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旺被罷職之後,日子過得倒是自在,閑來寫寫戲文,每天接送徐敏,兩人還商量著明年開春出趟遠門,去蜀采藥踏青,去苗疆探訪苗醫,到見見世麵,正好徐鑫說他跟幾個同窗都想出門走走,所以簡直一拍即合,行程都安排上了。
他是真心實意的覺得不做縣令簡直太自在了。
不過,他是自在了,可京城這些日子,卻是鬧翻了天了。
先是皇後突然得了欠安,要去宣仁濟堂的醫進宮,卻被告知醫全不在。
去哪兒了?!自然是去揚州參加醫學院的培訓了。
然後尚公公又去別的地方問,卻得知隻要是仁濟堂認證過的醫,全去了揚州參加培訓去了。尚公公都急哭了,這讓他怎麽回去複命啊?!
不過比尚公公更著急的,還有八王府的人。
八王妃好不容易又懷上了第二胎,結果八王爺卻突然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全京城居然沒有一個能用得上的醫了!!
他急的團團轉,問皇帝怎麽辦,皇帝更是急的要死,反問八王爺怎麽辦?
八王爺看自家老哥也是個沒用的,隻能抱著大哥的痛哭流涕,讓大哥一定要放他去揚州找張大夫,不然他真的活不下去了,他們八王府,人丁零落,求大哥可憐可憐他這瘸子好不容易有的二胎吧!皇帝隻能咬牙讓他滾。
於是八王爺立刻辭別了大哥,雇了大船,帶著王妃也跑揚州去了。
然後,漸漸的,京城的貴婦們,都開始跟家裏頭的老爺們兒鬧起了緒。
當然,最先鬧起來的,還是幾家伯爵侯爵首輔之類的大門大戶。
這幾家的夫人,各個都說自己病了,幹不了,大夫來瞧病,自己是貴婦,不接男大夫,請夫君們看著辦吧。
夫君們才不慣著們,怎麽病就怎麽病吧!!
開始幾日,倒是還行。
可是日子一長,十天半個月之後,夫君紛紛開始告饒......這麽大的一家子,沒個當家的,這日子真的不能過了!!
夫人們的人病到底什麽時候能好?!回答是,等大夫們回來了,瞧了自然就好了,不然非但不會好,還會越來越嚴重。
京城那裏,算是鬧的厲害了,而揚州城裏頭就鬧的更歡了,夫人小姐都不必裝病,反正就是啥都不幹了,咋咋地吧。
若是相公去府衙上告要休妻,一般能挨上知府大人的五到十個板子吧,這板子的數量由知府大人每天能不能親上大兒而定。
要看不孕不育的,那更是對不起,沒有,全城大夫,都在醫學院規培。不過如果不介意,讓男大夫瞧,也是可以的。
外頭的事兒,很快傳到了皇帝耳朵裏,皇帝前前後後想了想,猜然後跑去問病歪歪的皇後,生病是不是有預謀的。
皇後隻說了一句皇上怎麽可以這麽誤會臣妾,這幾十年來的恩,終究是錯付了,然後大哭一場,幹脆一病不起了。
最後,還是焦頭爛額的吳首輔,抓住了事的關鍵,他就猜測,是當初罷免了那個讓學生進衙門幹活的縣令,人們才反了天了。
皇帝其實也猜到了。
但是,他就是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的界限在哪裏。
讓人做,萬萬不可能。
可讓人做更多的事兒,為什麽不行呢?
人不就兩種嗎?不是男人就是人。
若大乾都隻有男人幹活,人都在家做飯帶孩子,的確好像有點兒浪費勞力。
皇帝細想著,其實大乾這些年,四打仗,壯丁的損耗是相當大的。
大乾要發展,自然需要勞力,如果一些可以讓人幹的活,就讓人幹,而騰出來的壯丁,就可以保家衛國,大殺四方,也可以投到各種建設中去......其實,這並不是什麽壞事吧?!
像乾德夫人這樣會醫,和靜怡郡主這樣會種地,種的地還很好吃的子......不也是在相對寬鬆的環境裏長起來的嗎?如果一味製的話,其實就是人力的浪費,對大乾來說,的確不是什麽好事吧?
這麽想來,他倒也不是反對人出門幹活,隻是這個幹活的界限.......還得再看看。
於是他召集了一幹心腹,商量了下對策。
三日之後,皇帝在朝堂上宣布了一件事兒。
就是大乾朝,人不得參加科舉,除了皇帝本人首肯之外,不得有子為。
大朝會上的員都很懵圈啊。
這不是,廢話嗎?
曆朝曆代,不都是這樣的嗎?這需要再特地重提一下嗎?
不懂。
然後皇帝喊了吏部尚書,說了一件事兒。
那就是恢複沛縣令張家旺的職。
並且,因為當地大衍學的學生進衙門做文吏,是沒有品級的,所以也不算違反大乾律例。
然後,皇帝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退朝了。
留下了吳應良等人,大戰史臺八百回合。
當然,按照吳應良的不敗戰績,再加上此事的確沒有違背律法,很多員突然也懂了自家夫人為何突然抱病,他們也無心戰,隻求家裏頭能趕恢複正常,所以吳首輔,輕輕鬆鬆,打敗了史臺。
畢竟,皇帝已經明確了一點,子不可科舉,不可為,雖然附加了除了皇帝首肯之外,但是皇帝登基以來,唯一一個自己獲得敕封,而不是靠丈夫得到敕封的,也就乾德夫人一個,所以他們也勉強算是能夠接這樣的結果吧。
反正什麽,別他們的飯碗就行了。至於文吏這樣的,連職都不上的......哎,算是給皇帝個麵子吧,主要家裏頭人不幹活,天天去什麽打聚會,再這麽下去,家裏頭可真的要了,他們不了了!
