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眾人就已經徹底吃飽喝足，再多喝一杯都要醉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今日之宴也該到此為止，幾位賓客紛紛向黃老爺道別，更是向沈復道別，并約定有朝一日定要來他們府上做客。

沈復笑道：“有空一定。”

隨后賓客們的家丁把各自的主子扶上馬車，讓沈復奇怪的是，黃老爺安排的八個舞卻在跳了舞之后，只是簡單陪了陪酒，后續沒有再做什麼，宴會一散，他們也就都下去了。

賓客們都走了以后，沈復也表示自己該回去了。

不過他猜測黃老爺肯定會挽留，果然他一說要走，黃老爺便道：“先生是騎馬來的，如今酒醉，只怕有些危險，不如今晚留在我這府里過夜，我自然安排最好的客房，讓先生賓至如歸。”

這人不說給安排馬車，卻要留沈復在府里。

更何況沈復也沒怎麼喝醉，有些晃，頭腦依然清楚。

沈復便道：“黃老爺盛難卻，沈某豈敢不從？”

黃老爺果然大喜，心想你沈復再厲害，還不是得給我面子？于是吩咐總管家安排房間，今晚就按照王公貴族的標準來伺候沈復，絕不可有半分怠慢。

殊不知，沈復不是給黃老爺面子，他只是想瞧瞧你這廝還能有什麼把戲，無非是想拉攏我伙，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別說，這個花樣還真遠超沈復想象。

沈復本以為八個舞是送給八個賓客的，一人一個。

但轉而一想，星月先生是風雅之人，送就送了，但知府大人畢竟是朝廷命，而且年紀這麼大了，難道也去玩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還有那個仵作，此人聰明則聰明，地位卻不高，今日能落座宴席，那是黃老爺看在知府大人的面子上寬容大度，憑什麼他也有舞？

后來沈復終于明白了，這八個舞不是給眾人安排的，而是都給沈復一人！

只見沈復剛進了客房，這客房確實豪華，他打算洗個臉，然后泡泡腳就睡覺，就讓管家送一盆熱水進來。

很快有人敲門，沒想到竟是剛才八個舞中的一個，而且還是最漂亮的那個。

此端著一盆熱水，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略施黛，依然難掩其天生麗質，青春靚麗。

“人……小海棠，特來服侍人更……”

沈復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屋外并無他人，便道：“誰讓你來的？管家？”

那名為海棠的舞點了點頭，臉上是幾分。

而且能看出來，雖然張，卻并不特別害怕。

原來剛才們幾個姐妹還在討論，今晚該不會要去陪那些腦滿腸的富豪權貴吧？還是那個玩過無數人的風流之輩星月先生，還是那個七老八十的知府老頭子。

們都是雛兒，從沒跟男人睡過，平時也只賣藝不賣。

但他們也知道在黃老爺的地盤上，那些大人真要對們做什麼，們是沒辦法反抗的，只能認命。

大不了黃老爺回頭給青樓一筆錢，就說買了們的子之，青樓老鴇還能怎麼辦？一紙訴狀告到衙門？

不搞意思，昨晚知府大人也是其中之一，你怎麼告？

整場晚宴，只有沈復一人不曾咪咪地看著們，更沒有對們手腳。

因此舞們都對沈復很有好，如今這個領頭的海棠姑娘一瞧，原來今晚只是來侍奉這位沈先生，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大放松。

沈復也看出來了，這娃子雖然張，卻不害怕。于是沈復微微一笑，問：“管家也是聽了黃老爺的命令，他你今晚來侍奉我，你可知黃老爺的意思究竟如何？”

海棠搖頭。

“小不知……”

“當然是希我睡了你，不只是你，你的姐妹們也一起都睡了。”

“啊！”

海棠這才第一次到害怕，不驚一聲，手里的熱水盆也應聲掉落，了沈復的鞋子。

“真是萬分抱歉！”

海棠趕蹲下來，用自己的子來給沈復鞋。

沈復卻后退一步，笑道：“沈某這雙布麻鞋，怎能玷污了姑娘的紗白羅？”

海棠低頭道：“小只是青樓舞，哪里有玷污一說……先生莫要取笑了……”

說著海棠就順勢跪在沈復面前，請沈復不要責罰，只是無心之失。

沈復笑道：“我知道，你先起來吧，我本來也沒有怪過你。我問你，今晚你們姐們來跳舞，拿了多銀子？”

海棠告訴沈復，今晚每位姐妹可以拿五錢銀子，只跳舞陪酒，不做其他事。

沈復道：“老鴇跟你們說的？”

海棠點點頭。

沈復嘆氣道：“哎，就算那些權貴真要對你們做什麼，你們躲得了麼？這可不是一句，合同里沒有這麼規定，就能讓他們不睡你們的。”

隨后沈復掏出懷里的碎銀子，數量不多了，也就二三十兩。

他把銀子全給海棠，并讓回去分給的姐妹們，至于今晚，不需要任何人來服侍，更不需要被睡，讓們直接回青樓便是，出了事他沈復來擔責任。

海棠大驚：“人……您這是……小不明白，小只是青樓舞姬，地位低賤，先生何以對小這麼好……”

沈復道：“在你們這個時代，或許人有高低貴賤之分，但在我的老家，人人地位平等，雖然并非所有人都這麼想，仍然有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但我的理想就是如此，天下大同。”

海棠念叨著：“天下大同……人確實文采斐然，見識更是不凡，小行不久，但也從未見過人這樣的英杰，人日后必能大事業！”

沈復道：“嗨，人生短短數十載，活的開心就行了。行啦，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熬夜對不好，會變得跟你們的老鴇一樣丑哦。”

海棠噗嗤一笑，果然本質上還是個。

隨后海棠走了，沈復也懶得收拾那木盆，就這麼回到床上準備大睡一覺，有什麼事明早再說。

沒想到又有人敲門，沈復心想能是誰呢？結果開門一瞧，原來是那些舞們臨走之前，特來向沈復道謝的，并讓沈復有空一定要來青樓看看們。

沈復笑道：“一定！”

剛才跟那些達顯貴之人，沈復只是隨口附和，但這次的一定可是真的承諾，這些姑娘都很好，一輩子浪費在了青樓里當真可惜。

但時代如此，想要改變除非自己當上皇帝。

不錯，看著這群鶯鶯燕燕的青春，想到們未來的悲慘命運，沈復就更堅定了要當皇帝的決心。

只是此事確實不容易，須得從長計議……