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陵城的大道上，陳突然生出一種奇妙的覺。

在武道中，變就讓武者在各個小號之間切換自如，贏得了如今“騙”的威名，如今就連化凡……居然也是一個新號。

這武道越發像一條老六大道了。

不過有一說一，該怎麼利用目前的條件開萬里還是讓陳有些頭疼的事。

在未來，武道的化凡武者雖然封印記憶，但是紅塵引自然會勾連天道給出引導，就看武者自己能不能抓住。

可是現在，陳作為開道人，萬里未開，紅塵引勾搭……不是，勾連不上天道啊。

“所以，我最好的選擇并不是紅塵尋道！”

“而是用這紅塵悟道！”

陳腦中閃過一道靈，這一尋一悟，中間的差別可就大了。

思考間，陳已經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陵城莫家。

別看陵城莫家只是個豪門，但是家宅占地倒是遼闊，幾乎占據了陵城四分之一的大小。究其原因，正是因為開放了阮竹的格，所以文昌閣特許在莫家之興建“觀竹廣場”。

莫家有兩道門，一道門是莫家子弟行走的，通往莫家宅；另一道門是給前來格竹的夫子走的，通往“觀竹廣場”。

陳自然是朝著那通往觀竹廣場的大門走去。

“這位夫子，可是來……嘶，是你？你沒死？”門口的家仆上前接引，只是等看清楚了陳的模樣，頓時臉大變。

這夫子他認識，之前在觀竹廣場格了七天七夜，后來力不濟，據說一命嗚呼了，沒想到居然沒死！

“你好呀……”陳笑了笑，說道，“我記得觀竹期限是一個月，我應該沒過期吧？”

“沒！沒！”那莫家家仆連忙搖了搖頭，拿起一枚印信給了陳。

陳接過印信，再次點點頭，走了大門之中。

……

中京，安國公府。

“什麼？回靈州閉關了？”興沖沖趕到安國公府的云思遙，從獒靈靈口中得知陳正在竹林之中閉關，沖擊萬里大道，臉上出了一失。

“本來……還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呢。”云思遙心中微微沮喪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修行路，閉關這種事很正常。

話說要不是因為到自己有孕，加上小嗷嗚出生，也還在祖龍圣居中閉關不出呢。

“嗯……那我先回竹林。”云思遙心中計劃道，“若是等不到他出關，那繞道南荒見見風南芷和那小家伙，就返回祖龍圣居。”

打定主意的云思遙正打算離開，就看到一道青飛了安國公府中，被獒靈靈抓住。

“夫人，這是南荒青丘給公子發來的傳訊。”獒靈靈連忙說道，“公子去竹林閉關的事只有數幾人知道，所以他們的傳信還是發來此。”

“哦？我正要去竹林，順便一起帶去吧。”云思遙說道，隨后從獒靈靈手中接過傳訊玉簡。

原本云思遙是不會去看這傳信玉簡的，只是如今的云思遙神魂異常強大，那玉簡一手就約到“虎族”二字，下意識探一縷神魂，頓時臉肅然起來。

玉簡中的信息很簡單——

“虎族六名大圣遭遇暗殺，風南芷不出，風不歸暫理族務！”

