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外祖母，都在不？

春丫聞聲往院子裏瞧，就見有個二十來歲，矮個兒白麵的年輕男子，背著個鼓鼓囊囊的褡褳，進到了院裏頭，正往堂屋走呢。

來的那人，就是徐家最大的孩子，徐芳的大兒子，康平之，現年22，聽說是在什麽鋪子裏做著賬房。

春丫對他印象不太深，因為他們從老宅分出去之後，一般就逢年過節才來老宅吃飯，每年徐芳大年初二回來基本也跟著娘回外祖母家去了，所以分家之後就很到徐芳他們一家，對他們的記憶也一直停留在五歲左右，還未從家裏分出去之前。

哦，是平之來了啊，趕進來吧！正好大家夥今日都在，老婆子，晚上多弄兩個菜，晚上喝兩盅啊。徐老漢站起來，招呼著康平之進來。

康平之跟屋裏頭的人一一見了禮。

來了啊，坐吧，蔡氏向來對誰都冷淡，當然對外孫也一樣，看了康平之一眼，又朝李氏周氏抬了抬下，你倆，去抓隻來。又想了想，算了，鴨子不用了，一天到晚吃吃吃，多鴨子都不夠禍害的，便又對周氏道：再去後院兒弄點素菜，可又覺得周氏這人傻不愣登的，算了，還是去吧，算了，還是我去吧，你倆去弄，撿些蛋去。

康平之還沒來得及聲外祖母，蔡氏便帶著周氏李氏一陣風般的走了。

嗬嗬，外祖母還是那麽的......老當益壯。康平之放下褡褳，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平之啊，家裏都還好？徐達為了緩解康平之的尷尬，主搭話。

康平之聽徐達問他，才發現為啥進門就覺得這家裏頭不對勁了。

剛才要聽蔡氏說話，剛剛習慣的跟各人見禮，也沒多想，這老屋子也沒啥大變化，外祖父母也都看著康健，可問題是，這大舅舅一家，怎麽會在呢？

他這兩年，臘月二十八都會奉了母親徐芳之命，給徐家老宅送些糧食米麵來。本來出嫁應該初二回娘家的，但是因為之前徐達拆人家的厲害，徐芳這些都知道，所以每年臘月二十八會讓康平之先把年禮送來，以免娘家缺糧油的大年三十吃不上一頓飽飯。

而康家離這三元村又遠，年輕人的腳程走走也得走上半日，故而除了過年過節，或者婚喪大事，徐芳一家平日很來，所以此時康平之對於這個大舅舅還是非常警惕的，因為他的記憶庫還沒刷新過，徐達還是那個徐大賴子。

欸，還好，康平之轉了個念頭又補充一句，就是家裏人口多，日子也就混的過去吧。

他心想，這話還是得留個話頭，萬一大舅舅開口借錢，也好有個托詞。

張氏聽聞此話，皮笑不笑的看向徐達，看吧，人品太差，人家外甥都防著你一吧？

徐達：我是冤枉的。

咳咳，那個，外祖父，這個是我娘讓我給您和我外祖母送來的年禮，三升白麵，三升雜麵，還有三升米外加一斤紅糖。

康平之邊拿東西出來，邊觀察各人神。

春丫幾個小姑娘跟他見禮之後，就在一旁角落裏一臉興的說著什麽，石頭和蓋頭兩人坐在一個板凳上，說著什麽鋪子菜的，時不時的抬起頭對他笑笑，而二舅三舅一邊看著他，一邊還偶爾說上兩句哪裏能更多螺螄。㊣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這屋裏頭一本正經的看著他的，就隻有大舅和大舅母，哦，還有半個外祖父。因為外祖父明顯屁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卻歪向了春丫他們。

徐老漢：我能不聽嗎？！一會兒春丫又坑我！

這就很不正常了！！

按照往常，他隻要送來糧食，外祖母必定會第一時間全部收走，二舅母會說上一筐好話，三舅母會投來激的目，兩個舅舅和外公定會讓他回去好好轉達下他們對康家的謝意，可今天這場景，怎麽會這樣？！

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褡褳裏頭的東西已經全部攤在了桌子上，康平之又不神的打量起細節，這才越看越不對勁，全家人，不論男老，穿的服看覺得沒什麽特別，隻大舅一家看著服料子更好一些，二舅三舅家也都是布的料子，可問題是所有人的上麵，沒有一個補丁。

這個對於地裏刨食的老農民來說，就顯得特別反常了。

別說以前的徐家了，全家上下估計壘一塊兒也找不出兩件沒打補丁的服，哪怕是他們康家，算是條件不錯的了，日常穿著，有一兩個補丁也非常的正常。

這大半年未見，外祖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康平之突然非常的好奇。

平之啊，你現在在哪兒做賬房啊？你爹學生收的如何啊？聽半天的徐老漢終於聽到了春丫不是在說盤炕的事兒，這才回轉神來，跟康平之閑聊起來。

康平之他爹，康簡是個秀才公，人除了長得矮了些，長相跟康平之非常相似，當年也是因為看中他是秀才公，雖說考舉人屢試不第，但是自己開了個私塾，也算還不錯，徐老漢這才出了不陪嫁，把大兒嫁給了他。

雖說這康秀才多有些文人的酸味兒，但是對待徐芳倒也還算不錯，像這種提前送年禮之類的事，康秀才也不會多問。所以徐老漢對他的印象，一直是不壞的。

我現在在縣城五味齋做二賬房，我爹過完年開班，學生也有十來個，健之媳婦也有孕了，娘說家中現下還過得去，便讓我給外祖送來這些糧食。康平之終於把這話頭給繞到了年禮上，他也納悶了，這些年禮鄉下來說也不了，怎麽外祖家的人好似都沒啥欣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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