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守約一家走了。

依依惜別后，葉星魂嘆了一口氣：遼人不滅，恐怕他們就會一直鎮守在那里，再也回不來了。

裴守約說的打鐵還需自，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那就是如果皇帝立葉擎玄為太子，他要在京城呆不下去，完全可以北上，燕云十六州的鎮北王舊部，就是他最堅實的后盾。

在初八這天，還發生一件怪事。

宮里來了一名紅袍小太監，送來一套服、一套制式盔甲，一面校尉腰牌、一張籍。

是給薛仁貴賜封游騎校尉的，小太監還傳了葉承乾的一道口諭：沒個職，在粵州怎麼帶兵？

葉星魂聽聞這道口諭明顯一怔：小姑和小姑父遠在粵州，肯定要給薛仁貴職的，但絕不會這麼快就把公文送回京城。這才走幾天，宮里就下旨了？

不對！

葉星魂猛然想到了什麼，額頭上瞬間落下大量冷汗：家里有鬼！

葉承乾這是在敲打他提點他，所做的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下！

葉星魂腦門上的冷汗，雙手抖的接了皇帝的封賞。

隨后，讓一名部曲，帶著鎧甲等，快馬趕往粵州。

一下午的時間，葉星魂都躲在書房里，琢磨誰是鬼。

連續喝了一壺酒之后，葉星魂突然眼睛一亮，索就不想了。

誰誰，我做我自己的事，他怎麼匯報就怎麼回報，大不了我就北上。

講道理，在古代一個凡人掌握大量財富，會遭人妒忌，最后也會莫名其妙的犯法律，被沒收全部家財，嚴重者會九族發配流放。

很多時候，沒有任何理由，加之罪、莫須有的罪名足以。

也就是這一天，葉星魂突然醒悟了，穿越者不是萬能的，在殘酷的社會里，在錯綜復雜的權利網中，最讓人有安全的就是軍隊。

手里只要有槍桿子，腰桿子才會。

秋月此時也已經學會了三元方程，似乎在算數方面，就是一個天才。

時不時的還會被葉擎劍請過去，充當教書先生。

葉星魂閑暇的時候，開始寫《天龍八部》的后續，以及一個猴子的故事。

寫的累了，葉星魂站起晃了晃發酸的胳膊，是時候搞點靜出來了，雕版印刷太慢、太費工了。

正月初九，宮里又下了旨意，催促葉星魂去京兆府任職。

可葉星魂早早的去了京兆府之后，卻發現沒了劉政會的影子，只有一名京兆府尹接待。

葉星魂詢問自己都要干什麼的時候，尹雷恒笑了，“小王爺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一切等劉大人安排。”

“好吧。”

葉星魂一臉無奈：合著我來不來都沒啥區別？

葉星魂也好奇，劉政會未來會給他安排什麼職務，似乎劉政會對他的仇恨還大的，可是葉星魂就是搞不懂，劉政會為啥要仇視他。

……

居明軒。

老皇帝正在喝悶酒。

常涂怎麼勸都不行，說啥要常涂給他滿上。

“常涂，他們在朕……不，他們就是在我，我對他們下刀子！”

葉承乾雙目赤紅，眼里滿滿的殺機。

常涂聽聞，小心的關上雅間的門，然后讓人取來免擾的牌子掛在門口。

“陛下，《氏族志》這件事歷朝歷代都有，老奴也沒想明白為何這次山東豪門要這麼不舍。”

“可你想過沒有，氏族志如果重新修訂，皇家又要排在后面了。”

“這……”常涂嘆了一口氣，“確實是個麻煩。”

“還有，他們就是故意沖朕來的，因為誰南下都好控制，唯獨皇叔南下最不可控！”

“他們豪門之間聯姻，如果皇叔真的一刀砍下去，肯定會揪出更多的人。”

“所以，他們用氏族志來制衡朕，讓朕控制皇叔，別殺太多。”

“只要皇叔走個過場，所有豪門都會上書，讓皇族葉姓排在氏族志的第一位。”

“可朕不能同意，如果朕想走個過場，就不會讓皇叔下江南，憂外患，憂外患啊！”

端起一杯酒，葉承乾一飲而盡，“若老天爺長眼，賜給朕一位年輕時候的皇叔又何妨？朕也不會被豪門族迫到這般狼狽的境地。”

“陛下，老奴……”

常涂思量再三，跪在葉承乾面前，“陛下，可否讓老奴送您回宮，然后老奴去尋個解決的方兒。”

“去吧去吧。”

葉承乾嘆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二人結賬之后，常涂護送葉承乾回宮。

常涂沒有換服，伺候葉承乾睡下，一路小跑出了宮。

看著常涂匆忙離開，葉承乾緩緩睜開眼，邊傳來劉皇后的聲音。

“你呀，怎麼連常涂都騙？你能喝多酒，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了？”

葉承乾掀開被子斜靠在榻上，哼了一聲，沒言語。

“朕倒是覺得自己被常涂騙了。”

劉皇后端著一碗醒酒湯，坐在葉承乾邊，“先把醒酒湯喝了，然后好好的睡一覺，政務不是有六部理嘛，今天你就休息。天子也是有有的人，不是車馬機。”

“婆娘，你信常涂和諜司嗎？”

劉皇后被問的一愣，“我呢，信常涂，但不信諜司。因為人總歸有七六，在和忠義面前，其實是最難取舍的。

常涂從小就伺候你，在那擺著，不會對你撒謊。但是諜司的人就不同了，層層上報之后，奏的真實也就變了。”

“要我說啊，就是擎天一走，除了程家的皇叔，你看誰都是廢，看誰都不滿意。”

“你管他葉賓王是不是星魂呢？就算是你能怎麼樣？不是你又能怎麼樣？最終，不還是得給咱們家效力嗎？”

葉承乾喝完醒酒湯，臉一沉，“可我就是不服！”

“你那是不服嗎？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你心里那點小九九……呵，早在心里著樂了。”

劉皇后白了葉承乾一眼，“擎天還在的時候，你就一句好聽的都不說，哪怕是擎天跟著皇叔復了燕云十六州，你也不夸夸兒子，愣是責備他沒有借機北上。”

葉承乾被拆穿了心思，抿一笑，“婆娘，那你說常涂去找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