對于陳和風南芷的事，云思遙也一直十分關注，倒不是正房對偏房的注意，而是云思遙明白陳和風南芷的立場。

縱然如今陳的聲已經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但是對于虎族，陳也是毫無辦法。

小嗷嗚的存在，對虎族來說是一個忌，可是偏偏陳卻沒辦法把手到虎族，加上風南芷那傲的小格……

甚至因為脈特殊的原因，小嗷嗚出生的時間也無法把握。

所以云思遙上次才留下了龍息，而一應到孩子出生，也立刻就出關。

有些事，陳不方便去做，那就只能來做了。

只是看著手中的玉簡，云思遙心頭浮現出一不祥的預。

陳閉關、帝產子……在這個關鍵時刻，虎族大圣遭遇暗殺，主戰派的風不歸上臺，怎麼看怎麼有一謀的味道。

“先去南荒看看！”云思遙當即修正了之前的想法，打算先去南荒弄清楚風南芷目前的狀況再說。

云思遙隨即給竹林那邊寫了個一封書信，給獒靈靈發出，自己立刻前往南荒。

……

陵城莫家，觀竹廣場。

陳重新出現在廣場之上，那廣場周圍，坐滿了人，一個個都看著廣場正中大約五六丈長，碗口細的一竹子，偶然有幾個人回過神見到陳，也一個個都面吃驚之。

“哎，那不是王夫子？”

“王夫子？你是說王云？他沒死？”

“你看，人不是坐在那里的嗎？”

“不對啊，我聽說他格竹格了七天七夜，儒心破碎，神魂幾乎消散……”

“事實勝于雄辯，他不就坐在那里嗎？”

“唉，撿了一條命也不知道珍惜。這格啊，對同一種圣只有第一次最有效，后面效果就微乎及微，但消耗卻是一樣的。”

“他是又來找死嗎？”

