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金陵城東郊。
秦羽,沈冰嵐,蕭南,楚薇薇,蘇伏,狄順和古婁堯一行七人,在一隊羽林衛的護送下,一路向東北而去。
這次他們要穿過京州與河北,直奔栗西疆。
由于事態急,所以眾人只能星夜兼程,披星戴月。
好在蘇伏雖然年歲不小,但極為朗,而且他有武功底子,倒是能經一路顛簸。
越深河北與栗界,路上遇到的關卡就越多。
而且一路上,巡邏的騎兵也多了起來,栗與河北之間相通的關口,早已被截斷。
任何從栗方向來的人馬都不得河北地界。
沒辦法,天花在這個時代,就是混與死亡的代名詞,非常容易引起恐慌。
就這,若是不是朝廷出手及時。
河北與栗相鄰的郡,早就發混了。
一路無話。
秦羽一行人眼中只有趕路二字。
夜,月明星稀。
河北。
富寧郡。
這里是河北跟栗國界地的郡地所在。
一到富寧郡,秦羽一行人便已經覺到,天花瘟疫所帶來的張氣氛。
整個郡如臨大敵。
若不是有軍隊維護,不知有多百姓要逃了。
此時,秦羽一行人距離栗國,僅僅還有不到百里路。
馬都跑不了。
他們只能被迫停下休息。
篝火旁,秦羽一行人累的不行,也沒心開玩笑,各自吃著干糧。
狄順坐在秦羽旁,一臉愁苦。
“小王爺,不管這次能不能功,我狄順代表栗百姓謝謝你的大恩大德。”
狄順突然轉過頭來看著秦羽,言語真誠。
秦羽一滯,淡然一笑,“不用客氣,既然栗已是大魏屬國,那我們便是自己人,對于自己人本公子還是非常友善的。”
狄順剛要繼續說。
古婁堯走了過來,面低沉,“殿下,栗以有半數城池淪陷,越來越多的百姓出逃,軍隊也改變不了大局。”
“如今,遼東和平州以下了屠殺令,只要接近遼東和平州的栗百姓,格殺勿論,而且他們以向邊疆陳兵,只怕來者不善。”
“該死!”
狄順眼眸猩紅,沉聲道:“這些人真是一點道義都不講,當初求我栗聯盟的時候,一口一個自己人,現如今栗有難,他們卻趁人之危!”
秦羽聽著,面無波瀾。
弱強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本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齊王和遼東若是不對積弱的栗有想法,那才真是假的。
不過也算栗百姓命好,遇見了秦羽。
不然這一次,還真就是兇多吉。
天花可不鬧著玩的。
頓了頓。
狄順哀嘆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已沒有其他辦法,一切都指小王爺了。”
說著,他又抬頭看向秦羽。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栗國的命運,竟掌控在秦羽手中。
這是狄順來大魏之前,想都沒想過的事,仿佛夢幻一般。
吃完飯。
眾人鉆進營帳休息。
翌日。
天剛蒙蒙亮。
秦羽一行人便策馬向富寧郡東疆的易江關而去。
過了易江關就是栗國地界。
易江關。
關口。
這里已沒有往日栗和大魏通商的喧囂與繁華。
取而代之的是蕭條與目之所及的錚錚鐵甲。
為了防止天花瘟疫侵大魏,易江關亦是筑起防線。
得知蕭南和秦羽前來。
易江關守將徐滿,親自出城迎接。
“末將參見太子殿下,參見秦小王爺。”
徐滿帶領關將領,上前揖禮。
秦羽翻下馬,微微拱手,“徐將軍不必多禮,關外況怎麼樣了?”
徐滿眉頭一皺,沉聲道:“況非常不妙,這幾日在關外的百姓已經過萬,還有大量栗百姓向關口而來,其中不乏大魏商人。”
“但天花瘟疫太過可怕,末將陛下手諭,不得放任何人關,不過我們以勸阻和威懾為主,并未傷及栗百姓命。”
秦羽點點頭,“徐將軍放我們出關吧,我們將蘇老請來了,他有辦法治愈天花。”
現在秦羽懶得多解釋,只得將蘇伏搬出來。
徐滿一愣,揖禮道:“是,末將已收到命令,放小王爺一行人出關,小王爺,太子殿下一路順風。”
他是真佩服秦羽和蕭南的勇氣。
那可是天花瘟疫。
他們還是栗鬧瘟疫以來,第一個主要求出關的。
秦羽微微拱手,隨后翻上馬。
片刻。
關門大開。
秦羽帶領一行人向關外沖去。
實到此事。
狄順和古婁堯對于秦羽,那真是發自骨子里的敬重。
面對天花瘟疫,他連眉頭都沒皺一皺就敢沖出關去。
狄順同樣是心急如焚。
留給栗的時間不多了。
不多時。
眾人沖出關門。
在易江關外。
一排排防線將易江關圍得水泄不通。
關頭的車弩與投石,正閃著寒芒。
秦羽一行人沒有停留,穿過四道防線,終于來到最后一關卡。
最后一道關卡,守備更加森嚴。
三排披堅執銳,手握長槍的甲士,兩排手握弓的弓弩手。
還有一排車弩佇立最前方。
穿過這道防線,便是用拒馬搭建起來的隔離帶,拒馬中有箭塔屹立。
每個箭塔上面有五名弓弩手。
三層拒馬后面,才是栗領地。
這固若金湯,重兵把守的五道封鎖線,足以證明,天花瘟疫令人畏懼的程度。
即便面對敵軍,估計也就這般了吧?
秦羽一行人穿過三道拒馬防線,終于看到了漫山遍野,拖家帶口,幕天席地,風餐宿的栗百姓,目之所及,滿是狼藉。
跟易江關的另一側相比。
這里是何等的凄涼與悲慘。
拒馬兩千步范圍無人敢靠近。
那橫叉遍野的弩箭,足證明他們不敢靠近的原因。
噗通
狄順著漫山遍野那無依無靠,驚慌失措的栗百姓,徑直跪了下來,眼淚順著他的臉頰緩緩而下,“百姓們!是孤無能,是朝廷無能,才令你們淪落至此!”
秦羽低頭看著狄順,眉頭一凝。
他沒想到,狄順這廝倒是民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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