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為什麼種不得？！”

院門口，蘇大蘇二五人肩上還背著撿回來的荊棘枯草，到家剛好把老婦人的話聽了去。

五人臉皆變得難看。

進了屋，從老婦口里得知原由后，這個剛剛出點歡的家，再次彌漫慘霧愁云。

“這到底是什麼世道！”蘇大蹲在廊檐，咬牙咒罵，“地不能種，那些人甚至把山上的樹都全砍，一門心思把人往死里！再過一陣山上枯草被撿，咱家連火都燒不起！到時候想活命只能去給人當奴才！”

三個年輕婦人抱著孩子坐在一旁，沉默無言，滿心彷徨無。

蘇二更是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們在山上撿草的時候聽人說，這里但凡給富戶做佃農當奴才的，最后大多被坑得賣妻賣兒。半月前來的那撥人，就被帶去當了佃農。”

蘇老漢跟蘇老婦眼皮一，抖久久說不出話來。

半月前來的，那不是就蘇家主支麼？

再想到賣兒賣的下場，蘇老漢抖著聲狠道，“咱就算死，也不能去做佃農！”

蘇老婦也發了狠，“橫豎被到死角了，咱就種地！的種！我還不信了，自家種丁點東西糊口，那些人也能來搶！”

其他人聞言面面相覷，片刻后皆眼睛一亮。

何大香拍，“對啊！咱就的種！擱以前一樣，弄個菜園子種點菜，份量僅夠自己吃的，這麼丁點東西，那些人來搶都嫌浪費力氣吧！”

“這不失為一個辦法，問題是，種子哪來？”

“……”

一盆冷水，又把眾人澆得心涼。

就連三個小崽子也被此刻氣氛染，紅著眼開始嗚嗚噎。

甜寶噘起小，有點疑，自己都拿出來那麼多東西了，怎麼阿爺阿他們商量事的時候就沒想到呢？

雖然沒有種子，但是有好多好多樹苗菜苗啊。

哦，還有好多好多柴火。

爹不是說家里連火都快要燒不起了麼？

甜寶扭頭往灶房看了眼。

“秀兒，跟你倆嫂子先去做飯，辦法可以慢慢想，飯不能不吃。”蘇老婦眉間染愁，低聲吩咐。

蘇秀兒點點頭，跟倆嫂子往灶房去，順便帶上仨娃子。

這時候大家都心煩，娃子們在旁哭個不停，聽了更讓人心頭發堵。

甜寶瞅著三個哥哥走了，歪歪頭，蘇老婦邊憑空冒出一株尺長的小樹苗，枝丫上掛著淺綠芽，滿是生氣。

悉的靜讓廊檐下幾人角僵了僵，視線齊齊落在小樹苗上。

一株，兩株，三株……

片刻功夫小樹苗就在幾人腳邊堆了一地。

甜寶一邊扔東西一邊觀察阿爺阿表，小臉上疑也漸濃。

扔了這麼多，怎麼阿爺阿還有爹跟二叔都不說話？

這些都不能種嗎？

小爪子在一頭短上撓了撓，沒關系，樹苗沒用，還有別的。

空間田地里，不同的“菜苗”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在外面。

擔心阿爺阿也不認識這些東西，甜寶還特地扔了幾株大苗，長紅果的，開漂亮白花的，連暗紅毒蘑菇都扔了朵出來。

邊四個大人呆若木瞳孔地震，“……”

同時灶房那邊傳來三娃子連連驚呼，“柴火！柴火！好多柴火！唔——”

后面的話估被三個婦人捂下去了。

這幾聲驚呼也讓外面呆滯的四人回神，蘇老婦手忙腳住孫小手，未免萬一連小腳丫子一并用手肘夾住了，“我滴乖乖！別扔了別扔了！寶你這是要嚇死啊啊！！”

蘇老漢抖著手，罕有語無倫次，“老大，老二，快！把這些東西趕藏屋里！這些是、是……人參、靈芝！”

蘇家窮，份地位低，沒見過什麼好東西，但是以前村里有個赤腳大夫常上山挖藥材，托他的福，蘇老漢幾個對名貴藥材也識得一二，就盼著哪天在山里走個狗屎運能得點好藥材，賣出去讓家里境況好一些。

蘇二本來蹲著的，這會一屁坐到了地上，看著地上東西兩眼發直，“爹、我不了……”

蘇大稍微爭氣點，兩手在半空左比右劃，想把東西攏起來搬進屋，最后愣是不知道怎麼下手，就怕一個出錯，把恁好的藥材弄壞了。

蘇老漢鼻翼急促翕大氣，心急上來給了蘇二一腳丫子，又一掌把蘇大扇開，“倆沒用的東西！咱家圍墻就那麼高，回頭被人看見了指不定出什麼事！趕搬！”

蘇大蘇二頓時打了個激靈，看了眼比他們僅高半寸的院墻，作變得極快速又流暢。

東西往擺上一兜起就沖屋里一放。

一氣呵。

東西全搬了，小妮子被摟住也暫時不作妖了，四個大人才松了一口氣，背心也被冷汗浸了個半。

東西藏好了，腦子能重新運轉了，四人面面相覷，依舊對剛才得的東西有些不可置信。

人參啊，靈芝啊，藥鋪高價收都難得收到的好東西，他們竟然一下得了倆，不，應該是仨！

蘇老婦吭哧氣，“老頭子，那朵白的是蓮花吧？”

蘇老漢神恍惚，點頭，“是蓮花。”

“啥蓮？”

“可能……也是藥材？”

“那人參剛我看了眼，比我手掌還長，老多須……多、多年份的？”

“……”

“靈芝呢？”

“……”

“聽說好藥材要炮制存放的，咱啥都不懂，會不會藏壞了？”

“……”

“咋辦啊？”

一連串無法回答的問題，四人每人頭上都是一堆問號，最后齊刷刷把目落到又玩起口水泡泡的小丫頭上。

他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他們家甜寶到底是哪路神仙，怎麼什麼東西都拿得出來？

蘇老漢用力臉，努力冷靜，“這事兒萬不可讓外人知曉，咱都是普通人，護不住那些好東西。”

另外三人臉嚴肅起來，點頭。

再看扔了東西后就自顧自玩得開心不諳世的小丫頭，幾個大人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小丫頭到底年紀小，不知道那些東西亮出來，在流放地這座間煉獄會引來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