議論聲并沒有瞞著陳，而是就這麼傳了出來，陳聞言看了一眼那說話之人，他們坐的離自己不遠，將王云看來，他們也用鄙夷的目看回去。

陳沒在意，只是淡淡地收回了目。

這格，確實存在某種意義上的競爭關系。畢竟圣道理就那麼多，有人先格出來，其他人就落在了后手。像這種故意嘲諷打擊來打對手的，雖然下作，但是總有人會用。

對于這種行為，圣堂的態度是：儒心穩固，何懼嘲諷。所以也就沒什麼人管了。

陳只當是看了看小丑，隨即就將目落在廣場中央的那棵阮竹上。

說起來，竹向來是儒生們最的草木之一。

比如蘇坡仙，就曾說過“寧可食無，不可居無竹”。

嗯，自家老師不算，那是師母的關系……

陳探出一道神魂，附著在了那株阮竹之上，頓時神魂仿佛進了一個空的空間，而眼前只有一株三寸大小的竹筍。

“原來……這就是格！”陳心中嘆了一句。

之前在中京時，自己和百川閑聊時，對方沒說儒門修行的那些事。

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讓陳在武道上給儒門留個門。

結果現在武道開了地仙大道，開了禪佛大道，唯獨儒門是門都沒有啊。

這其中，百川就是提到過“格”。

正常的四品夫子晉級三品大儒，是需要自己悟出一條圣道道理，這里的格，格的是自己過往的知識。

比如現在已經轉世的蘇連城，當初是怎麼晉級大儒的呢？他格了自己與弟弟過往生活的點點滴滴，悟出“親親兄弟之道”，這才一步大儒境界。

但是，“在先，格在后”確實一條捷徑，直接去格一條圣道承載之，豈不是能更快的晉級嗎？

這種修行法子是誰提出來的呢？

方家！

其實，方圣的圣道“天即理”，提出的格，是格天地至理。在方圣看來，一草一木，一蟲一鳥，都暗含天道，要通過格萬而悟天理。

但是他那些后人，直接把理解帶偏了。

方圣說格要格暗含天道之，那圣應該就是吧？

那直接格圣吧，這里面本來就有圣道道理！

然后就演變現在這個模式。

在方家這種修行之下，原本的閉卷考試，變開卷了。

難怪方家圣道最容易修行！

……

收回思緒，陳繼續看著神魂視線中的那小小的竹筍。

這小竹筍乃是阮竹中的圣道道理所化，接下來陳只要將自己的道理通過神魂落在小竹筍上，尋找得到共鳴，能讓小竹筍長的那一條道理，就是他格出來的圣道。

他也能憑此獲得天道認可，踏三品大儒境界。

嗯……正常來說，是這樣的！

但是陳從王云的記憶中就發現，這“竹筍”有問題。

陳本尊的時候，儒門的圣道道理沒接一千，也有八百，自然不會陌生。

眼前這化作小竹筍的道理，分明缺了一圣道道韻。

換言之，這是一條死道。

若是從中格出了道理，那終生都將困在三品境界，不得寸進。因為道理是死的，所以即便三品，也很容易陷知識障而走火魔。

這種行為，文昌閣不管嗎？

陳細細應，大約明白了原因。

首先，這種問題，恐怕至要資深一品大儒才能察覺，而陵城地邊陲，能接到的文昌閣最高員也才二品而已。

其次，這阮竹，被人過手腳。看上去這些夫子是用自己的道理來格竹，但實際上，這阮竹也在吸收這些夫子的道理，試圖復蘇那條死去的圣道道理。

而王云，就是一連七天七夜，讓自己的道理全部被阮竹吸收，導致儒心破碎而死。

這一次親自來確認了一下，陳明白，這就是一株妖竹！

對付妖竹和莫家容易，陳只需要匿名舉報，寄往文昌閣即可。但是此時陳對那在阮竹上做手腳的人卻有了幾分關注。

對方在阮竹中又設下了一重道理，讓這些前來格的夫子的道理就仿佛仔一般，乖乖地按照這道理的方式來運轉。

這看上去更像是一場試驗。

畢竟四品夫子的道理，有什麼值得圖謀的。可是如果同樣的方式，控制的是大儒的道，甚至半圣的道呢？

莫家不見得會如實代。

所以陳決定還是耐心一點，從那道理上尋找一些端倪。

陳放出了一縷神魂，纏繞上了那株小小的“竹筍”。

……

一轉眼，三天的時間過去，陳依然還在觀竹廣場上閉目“格竹”，周遭人紛紛開始打賭，這一次這個王夫子又會格多久，這一次會不會真的格死。

而另一邊，南荒，青青草原。

云思遙皺著眉，聽著面前的牛族大圣的抱怨。

“陳夫人，牛大發真的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您再耐心等一等，他爹已經把人手都撒出去了，一準就能找著。”

云思遙輕輕嘆了一口氣。

兩日前，就到達了南荒。自然不會直接去虎族尋找風南芷，而是依然按照上次的方法，讓牛大發遞了個拜帖，打算通過牛大發來傳話。

可是沒想到牛大發居然覺醒了天道脈，直到今日才恢復了一些。本來打算去一趟虎域，結果一轉眼的功夫，牛大發居然失蹤了。

在云思遙的神魂應下失蹤，這你能信？

按云思遙的想法，可能是有祖妖出手挪移了牛大發，第一反應是青牛一族不愿摻和這件事。

但是青牛一族卻傳來消息，他們也找不到牛大發。

這事，就有點詭異了。

“辛苦了。”云思遙說道，“需要我出力的地方，請不必客氣。”

“唉，陳夫人，見外了。”那牛族大圣說道，“大發那孩子覺醒了板甲青牛脈，是陳道主的恩。您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放心，天黑之前，只要大發還在南荒，我們都能找出來！”

云思遙也只能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朝云星辰。

經過幾天的休養，風飛飛終于恢復了一些，只是眉頭郁結。

“阿祖，不必自責，此事怪不得你。”風南芷安好小嗷嗚睡覺，又來寬風飛飛道，“誰也想不到，他找到了這里……”

祖妖星辰，平日停留在虛空之中，向來是妖族心中最機之地。

就如同道門的天福地、儒門的錦繡天地一般。

要知道，虛空不是一層，而是層層疊疊，層與層之間就是虛空流。在這里沒有坐標，沒有方向，只有設定路引，才能找到目標。

風飛飛為了風南芷的安全，甚至將亡姐的這顆無人知曉的祖妖星辰都拿了出來，又加以煉化，按道理沒人能夠找到。

千算萬算，沒算到小嗷嗚出生，會有星這種異象。

“風不歸煉化了窮奇尸骸！”風飛飛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