種多樣的山海國民，恐怕有數千萬。

可謂數量巨大，烏泱泱一片，漫山遍野，好似災民營地一般。

這些結界，一個連著一個，環繞窮山一圈。

環形帶的中央，方圓八百里，空無一人，正是所謂的凋零區。

幾個金期，外加一幫劫運期修士，不斷往區里驅趕著山海國民。

這些異族一進去，很快就死了，而在這期間，下一個人立刻補上，而上一個的完好，又被吸了出來，分解為各種材料。

如此反覆，無數山海國民被扔進去拖延凋零之牆的同時，也沒有浪費資源。

這一切的一切，好像屠宰場。

「可惡……」炎奴的聲音，瞬間低沉下去。

那些麻木走向區，排隊送死的山海國民，與當初在飲馬鎮見到的百姓，那覺實在是太像。

這一幕幕，與禿髮氏肆青州，有什麼區別？簡直一模一樣，深深刺痛了炎奴。

別說炎奴，畫卷上的眾人見了，都覺頭皮發麻。

首先人數太多，浩浩，填滿了山與海。

其次眾人甚至還看到了專門的煉製區，有修士盤坐於此理種種資源、材料。

煉丹藥、法寶之後，又被送往浮空山上，給三尊離塵期修士。

再加上是一個個殺，所以這些山海國民，是眼可見自己未來命運的。

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同類，怎樣凋零，怎樣分解，怎樣煉修行資源，又進了誰的口袋。

而自己，不遠的將來，就是下一個。

「怎……怎是如此……斯文掃地。」蘆薈真人沒來過天，在外面總聽人說天裏多好，資源無數，修行神速，卻沒人講過這些細節。

初見此景，他可謂極端不適。

「仙宗這也太狠了。」無須子遊歷海外，吃了很多苦，也見過很多事，但這樣規模系的收割，還是讓他到震撼。

肖遙牧一直是個小明，聽到兩個老牌修士這麼說，忍不住道：「你們驚訝個屁，爾等修士不都如此？你們是沒資格進天，進來了也是一樣……噠嘖。」

他是經歷過吞天門圈養的，修仙也是被迫，自詡為武者，所以張口就是『爾等修士』。

肖遙牧覺修士都是為了修行資源，而沒有道德，所以一路走來，所見所聞，都反而不驚訝。

見到蘆薈、無須子這樣反應，他甚至覺得虛偽。

「你說什麼，我才不會。」蘆薈沉聲道。

肖遙牧撇撇：「是麼……伱說是就是吧……噠嘖。」

這時魔道余安黎說了句公道話：「其實所有修士，初天，都是與我一樣的教化派。畢竟讀的聖賢書，你要說他們沒有道德，卻也有失偏頗了。」

「可教化派修行緩慢，而人家丹藥法寶無數，這一對比，時間久了，慢慢也就加進去了。」

「當邊的人都是如此是，耳濡目染，縱然是有道真修，也會不斷自我說服的，鮮有人堅守初心。」

「饒是如此，天也有半的修士，不願同流合污，只是他們聲音小，你看不到。」

眾人沉默，天大多數修士如此，他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覺得他們有錯的人，也會慢慢地變他們，久而久之，山海國民也就被大荒蠻了。

妙寒淡淡道：「道德誰都有，區別在於看它值多錢。」

「先得到，而後有道德。」

「不過太貪得無厭的話，終究要付出代價的。」

說著，看向炎奴，大家還在唏噓的功夫，炎奴早就衝上去了。

速度飛快，一句話廢話也沒有，猶如本能。

「刑天！」

窮山屠宰場的修士們，當然已經收到消息，得知刑天要來。

只是不開，畢竟凋零之牆要時刻拿命填。

「別擋他路！讓他山！」追來的五大長老，連忙提醒。

「嗯！」

數十名修士，老遠就避讓開。

至於地的事，就算修士不管，只要盯了，山海國民也會排隊去死。

畢竟他們不走，修士也會扔他們進去。

可今日不同，山海國民們抬頭，看到了刑天，也不知怎的，他們麻木的眼神一掃而空，突然都嘶吼起來，激地手舞足蹈。

「該死！」那些避讓開的修士一驚，立刻隆起巨石，隔空施法，將一群山海國民拍了進去。

可這時，恐怖的威能從後傳來。

驀然回首，發現刑天竟然沒有直接衝進窮山，而是隨著他們的避讓轉向，直接來找的他們！

「什麼！」

這幾十名修士大駭，臉變得蒼白。

只見刑天高舉大鉞，白虎之威震八方，頓時天地一片肅殺之氣。

他的氣息太可怕了，宛若一尊人形兇出閘，前眼睛冷冽，炯炯中帶著火，彷彿可以焚掉蒼天。

「吒！」

法則之力幻化的虎頭大鉞，威猛劈下，瞬息間就把這數十名修士斬殺！形神俱滅！

接著又是一斧，逆伐向天，把那浮空山從下到上，截為兩半。

三名坐鎮此地的離塵期，當場死了倆，出無數奇珍異寶，丹藥好似驟雨般降下。

只有一個瞬間發了土遁，逃出生天，來到了大部隊中。

此刻追著炎奴來的眾多修士們，已經趕到，就在不遠聚攏。

「好兇！」

「他不會回頭殺到我們這來吧？」

「這一路上，他都不還手，哪怕救大荒蠻也基本不停下，一個勁的趕路。」

「如今到了窮山，怎麼殺起來了？難道說被封印的神力，剛好在窮山外側？」

他們眼見刑天大殺四方，都心悸不已，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刑天。

好在，炎奴馬不停蹄，已經到了地邊緣。

地外，專門有人施法，做了標記，用鋼鐵圍牆圈了起來。

圍牆並不高，主要是用來作為分界線，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凋零之牆遷徙，如果出了什麼意外，說不定運氣好，凋零之牆只是短距離挪移，就附在這些圍牆上呢？

當然，這種小安排也沒有多大意義。因為凋零之牆最可怕的是殺傷範圍，現在只是凋零八百里範圍，可下一次，或許就變幾百萬里了……

「嘰里呱啦！烏拉烏拉！」

困在結界中的山海國民們，眼看炎奴要進區，急切嘶吼，甚至飛了起來，想要阻止。

可是結界將他們擋住，只能瘋狂拍打結界邊緣。

「不好，這些大荒蠻知道踏區是什麼後果，他們告訴了刑天。」

「無礙，刑天距離地太近了，現在才反應過來，也來不及了。隨便誰用搬運神通，都能把他扔進去。」

山海國民是天棄之族，用不了神識。但刑天必然懂異族語言，就算不是全懂，可這裏匯聚了太多不同種類的山海國民，總有一個刑天聽得懂。

如此，明知死地，刑天哪裏還會傻得再衝進去？

不過沒關係，來到窮山地的這一刻，刑天已經跑不掉了，在場這麼多修士，起碼有幾十上百個人會搬運神通。

這個距離，足以強行把刑天送區。

人群里，已經有人抬手，打算施展神通。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就見刑天下馬，形一閃，已經主踏了區。

「什麼？明知道會死，他還進去了？」

「哈哈，刑天果然莽夫！」

「且看他怎麼死！」

……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