慘兮兮的張家旺,最終還是沒能跟徐鑫他們一起去遊曆。就在要啟程前三天,他收到了吏部來的恢複職的文書,隻得憾的跟帶著大勇,滿臉興的徐鑫,揮淚告別。然後帶著徐敏又回到了沛縣,幹起了他的縣令。
而被召回的醫們,在規培結束之後,重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又開始普及起了,想要看生娃的病,就把男人也都帶來,飯前便好要洗手,吃水隻吃燒開的水,孩子冬天不能穿八件棉等等之類的常識。
文外婆放不下的茶館,可更放不下孫子孫媳婦,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把茶館直接挪去了沛縣。
徐敏還好心的要求張家舅舅舅母一起去,張家舅母卻婉拒不已,說如今府衙和沛縣往來方便的很,得空讓兒子多去府城看看他們就行了,他們老兩口就想清清靜靜的自己過。
因為跟過,覺有點危險,張家舅舅腹誹,卻不敢說出口。
自此,老張家便幸福愉快的......生活在了三。
三個娣,從小沒怎麽到過母,這會兒做了娘了,卻到了很多的。隻要孩子們回家,就有熱菜熱飯,孩子們沒空帶,文外婆還雇了母,給們看孩子帶孩子,最是慈祥不過了。
而徐敏,也開始獨立負責起了沛仁濟堂的藥房,真正了一名炮藥師。
徐家,也徹底在揚州紮了,雖說有在府衙的,有在縣城的,還有在三元村的,但是來來回回的也方便,逢年過節三不五時的,大夥兒都能聚在一起。
很挖坑的春丫,如今卻對種地,產生了深深的執念。
那些熱帶的果樹,眼瞅著在這沛是種不好了,於是就讓關慕青找了白巡,聯係上了遠在琉球島的蘇九,把果樹都送去了琉球島,忽悠說過個三年五年的,這些果樹都會變搖錢樹的。
培育完的玉米和土豆,春丫也上給了朝廷,並把總結下來的耕種手冊,一起送去了京城。
皇帝先問好不好吃,得到的答案是,一般,算是能吃。於是皇帝便直接轉手把東西全給了戶部。
靜怡郡主給的東西,戶部給不敢怠慢,很快便把種糧都分發了下去。
春丫就希大乾百姓的糧袋,能夠因此而漸漸鼓起來。
徐大掌櫃,如今洋文多是能說一些了,三不五時的還會跑去寧海上海談生意,後頭跟著的掌櫃隨從那也是一堆堆的,很有些大老板的派頭。
不過,有時候力大了,他也會躲在媳婦懷裏哭鼻子。這事兒,是寶珠給說出來的。
而春丫的大掌櫃,英英子,更是利用人事之便,在大衍學選了五六個姑娘,搞了個會計組,平日裏算賬核查,都是一個人帶了五六個姑娘,然後人手一把算盤,打起來別提多快了。
春丫還把關府給們做了辦公房,自己則帶著孩子跟關慕青住去了府衙。
不過隻要人在揚州......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基本也都是混在娘家的,自己混吃混喝就算了,還要帶著相公孩兒一起混吃混喝。
道玄大師父,自從徐達開了個工學院,連帶這老呂頭都騙來了,他就又多了個玩鬧的地方,有時候徐達他們攢出什麽新玩意兒來,他沒第一個用上,還得追著徐達罵街,力不可為不充沛了。
穿越來的三人,偶爾得閑,坐在一起閑聊的時候,還是會互相問,如果給他們再一次重生的機會,會不會再次選擇在這一世重生。
“自然願意啊,”春丫不假思索的回答,“有爹娘,有相公,有親朋好友,我覺得這一世,一點兒不比前世活的差。”
徐達接著說:“我甚至覺得比前世活的更彩,前世哪裏想得到我這種文盲還能當校長。”
“噗嗤~~”張大夫忍不住笑出來,“你倒是對自己有清晰的認識嘛。不過讓我選,我也不會後悔,因為和你們倆寶貨在一起,去哪兒我都不會擔心害怕......”
“丫丫!!趕來,你兒快把大金扁啦!!!”外頭是關慕青的求助聲。
屋閑聊的三人趕忙跑到門口一看,就見寶姐兒死活要把金哥當馬騎,金哥被個小胖墩得彈不得,關慕青在一旁抱著小寶樂,一臉惆悵,小寶樂卻在關慕青懷裏嘎嘎嘎笑的哈喇子蹭他老爹一臉。
春丫和徐達看著院兒裏的熱鬧,隻站著嘎嘎笑,隻有好心的張大夫跑了出去,大喊:“寶姐兒趕下來,大金是老狗了!可遭不住你這麽坐!”WwWx520xs.com
大金瞬間支棱了起來,顛兒顛兒的帶著寶姐兒往前跑,引得寶姐兒也嘎嘎直笑,幾個大人卻大呼小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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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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